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彻将崩刃横于前,心道:“摩睺,大敌在后,必须速战速决。”
那不明底细的抱元期魔修就在近旁,虽不知其一身修为还剩下多少,可总不能用性命来试探。更不能把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他人的心慈手软上,还是早早逃遁了好。
“易地而处,若我是这‘羽不惊’,一朝复苏,就算虚弱,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摩睺道:“聚气期虽然构不成威胁,但消息传出去了,岂不会引来大敌上门?”
“嗯,我料想也是如此。”程彻真气催动,崩刃上又泛起了淡淡的寒芒:“我先为你佯攻,最后一招就交给你了。”
“好。”透过程彻的眼睛瞥了瞥那儒生,摩睺道:“这人毫无廉耻之心,我早就瞧不过眼。给你十息,十息之内,取他性命。”
一息。
庆元先手打出一纸符篆:“土法,岩崩术!”
程彻轻身以避,压着大半内力不发,宁受碎石波及,也不尽出全力。手中崩刃舞出了个剑花,点落飞石无数。
二息。
程彻纸伞一开,只闻一声兽吼,一道水柱“轰”的从伞尖上喷射而出,蜿蜒盘旋,宛若蛟龙一般。他暗道:“此物耗费真气甚多,至少是聚气五层修士才能完全催用。不过,我只取其气势、不需其真正威能,倒是刚刚好!”
见少年法器声势夺人,庆元登时一惊,大手一挥,同时放出了两道符篆。
木法,木甲术!水会生木,以木御水,事半功倍。
土法,岩突术!土会克水,以土杀水,也正合适!
一根硕大的岩刺从墙面崩裂而出,一下便贯穿了水龙的“七寸”之处,惊起嘶吼阵阵。
“你这件水相法器威力不错,于我正合适。”轻易化解了那水相法器,庆元这才放下心来,双目火热紧盯着那纸伞,口中狞笑道:“一并交给我吧!”
“阁下既然喜欢,尽管来取。”
“哼!”
四息。
“这把纸伞,就是你威力最大的法器吧。”庆元手中金芒一现,一只黄金锏赫然出现在手中。他得意道:“你已尽了全力,庆某,可还未出力呢!这把‘夺金锏’自我得之,还未取过任一人的性命,今日,你便做这第一个吧,哈哈哈哈!”
金锏一点,尖上立刻射出一道金光来,即便以崩刃寒气阻挡,也毫无作用,贯穿而来,一下击在程彻身侧,一时间,碎石分崩、烟雾俱起。
五息。
“‘夺金锏’的效用,可不止是金光术法。”见烟雾障目,庆元便横在去路上,一脸不怀好意:“但凡是以金属制成的凡阶法器,皆受其牵制!”说罢,他双手持锏,举起一催。
程彻只觉得手中一挣,崩刃瞬间就飞了出去。
“啪。”庆元探手一捞,程彻那把趁手的剑刃法器就被他握在手中!
“如何!?”
程彻不置可否,趁着烟雾未落定,收起纸伞,一手催动太玄阵式,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按在藏于背后的武具溃刃上。
七息。
“很好。”庆元夺了法器,立马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俯视着少年手中的动作,淡笑道:“正好让我瞧瞧,除了封印那诡异黑水,你这阵式还有什么效用。”
一纸黄符化为一团火球,那极高的温度,只用一瞬,就可将寻常铜铁化为汁水。可点在程彻掌心,却不由得旋转、坍缩,乖乖巧巧地化成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凡火”符文。
“你这阵式,不仅能临阵用出,居然还可以封禁我的火相符篆?!”庆元又惊又喜,心下对这阵式更加渴望了:“还对什么术法起作用,庆某十分好奇。”
八息。
“阁下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说到一个“道”字,程彻便真气、内力并用,单手擎着太玄封印阵式,化为一道灰影,径直扑杀上去,遁速之快,一倍于前。
“你!隐瞒了修为?!”庆元一惊,转而挥动金锏以迎,厉声道:“那又如何?抵多不过是聚气五六层罢了!”
九息。
仿佛光芒都被扭曲了一般,“夺金锏”施放的金光,也被阵式所吸收,化作了毫无威力可言的“凡金”符文。
“竟然,连我这金相法器都能……”庆元的眸子中,这才露出了一丝惧色,贪图那个阵式,也得击溃了它才行。就在胜负之间,多次生死搏杀的经验起了作用,他一咬舌尖,警醒过来:“我堂堂聚气高层、玉山书院的修士,怎能负于你这个籍籍无名之辈!”
一十二道金符从袖中鱼贯而出,围成一圈,浮于面前,一股玄奥的力量从那圆圈的中心散发出来。
符法,乱灵符!
“哈哈哈,这招术法我从未临阵使出过,没想到今日竟突破了瓶颈!”庆元面露狂喜,仿佛是已经看到了打败了少年的画面一样。
以那符法为中心,周围数丈内的真气、灵气一类统统被其搅乱。不仅是手中的阵式,连程彻丹田内的真气都隐隐为之所制。
程彻眼睛一缩,暗道:“我这阵式的弊端还是被看破了吗?”施放距离太近、真气消耗过巨、符文精准方可成阵,三个短处竟有两个被这符法克制,可为今之计,也只剩下一搏了。
十息。
“小子败吧!”庆元满面狰狞、双目齐瞠,一声暴喝,以那乱灵符法相逼,聚气七层修为下的真气在此招之下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少年手中的阵式,相比而言,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阵式之于符法,像烛之于风,符文阵上惊起波动连连,似风中残烛般,几近于湮灭,任哪个来看,似乎都会认为阵式必败无疑。
可尽管再微弱,程彻也必须依靠它,唯有依靠这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式,才能掩盖他真正的意图。
“烛火”,总是不灭。
就在一丈之地,摩睺出手了。
招式极简单,可威力莫大的杀招,向来都是如此简单:借着双方术法的遮掩,溃刃从袖中脱手而出,灰芒一闪,只一剑,就洞穿了庆元这儒生的小腹。护体真气?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十息,果真是十息,就败了这一众人中修为最强的儒生。
“啊——”符法溃散、符纸凋零,庆元惊叫一声,满脸不可置信,捂着伤口一下摊在地上:“那是什么?!”
“程彻”,即是摩睺,他看着手中失去了掌控的阵式,待它消散,才转头、嘴角一勾,答道:“一种你理解不了的力量。”
内力,溃刃上的自然是内力,只是程彻没想到,那灰色的剑芒竟然能在脱手以后还能维持。他与摩睺共用一身,终究没有修为境界上的差距,有的只是方法技巧上的鸿沟。
“这是什么武技?”
“没有武技。内力用得多,自然就会了。”摩睺懒得在这问题上纠结,溃刃抵在儒生颈上,对着灵台道:“这家伙丹田已被我废了,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要拿走一切,纵使不学符篆一道,参详一下总归是好的。至于他……”看着瘫软的儒生,程彻沉吟道:“也许活着的,比死了的更好。”
摩睺眼前一亮:“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