托马斯埃利奥特的行为符合社交礼仪吗？半点不沾。

他知道这一点吗？非常清楚。

那么他为啥要这么做呢？画虎不成反类犬。

作为同龄人, 家庭条件和构成也基本相似的情况下，韦恩家的小少爷和埃利奥特家的小少爷会经常被外人甚至家族内部的人拿来作为对比是一件不难理解的事情。

而对托马斯而言，韦恩就是具现化的“邻居家的小孩”, 他总是比不上对方。

更要命的是, 在托马斯和绝大部分人的心里，这种“比不上”只差之毫厘，也就是完全够不上仰视的程度，但也确确实实地拉开了距离。

于是滋生了嫉妒。

不知何时, 托马斯那种互相比较想要追赶的心态扭曲成了想要取代对方。

他想要成为布鲁斯韦恩。

嫉妒酝酿出恶意，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并且自认为做得更好！

给父母的车做手脚，让双亲因为车祸而双双去世，然后他和韦恩一样, 成为偌大家业的唯一拥有者。

但是他要成为更有礼貌、更体贴、更稳重的那个，要人们说起来他们的时候总要对着布鲁斯韦恩摇头叹气！

他成功了, 却发现, 即使人们会对着布鲁斯韦恩摇头叹气, 也不妨碍他们依旧认为对方才是更好的那个。

凭什么？托马斯愈发扭曲。

无意中, 他发现了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的秘密，于是他成为“缄默”, 发誓要毁了对方, 亲手杀死对方然后再取代对方。

到了最后，托马斯开始运用起自己的天分，一点一点地给自己做整容手术，将自己的面容一点一点地“变成”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韦恩拥有的, 他也要拥有，对方暂时没能拥有却想要拥有的, 他也要得到！

用这个方式，托马斯其实已经多次成功地“截胡”了布鲁斯想要勾搭的女士，或者想要达成的合作。

安妮西亚普蕾尔就是众多目标中的一个。

一个被布鲁斯韦恩看上的目标，他也想要收入囊中。

因为对方初来乍到的身份和格外显眼的样貌，托马斯甚至没有思考韦恩是想和对方合作，他迫不及待地上门，想要抢先一步拥有“布鲁斯韦恩的女人”。

托马斯认为，自己已经和对方在电话中达成共识，而他的亲自到来就是最“富有诚意”的赔礼。

毕竟，他之前已经操作了无数次，他的女伴们无一不流露出惊喜和快乐。

总的来说，托马斯埃利奥特完全没有把安妮西亚普蕾尔当作一个大集团的掌权ceo，而是另一个“需要追捧”的花瓶。

…

普蕾尔简单收拾了一下后重新坐回了餐桌前，将自己没吃完的早饭继续吃掉。

基根则在听到了敲门声后前去开门，正对上捧着一大束白色雏菊的托马斯面带微笑的脸。

气氛微妙的单方面尴尬了几秒，基根神态自若地确定对方身上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之后打开门，侧身请人进入。

托马斯的表情又重新变得热情真挚，如果此刻拍下来他的笑容和报道中最经常出现的哥谭小王子的笑容作比对，那么就会发现，两个微笑的弧度甚至都分毫不差。

如同是一个模板上刻下来的面具。

普蕾尔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但这种不尊重是毫不遮掩的，更别说一进门就送了一大束花的轻浮行为……

这人别是想泡她吧？

普蕾尔有点不敢相信，再如何迟钝也不至于傻到这还意识不到，她迟疑地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基根。

读懂眼神后，同为男性的基根闭上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啊？普蕾尔瞳孔地震。

不是，这人有病吧？追求女士却选择堵门？未成年吗？

小孩子或许觉得这个行为没问题，但她可是以一个身家千亿ceo的身份来到的哥谭诶？堵门加送花？

普蕾尔是真的想不通。

“普蕾尔小姐，很高兴您没事。”托马斯递上了花束，看起来很是担忧，“再一次为昨日的意外向您致歉，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扰你。”

说话的时候，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餐厅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早餐碗碟。

“没关系。”普蕾尔接过花后默默地放在桌子上，客套笑笑，“我们都知道那是一场无法预料的意外，不必过分愧疚。”

她话说得简单，既没有问为什么对方会专门前来，也没有对他的到来发表任何看法，虽然微笑又有礼貌，但也很明确地展现了自己的冷淡。

然而托马斯似乎不介意：“事实上，上次你和我之间被打断的交流让我真的非常期待这次见面，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店，或许可以让我作为东道主介绍给你？”

