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交了税的,于朵就?可以坦坦然然去跟人讲,我们也同样?是要交税的,是在给国家做贡献。
表演到中场,有人翻转锣面来收打赏的钱。
于朵看得开心,倒是有心多给些。
但她不敢露富,别回头惹来了扒手。
这种人潮拥挤的地方,三只手最喜欢了。
最后就?只给了一块钱。
那这已经算是个人里给得多的了,只是不算太夸张而已。
“多谢您了哎!”
等这一场演出结束,于朵便出来了。
看到卖糖葫芦那里不挤,便去买了一串。
这个不要票,给钱就?行。一毛钱一串,酸酸甜甜的。
以前她干逛的时候连这都不舍得买。
毕竟全副身家就?六毛钱。
还?是有事到附近才会来干逛一下。毕竟要花5分钱的公交车费呢。
今天没什么事,不用帮常家招呼客人,自己的生意也一切顺利。
她就?打算开开心心在西单这边玩上半天,吃了晚饭再回去。
再不好好玩玩,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肯定更忙!
毕竟,她可是想两年后去当?师兄和顾大?哥学妹的啊。
于朵背着小?背包,拿着糖葫芦在里头闲逛。就?和陪着一个女的来买东西的徐然撞上了。
徐然看那表情其实不是很热衷的,但热不热衷的他也在陪着逛了。
这里头的东西对于已经月入三四千的他,已经不算多贵。
这个月入还?是她二姐找到门道,和他一起挣到的呢。
哦,不只,他还?有三轮车行嘛。一个月怎么也能挣个千儿八百的。
徐然被于朵目光灼灼的看着,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
看到叼着糖葫芦的于朵,他一下子就?慌了。
赶紧过来道:“于朵,你?来逛西单啊。这是、这是我表妹。”
表妹也跟了过来,然后盯着于朵,“表哥,她是谁?”
于朵道:“你?们是几代?的表亲啊?听说血缘太近了有隐患。”
三代?以内的近亲不许结婚是1980年9月通过的《婚姻法明确规定的。现在还?不在法律禁止的范畴。但血缘太近容易生出智障孩子已经由专家提出来了
徐然自然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忙道:“不是,我就?是陪远房表妹逛商场买东西。”
“你?家不是有妹妹么,只是陪表亲用得着让你?来?我还?听说你?在茶楼和人相看呢。还?有啊,那摊子不是我二姐一个人的,如今都丢给请的人算怎么回事啊?”
徐然表妹已经听出了于朵是谁。
她表姨和表妹都告诉她了。有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的跟她表哥纠缠在一起,打着合伙做生意的旗号。
“原来你?就?是于凌的妹妹!”
于朵没理她,“徐然,你?既然让我二姐考虑你?,在这期间跟别的女人走得近这算怎么回事?”
“不是,我就?是陪陪亲戚。”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拿这种话?糊弄我。还?有,你?母亲和你?妹妹对我二姐的态度你?别说你?不知道,现在处理不好将来一样?处理不好的。再见——”
于朵说完就?走了。
她今天本?来逛得挺开心的,结果让她撞见这么一幕。
徐然想追上去,再解释一下。
那天茶楼里对坐喝差的,是一起插队的女知青。
对方回来得稍微早些,但过得不太如意。
可能是听说他现在混得还?不错,拿着以前帮过他的事,找他帮忙。
他不便把人往家里带,所?以约在了茶楼见面。
怎么那么寸让于朵路过看到?
她不会已经和于凌说了吧。
旁边的表妹怎么可能放徐然去追人,“表哥,我们继续逛啊。这北京商场里的东西就?是丰富。”
这个表哥有北京户口、吃供应粮的,而且听说挺能挣钱。
所?以,表姨电话?打过来一说,她们一家都挺乐意的。
不过,茶楼里的又是谁啊?
难道表姨不只找了自己一个来跟表哥相看?
