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白闷头吃东西，不知道怎么和夏冰解释，心脏怦怦乱跳，害怕失去刚刚到手，唯一珍爱的自己的感情，害怕夏冰误会，讨厌，排斥他，想也不敢想，只有低着头，默默吃东西。

早知如此，他就不去蛋疼的买烟了！都怪那人渣！

现在，夏冰看自己的眼色都不一样了，昨天好好培养出的一点点感情，让小白害怕，害怕如泡沫一样一下子碎的干净……

他不敢抬头，因为知道夏冰在看他。

埋头苦吃，直到把餐桌上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吃无可吃，再也没机会掩饰了。

小白可怜兮兮的抬头。

夏冰果然什么也没吃，抱着双臂看着他，目光负责，游离揶揄打量推敲猜忌。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没有……”

“你是怪物吗？”

“额……不是！”

“我知道了……”夏冰叹息一声。

小白紧张。

对方的话大出预料，小白真的心都揪起来了。

带着愤怒：“你在耍我！”

“什么？”

“我说呢！怎么从一开始，遇到你就那么多麻烦！还有异人？而他们都不怕我，反而怕你！你也是他们那一层次的怪物吧？你把一切灾难带到我身边，而你却装模作样的隐藏？”

小白哭了，天地良心，他是个渣，慢慢摇头，伤心的说不出话来。

夏冰说的很扎心，“你都是装的对不对！你本来没必要怕我？而且你也不怕那些人？”

小白摇头，夏冰却还在说。

“我说呢！一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怕杀戮罪恶，不怕异人，还有花不完的钱？你是传说隐藏的都市怪人？小白？嗯？”

小白很想跪在那。

“要不是今天这场意外！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夏冰一直在说。

“你问我那么多关于异人的问题……是想看看我怎么看待你同类的，明明你都懂，却故意想知道我的看法，对吗？”

“亏我还一直傻傻的相信你！原来，幼稚的人一直都是我？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沐小白看着夏冰越来越激动，手足无措，从没那么一刻如此恐惧。

“你觉得玩了一月很有趣是吗？结束了……”

夏冰要走了，小白心疼的拉住她的手，可惜，抓不到。

“你说的都是错的！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别多此一举了，你现在只需要说再见！”夏冰忽然把包丢在桌子上，咣铛一声，转头就走。

“求求你了，别走好吗……你误会我了……”

只剩下一个，无助的自言自语。

桌子上的袋子躺在那，那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或许是他给对方买的东西，也可能是对方给他准备的礼物。

那一刻，小白只觉得心碎了。

也哭了，眼泪流的彻底。

甚至，他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嚓咔嚓卡！就如同坚硬的玻璃，水晶，出现了裂痕。

“有趣的感情……”

小白无力的靠在座位，体内的恶魔种子被绝望滋生，真正的生长，它看起来很喜欢小白如今的状态。

“恶魔喜欢绝望对吗？”

小白只觉得很痛。

恶魔种子在生长的时候很痛，撕裂心脏，血管颤抖，如果不是靠着，他已经摔在了地上。

“拿酒来！”

“请问……”

小白哭着笑着：“最贵的白酒！”

……

天色阴暗，小雨如酥，淅淅沥沥，仿佛老天在听小白倾诉哀伤。

“都怪这个恶魔！”

“你毁了我的一切！知道吗？”

“可恶！”

如果可以，小白希望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在普通的城市，普通的生活。

小雨落在身上，小白哭也哭不出来。

好端端的，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

小白吼着，嗓子嘶哑。

雨水把他淋透了，却是沿着街道走，也不知道回去哪里。

不知不觉，他看到亭外坐着个人，这是一家烧烤摊。

滋滋的热气炙烤肉香，冰啤酒在地上躺了两箱子，一个懒散坐着的人看到小白，看了几眼觉得有趣，和他打招呼。

沐小白口渴，看到酒却走了过来。

那人年轻模样，仪表堂堂，大学毕业刚出社会的样子，露出袖子，拿着脾气和肉串，笑的和煦：“你看起来很伤心……”

“是啊？”

“没喝多吧？”

“喝多的话还会伤心吗？当然没喝多了……”小白现在身上有一万斤重担，感受的那么清晰，怎么是喝多的感觉呢？

“相聚是缘分！这景多好……年底就这么几天好日子！行了，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哥们今天陪你喝点！一醉方休……”

