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2章(1 / 1)尔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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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月吟慌慌张张逃出了假山观景亭,连谢行之送来的糕点也没来得及品尝。

被谢行之吻过的脸颊烫烫的,不论泛着凉意的秋风怎么吹,都降不下去那抹灼烫。

月吟跑远了,躲在棵大树底下,藏了藏身子。

借着树叶的遮挡,月吟悄悄抬头,往假山观景亭偷瞄了几眼。谢行之站在观景台栏杆处,登高望远,他唇上还带着笑意,目光落到了她藏身的这处,仿佛已经透过即将枯黄掉落的树叶,看到了正偷看的她。

月吟心惊,飞快敛了目光,梗着脖子往后缩了缩,后背几乎快贴到粗壮的树干了。

她双手交叠捂住胸口的砰砰乱跳,耳根子慢慢红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一颗心扑通乱跳,跌宕起伏,也不知是被那个脸颊吻扰的,还是谢行之的“成婚”两个字。

月吟抬手,不自觉摸了摸被谢行之亲吻过的脸。

指端像被烫了一样,月吟羞赧,拎着裙裾从树下跑开。

假山观景亭,谢行之垂眸,目光跟随着树下那抹窃蓝色倩影,他唇弯了弯,心里慢慢荡出片涟漪。

唇腔里的饴糖渐渐化开,他尝到了月吟放进去了水果粒。

不酸,也和饴糖一样甜。

蘅芜苑。

画案上铺了一幅画,画卷上是位威风凛凛的将军策马扬鞭,案前的人正在一张干净的画卷上提笔作画。

笔锋游走,在魏瑶的几番勾勒下男子的轮廓渐渐出来。

月吟拎着个食盒进屋,“娘,我给您带了些糕点来。”

魏瑶闻声抬头,冲她笑了笑,“阿吟又做糕点了?”

月吟抿唇,她把食盒放到桌上,端出糕点,说道:“食楼买回来的,想和娘一起吃。”

她逃似的离开观景亭后,谢行之差人把糕点送到了浅云居。

谢行之买太多糕点了,她一个人吃不下。

“阿吟先吃,娘再画一会儿就过来。”

魏瑶笑了笑,低头把继续作画,打算把最后一笔画完就过去。

月吟来到画案边,劝道:“娘在画案旁好一阵了,歇一歇再作画,仔细眼睛。”

“马上,把这一笔画完。”

魏瑶温柔说道,笔锋一收,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跃然纸上,和另一幅画上那凌厉的眼睛截然不同,但两个画中人都是同一个。

“娘画的才是我记忆里爹爹的眼睛,和谢世子那幅画不一样。”月吟看了看母亲尚未完成的画,又看了看谢行之送的那幅,“两幅画风格不同,是不同人眼里的爹爹。”

魏瑶将毛笔放在笔托上,笑道:“阿吟,你爹爹在世时,就特别喜欢谢世子,常逗他玩。”

魏瑶说着,拉着女儿的手离开画案,去了桌边落座,看了眼摆在桌上的糕点,笑道:“我听说谢世子又来过了,这糕点是谢世子送来的吧。”

被说中,月吟不好意思,解释道:“谢世子买多了,我和娘一起吃,这样小厨房那边就不用再做糕点了。”

月吟拿起芙蓉糕,递了过去,“娘,您尝尝这个,清甜不腻。”

魏瑶接过糕点,掩唇轻咬一口。

月吟也拿一块糕点吃,魏瑶轻呷茶水,说道:“国丧期刚过,谢世子就送了只温顺乖巧的狮子猫过来。瞧着日头,还没到下值的时候,食楼的芙蓉糕只在下午售卖,去t晚了可就售罄了,谢世子怕是特地去买的。”

月吟囫囵吃着芙蓉糕,“谢世子平素就这样,下值有早有晚,估摸着是出来查案,顺道买的糕点。”

“是吗?”魏瑶笑笑,将手里的芙蓉糕放下,拿锦帕擦了擦手。

月吟一个劲点头,“在定远侯府时,女儿住谢世子隔壁阁楼,清楚着。”

月吟低头把剩下的半块芙蓉糕塞嘴里。

魏瑶看破似笑了笑,问道:“暂住在定远侯府那阵子,定远侯夫人待阿吟如何?”

月吟如实说道:“大夫人对女儿关怀备至,吃穿用度没少女儿的,谢四姑娘有的,女儿也有。女儿生病那段日子,大夫人让厨房变着花样做菜,给女儿调养身体。谢三夫人也很好。”

魏瑶笑道:“那就好。”她拉过女儿的手放膝上,“秋猎过后快两个月了,娘也从深宫里逃出来了,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阿吟有个好归宿。娘瞧着谢世子便不错,阿吟意下如何?”