反正不管对手是谁,她都不会放弃就?是了。
徐然推开表妹的手,再想追上去,于朵已经转个弯人影都没了。
今天本?来是他妹妹陪远道而来的表妹来逛的,但他妹妹吃坏肚子了。
临时他妈就?抓了他的壮丁,还?塞了一叠票据和钱给他。
不过这个表妹逛归逛,倒是没买什么。
至于他妈,陪表姨呢。说是她们和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不同。
中午他们就?在这西单商场里吃的午饭,然后他妈和表姨听相声去了。
于朵逛商场的心思?也淡了,干脆转回去又买了十几串糖葫芦。
然后拎着下楼取自行车。
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带黄姐去幸福里十?六号院认门的,干脆今天下午就?把这件事办了。
她骑着自行车去出租屋,黄姐在做鞋呢。
于朵喜欢穿布鞋。听说黄姐会做,然后黄姐又说清闲的时间多她心头不自在。
于朵就?让她拿自己的鞋画了个鞋样?,给做一双家居鞋。
千层底的布鞋穿着很舒服的。
黄姐这会儿才进行到一层一层的贴碎布这一步。
要不怎么叫千层底么,就?是这么一层一层的贴出来的。
于朵笑道:“黄姐,你?哪找这么多碎布啊?”
黄姐笑道:“跟旁边一个老太太换的,她笸箩里有很多。我都洗过、暴晒过了。”
黄姐还?很
谨慎,不说买,只说换。
其实她是用两毛钱买的。
“我这会儿没什么事。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公交车去认认门?”
“好!”
“你?吃糖葫芦不吃?”
黄姐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看到就?想起她女儿临走让她给买串糖葫芦回去。
于朵把车推进屋里停好,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起女儿了。
“你?前夫给抚养费么?”
黄姐苦笑,“给什么啊,77年进城后就?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只听说连名字都改了。其实我来北京打工,还?有个想法就?是想找到他。就?是你?说的,他不能连孩子的抚养费都不给啊。”
“那你?的孩子是托给谁在照顾?”
“我父母,说好了一个月给十?块钱。这头一个月的我已经给了。”
于朵点?头,那还?好。跟着外公、外婆。哪怕舅舅、舅妈有什么,老人家应该也能维护一些。
于朵道:“回头国庆假你?回家看一下,给孩子私下留点?零钱。告诉她这里的电话?号码,万一有事她也能去村支部?给你?打电话?。”
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小?孩子肯定会过得很辛苦的。
尤其是农村的活儿又多,肯定好多都会落到小?姑娘身上吧。
黄姐道:“我们村还?没有安电话?。不过你?说得对,她手头有点?零钱,可以托去镇上的人给我打电话?。”
她到这里之后是打过电话?回去的,就?说安顿好了,主家很不错。
他们村里如今还?在挣工分,年底才会根据工分分红。
但一年到头壮劳力也才几十?百来块。
所?以如今这个工作包吃住给35,她才会觉得有些不踏实。
如今于朵这么为她的女儿着想,黄姐自然是高兴的。
她收拾好东西,然后和于朵一起走到公交站台去坐车。
于朵道:“还?得转一趟车,不是很方便。”
如果是直达,她其实可以不用租住在学校。但是骑自行车又着实有点?远。
单边都要骑半个多小?时。
把这么多时间花在通勤上就?没有必要了。
黄姐道:“有车坐就?很好了,而且这北京城的车多。我这几天看到隔一二十?分钟就?来一趟。我们乡下等车进城,一天就?一趟,时间还?不定准。大?家都宁可走十?来里路进城区。”
于朵道:“那你?前夫是考上的哪所?大?学你?知道么?”
黄姐理解道:“首都师专。”
她前两天已经打听着去那门口转悠过了,但完全没有头绪。
只能在校门口等了一阵,没看到那家伙。
于朵挑眉,那不就?是江津考上的学校。
而且,“这样?的人品他还?为人师表啊?”
黄姐苦笑,“他看起来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我托人帮你?在相关专业、年级打听一下同姓的人吧。但也只能是打听一下,不能保证结果。回头你?拿张照片给我。”
名字能改,姓一半还?是不会改的吧。
黄姐忙道:“于朵,谢谢你?啊。”
“我也是有些看不过眼。”
知青娶村里的姑娘,过半是受不了做农活的劳累。
尤其这厮考上大?学就?利用乡下人结婚不办结婚证,而是摆酒这一点?,撒丫子跑了。
很明显当?初结婚就?不真?诚。
他那些年享受了被黄姐和她家里照顾的待遇,甚至他考大?学复习搞不好还?是吃的软饭。
结果一考上就?不干人事。
简直是人渣!
于朵这样?不爱管闲事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等了几分钟,车来了。
于朵买了两张票,和她一起坐到空位置上。
这个点?出门的人少,还?有坐的。
走路加转车、等车也差不多花了半小?时才到。
于朵先带黄姐去的废品站。
黄姐到时候主要是跟着王大?妈干活,先带来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