“我是沐小白！我不是男子汉！”

“哈哈哈！行行行！在下谷平……师承九脉。”

“你爱谁谁！我不喜欢男的！”

谷平听到他打趣，笑了，屈指一弹，开了一瓶盖，“服务员！再拿两箱……”

“先生，存货都在这了！”

“才这点？”

“您在这做一天了毕竟！”他扫了眼门外八九个空箱子，眼皮直跳，这家伙是酒精吸收机吗？

“没你事了！”谷平不耐烦摆摆手。

话说天地孕育五谷，而五谷养人，而酒乃是五谷的精华，更是养人的精品，所以谷平是特别喜欢的。

……

沐小白也喜欢冰啤酒，看着谷平，还很顺眼，挺有眼缘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孤山北望笑昆仑，大丈夫，坦荡心胸，来……一醉解千愁，干杯吧！”

“你会作诗？”

“会！”

“切！我也会！”小白咕嘟嘟灌了半瓶，不屑的说。

对方没炫耀的意思，他却小人之心。

“来一个！”谷平道。

“今天小雨唰唰唰，小白哭的哗啦啦，”小白想了想，憋出来一句。

“哈哈！！你这也算诗！”

“有情有景有故事！比你那破诗好！”小白反驳。

“倒也是……我再来一首！咳咳……”谷平抬头看看星星，很痛快，“五谷伴轻舟，余香飘满楼，人生尽乐事，天堂莫过此……”

“一般一般！看我的……”小白等了半分钟，喝了一瓶，谷平帮他又起了一瓶。

“你行不行！”

“别吵别吵！马上出来了！”

很快，小白的心性表露在文字上。

“天地掺黄，畜世为乐，人生苦短，地狱无间……哈哈啊哈哈！”小白来了首黑暗风格。

谷平思索了下，“臭小子！你这几个字，把天上地下骂了个遍啊？”

“骂了！怎样！”小白眼高于顶。

“你看经书？”

“不看！”

“那怎知地狱？又怎知地狱无间？”

“呵呵呵呵……”小白笑而不答。

“极恶之人，堕入无间地狱，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猛火炼人，无限之苦。”

“不懂不懂！不知无罪！我才不下地狱……哥们也要去天堂的，咱们一路的。”

“难！你满目黑暗，不见阳光！若是活在阴影下……”

“对诗对诗！别扯没用的！我就这德行！”

谷平活了活动，耸了耸膀子，努力又来一首：“小人毒，苍天仁，道无极，情自泯。”

“这是什么玩意？”

“夸你呢！内心仁义，感情未泯……”

“是吗？”小白不信。

谷平笑笑，也不解释。

小白说的没错，谷平在嘲讽他，说他嘴恶毒，丢了感情行尸走肉。

沐小白也阴险的笑了，或许伴着迷迷糊糊的感觉，他可以得知平时看不到的，“月近人与古，酒后失言平，天安何处去，死后自安康。”

谷平垂着眼帘，听了十几秒，这才喝了口闷酒。

“小白，我发现我一天天就给自己找不自在！”

谷平叹了口气，等着小白。

“你先骂的我！”小白满口不谦让。

“不然你这藏尾诗也太逊了！”

“不逊！”

“明明串字了。”

“我只是觉得死在前面更好点……”小白说。

“居然咒我早死啊？哈哈哈……”他开怀一笑，丝毫不介意。“还敢来不？”

“问你自己！哼！”

“口气不小？不过咱们不准骂人了！换个诗眼。”

“可以”

“知己存、忘苍生，道以存、路自明，阴阳术，万物生，人生幸，万古平。”

沐小白觉得他神神叨叨的，用了半分钟，反唇相讥。

“天若有情天亦老，何来悟死参玄道！乘舟罢去忘年休，不问世事惹浮埃。”

谷平瞪着眼睛，“你是铁了心跟我过不去？”

“没有！”

“我说啥你挑刺是不？”

“没有！”

“不玩了！咱们比比喝酒！”

“喝酒你不行……我能把你喝翻到脚底下……”现在的小白，简直疯了，不过这气魄，也让谷平挺喜欢的，狂妄之人，狂妄之语，狂妄之行，天下地下唯我独尊那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