“听起来很好，但不好意思，我一会已经安排了事情。”普蕾尔表情不变，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奈，“你知道的，哥谭对我们这些外人来说是非常神秘的，我可不能拒绝探索这里的机会。”

普蕾尔冷淡加婉拒的双重态度，让托马斯终于收敛了一些笑容。

要让她说，这位埃利奥特先生真是不适合刚才的表情，反而现在这种不那么礼貌的样子看起来更顺眼，更符合他个人的气质。

不过这也无所谓，普蕾尔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指尖轻轻的抬起又落下，无声地敲打了两下自己的手背，几乎是不遮掩自己的不耐烦了。

埃利奥特家族近几年涉及的产业范畴基本和韦恩集团重合，而且普蕾尔对哥谭这个城市的安全程度没有丝毫信任，总担心在这里搞点什么东西转天就会被人炸了白花钱，所以倒也不必非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搞好关系。

“是谁拥有如此荣幸邀请到了您这样的美人？”托马斯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看起来也是有点尴尬，试图找点别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问题就有点涉及企业秘密了。”普蕾尔歪了歪头，“或许过段时间您会知道呢。”

“你说得对，抱歉，我就是容易控制不住自己。”托马斯道歉。

用几乎赶人的态度把人撵出了门，普蕾尔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无声地比画了一下，红皇后非常懂地开始检查周围有没有不该存在的电子设备。

基根也跟着前后左右转了一圈，顺便还从卫生间拿出来了酒精喷雾非常具有仪式感地喷了喷，当做消毒。

“太谢谢了，你懂我。”普蕾尔给基根比心，然后直白地露出厌恶的神情，“真恶心。”

必须承认，像是托尼和布鲁斯一类经常出现在娱乐版块的花花公子身边总是有愿意陪伴他们的漂亮美人。

而这些花花公子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他们的女伴不见得真的如同她们表现出来的性格，这只是一场双赢的游戏。

一次你情我愿的资源置换而已。

普蕾尔无意评价这种行为是否合适，但至少双方都是自愿的！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红皇后又从手机里钻出来，开始给她展现两张截图。

一张是昨天晚上战斗时站在毒藤女身边的绷带蒙面男，一张是站在房间门口等待的托马斯。

“等一下……这俩是一个人？”普蕾尔瞪大眼。

“是的，虽然身体数据有差距，但昨天战斗过程中我试图入侵他身上的手机，里边什么都没有，今天我发现是同一部手机。”红皇后说出了一些蝙蝠侠很难做到的操作。

战斗过程中入侵对方电子设备这种事大概钢铁侠和自己的ai管家协同作战的时候能够办到，但正常来说，人们很少这么想。

昨天也是一个巧合，由此可见，贝恩的出现至少不是缄默的安排。

红皇后继续说：“我去哥谭本地的论坛转了转，搜索到这个家伙的代号是‘缄默’。”

可爱的小姑娘站在手机上，一如既往地全面又体贴。

普蕾尔立刻上道的开始大夸特夸，给红皇后夸的开始翘嘴。

“我倒是真的希望他和他的艺名一样把嘴闭上。”普蕾尔夸完自家孩子后就一点也不掩饰对托马斯的厌恶，转头吩咐红皇后小心点，“把这份资料当作守卫的礼物送给蝙蝠侠，小心一点，别被抓住也别被伤到。”

“好的！”红皇后听起来跃跃欲试，似乎期待这个机会很久了。

不管蝙蝠侠知不知道缄默的真实身份普蕾尔个人感觉应该是不知道的，至少这也算是一种表达善意。

毕竟布鲁斯韦恩都能赞助蝙蝠侠了，安妮西亚普蕾尔怎么就不能给守卫投钱？！

甚至更合理，一个私人军事集团投钱给一个雇佣兵岂不是天经地义！

送走了讨厌的人，普蕾尔收拾了一下，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和安妮塔凯恩约好的餐馆。

这里就是那种一看就非常高档的餐厅了，也是普蕾尔刻板印象里一口菜要价普通人一个月生活费的餐厅。

实际上大部分正规的高级餐厅提供的食物虽然每份都少，但因为菜式很多，吃个饭单人能消耗二三十个盘子和碗，所以对普通人胃口来说也勉强够了。

“这一家的海虾很不错，值得一试。”安妮塔热情地招呼着普蕾尔坐下。

“我对这家餐厅完全不了解，所以我就把一切交给你了。”普蕾尔举手做了个表示自己无辜的手势，笑着和安妮塔说道。

两位女士一个友好另一个更友好，那聊天自然是越来越快乐，从昨晚的意外到今天的饭菜，从哥谭的夜晚到纽约的交通，什么都能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