月吟脸不自觉红了脸,砰砰乱跳的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问的还是秋猎那会儿的问题,但月吟的回答却不同了,面上带了小姑娘的几分娇羞,“女儿都听娘的。”

魏瑶拍拍她手,高兴道:“那就静等谢家那边来提亲,不过怕是要等我们从扬州回来后了。国丧期刚过,谢家就上门提亲,会落人口实。”

“娘亲,不急的。就让他……”月吟抿唇,情不自禁又害羞了,“让他多等等。”

左右他都等了好几个月,也不差这段日子。

魏瑶摸摸她头,“你这孩子。”

但有人就是等急了。

月吟说道:“娘,其实以前女儿是不想嫁人的。”她抿了抿唇,“感觉这世上就没有白头到老的爱情,都是让人伤心的。女儿当时就想好了,认祖归宗后,就替娘在外祖母身边尽孝,一辈子不嫁人。”

魏瑶敛眉,屈起指节重重敲了下月吟额头,面色冷了些,“小小年纪就胡思乱想,才见过几对有情人就以偏概全了。姑娘家哪能一辈子不嫁人,娘思量对比好久,才同意的这门亲事。”

月吟吃痛一声,捂住被敲疼的额头,轻轻揉了揉,“娘亲,我往后不瞎想了。”

月吟探过身去,挽住魏瑶手臂,岔开话题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回扬州啊?女儿迫不及待了。”

……

三日后,天蒙蒙亮。

一辆马车从宣平侯府驶出,清晨的街上行人少得可怜,沿街的早食铺子陆陆续续来了食客。

魏瑶只带了曾经的贴身丫鬟,月吟带了跟着她从扬州来京城的玉瓶玉盏,一行人到码头的时候,红日初升,纤夫们已经在码头拉货了。

动身前,月吟叮嘱过两名丫鬟,不准把她惧水,怕坐船的事情告诉母亲,是以到母亲到现在还不知晓此事。

从京城下扬州,沿着运河一路南下,比走陆路快大半个月。

然而月吟万万没想到,她们在码头边碰到了谢行之,他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貌似是在专程等她们一样。

月吟有些意外,如今这时段谢行之正是准备去上值,“谢世子本就公务繁忙,不用来送的。”

谢行之看着月吟,她披了件桃夭色披风,披风下是杏色缠枝芙蓉交领襦裙子,整个人比花还娇艳。

他敛了神色,说道:“我也去扬州。”

月吟一惊,愣愣看着眼前认真的男子,眉头皱了皱。

她和娘亲回扬州的事情什么时候传到了谢行之耳中?

谢行之:“陛下派我去扬州,代天子巡狩。”

月吟点头,小声嘟囔道:“那还挺巧的。”

她又看了眼谢行之,他一位侍从都没带,孤孤单单一个人。

月吟拧了拧眉,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谢行之转眸对魏瑶道:“瑶婶,虽然小船行进快,但是大船平顺稳定,我便临时包了艘大船,已经差人把你们的行囊箱子搬过去了。”

魏瑶点头,“光想着快些到了,还是你这孩子想得周到。时候不早了,咱们启程吧。”

停靠码头的大船装饰华丽,只等着她们一行人登船了。

魏瑶率先登船,她进了船舱,给后面那一对留了相处的机会。

河水拍岸,溅起水花,泛起阵阵涟漪。

月吟看着,到底还是有些惧怕,站在码头边迟迟不敢走上甲板。

这厢,谢行之从她旁边越过,站在登船甲板上,朝月吟伸手,“我牵着,就不怕了。”

月吟看着伸到她面前的手,愣怔片刻后伸手搭到谢行之掌心。

谢行之五指收拢,握住她手,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略凉的手指。

他转身,牵着她慢慢走上甲板,步子缓慢,徐徐前行,不时回头来看她。

月吟心莫名踏实了,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一手拎着裙裾,一手牵住谢行之,跟在他后面,小声道:“我惧水的事情,谢世子别告诉娘亲,娘会担心的。”

谢行之敛了敛眉,沉默一阵后无奈应了下来。

知她惧水,他特意换了她们提前包下来的小船,改成了宽敞平稳的大船。

月吟说道:“我上船后就进船舱待着,不出来看水面就不会害怕了,娘亲不会知道的。”

月吟是这么想的,但这一路她都待在船舱,都快闷出病了。

魏瑶还是知晓了月吟惧水的原因,对先帝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一个月左右,一行人终于到了扬州。

已是秋末冬初,苍翠欲滴的银杏树叶子正渐渐转黄,待最冷的时候,金黄的叶子就该掉光了。

水路转了半日的陆路,已近黄昏,一行人才在客栈安顿下来,谢行之包下了二楼所有的天字房。

月吟和母亲的厢房相邻,谢行之则住在月吟对面,中间隔了个观景台。

一路舟车劳顿,月吟没什么胃口,晚饭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回了厢房歇息。

然而月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肚子像和她唱反调一样,忽然就饿了,肚子咕咕作响。

她探身看了一眼,桌上的蜡烛还没燃一半。

月吟拧了拧眉,她饿得也太快了。

纠结一阵,月吟从床上起来,穿好衣裳去了窗边。

客栈临街,窗户一推开街上热络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此时离宵禁还早,正是夜里热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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