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了乾竹岭,刘道然夫妇没有选择住在岭上的主殿区,而是选择了半松坪,也就是之前方不碍的居所,这里的五间房舍被村民们修复一新,位置又相对独立,既不会打扰刘小楼,也不会被刘小楼打扰,正是暂居的好院落。
刘夫人对这里很满意,当即安顿下来,她和刘道然住了主屋,几个家仆住进了其他几间,有什么缺失的,直接去山下的乌巢镇坊市就可以买到。
坊市里除了灵材灵丹等等修行之物外,多的是日用之物。
巴中的刘家庄离坊市甚远,夫妻俩以前去一趟坊市不容易,路上来回就得一天两夜,所以去的机会不多,到了乌龙山后,下山就是坊市,实在是方便,喜得刘夫人两天跑了三次,买回来一大堆绸布、锅碗瓢盆、食材酱料、珠玉首饰。
别看没买什么修行之物,银钱却花了不少,刘小楼知道他们出行仓促,身上带的银钱不够,直接取了二百两银子交给冯管家。
刘夫人很不好意思,想要退回刘小楼,刘道然却让她不要在意:“都是一家人,不要办两家事,把钱退了,交情就没了,他若想让咱们帮忙,是不是就得管他要钱了?”
刘夫人问:“他想要咱们帮什么?”
刘道然反问:“你夫君除了阵法,还会什么?”
刘夫人释然道:“他又要炼制阵盘了?那就好好帮帮他……我也可以出手。”
刘道然笑道:“别人哪里知道,其实我家夫人在炼器上的手段,比为夫高明得多!”
刘夫人哼了一声:“那么多年不炼,也不知手生到什么地步,过几日倒是要练练手,重新捡起来才好。”
正说着,冯管家过来禀告:“老爷、夫人,刘掌门来了。”
夫妇俩忙出来迎了,将刘小楼迎入半松坪:“这里是叔叔自个儿的地方,做甚还要在外头等着?直接进来就好了。”
刘小楼摆了摆手:“道然兄、嫂夫人,这两日住得惯么?我这里是在山上,条件简陋,比不得刘家庄,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嫂夫人见谅。”
刘夫人眉飞色舞的夸赞了乌龙山一通,尤其是说到乾竹岭山清水秀、乌巢镇热闹繁华,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
刘小楼干脆大手一挥,指着外头环立的群山道:“若真喜欢,任选一处,我给你们建个别邺。不用客气的啊,我这乌龙山人少地方大,我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太清净了不适应,若道然兄和嫂夫人能常来住住,我就真是喜不自胜了。就好像当年我在刘家庄上,一待就是几个月,那会儿隔三差五品尝嫂夫人的厨艺,与道然兄痛饮美酒,真是快活无比!”
刘夫人喜道:“那我们可就多叨扰些日子了。”
刘小楼道:“把这里当你们自己家好了……不,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是巴不得你们搬过来常住才好。只是原本想好好陪陪道然兄和嫂夫人,但眼下看来我得出山一趟,往秦地走一走。”
刘道然很关切:“有事?需要为兄出力么?贤弟放心,我这身子骨已经大好了。”
刘小楼道:“接了个活,要炼制阵盘,我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形,把事情定下来,到时候少不得道然兄助我。还有嫂夫人,我与道然兄炼制阵盘时,什么都顾不上,这乾竹岭上的一切,都需嫂夫人操持,你们可不许跑啊,否则弟只能再杀往刘家庄一趟,将你们绑回来了!哈哈……”
刘夫人笑了:“一上山就要被你敲诈,我可得好好想想,躲哪里去才能图个省心。”
刘小楼道:“躲天涯海角都要把你们找回来!”
热闹一通,在半松坪吃了餐饭,刘小楼将周瞳唤上山来,向他吩咐:“这是我兄长和嫂子,我将出门远行,不在时,但凡有事,就报知我兄与嫂子定夺,若我兄长意见与我嫂子相左,听我嫂子的,明白了么?”
周瞳躬身领命:“是。”
刘道然挠了挠头,不知该说啥,刘夫人笑得一双妙目眯成了两条缝,当场取出个十两的银元宝来,抛给周瞳:“别听你家掌门瞎说……头一次见面,拿去花。”
有时候,刘小楼也会感叹,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哪怕是三玄门有了如今这般气象,比过去强了百倍,可劳碌奔波这一桩,却似乎没什么改变,甚至反而更加忙碌了。
没办法,想要赚取供自己一路修行下去的海量资源,就必须积蓄好宗门底蕴,三玄门一穷二白,只能自己靠自己。
从平都山向东北方向约莫七百里可至秦地,刘小楼从乌龙山出发,同样也是七百里可至秦地,但这是他头一次向西北方向走那么远,更是头一次入秦,过了北虎山后,就全是陌路,与江南的陌路不同,那边都是平原良田,到处江河纵横、人烟繁华,随便就能问到路,西北这边却山地险要、森林茂密,不免有些迷了方向,走了不少冤枉路,四天之后才打听到凤山的所在,终于赶到山下。
为什么这座山那么难打听?除了秦地多山外,凤山在当地有个别名,叫做凤冠山,一峰挺立,左右分为两翼。
凤林庄就在两翼环抱的山坳中,背倚山崖,左右以山脊为扶臂,面对眼前的一片山中盆地。是为形胜之处。
庄子不小,占地三百多亩,前后八进,左右九套,房舍数百间。
见是这么大的庄子,刘小楼也不由犯了嘀咕,照这么搞,哪里还有赚头?
来到山门前,庄头立着三重石牌坊,两旁各蹲一座七尺高的石狻猊,从头至脚都透露着岁月的沧桑感。
站在石牌坊下,立时感受到了一股阵法灵力的气息,这股气息同样岁月久远,充满了沧桑感。
这是阵法师才能体会到的感觉,就好像闻到了石狻猊爪子边的苔藓味。
这大阵的威力不小,为何还要到平都山求炼护山大阵呢?
刘小楼怀着疑问止步于第三道石牌坊的前一丈七尺之处,向迎上来的庄客亮出了书函:“奉平都山之命前来拜庄,还请通禀殷庄主。”
有位留着八字胡的师爷出来相迎,将刘小楼请至待客亭相陪,又让庄客立刻直报入内,经过数重院落,来到内书房前,传到庄主殷翔面前。
殷庄主放下手中笔,接过书函,果然是自己当日所书,于是连忙起身,大步流星向庄门赶去,边走边吩咐:“准备酒菜,今日宴请贵客。”
庄客请示:“老爷,开几等宴?骆师爷让小的传话,来的是位筑基高师,非是金丹大师。”
殷庄主道:“平都山怎会轻易派金丹大阵师来?不要多想,来个筑基高师就行。”
庄客又道:“师爷说,可能是刚筑基。”
殷庄主已经走到二重院门处,闻言顿了顿脚步,迟疑了一忽,道:“我就不出迎了,你把他请去花厅,在花厅见他。”
转身刚走了没两步,那庄客又想起来赶紧禀告:“老爷,骆师爷还说,贵客刚到南阵的阵法线上,就差三寸处停步叫门的。”
殷庄主重新转身回来,大步向外:“我还是迎一下吧,用上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