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主权宣示
我总感觉我们本来不顺路的,只是我太想跟你走了。
唐琬的这句话说到夏桉心坎里了,让他揪心了好久。
乐柠和左柚的遗憾他是一定要修改的,这是前世缘。
那之后呢?回来的意义就圆满了么?
如果只是弥补过往,岂不是又把今生过成了漂萍一枚?
还有一点很重要。
7月到现在,夏桉不止一次从梦里惊醒。
醒来一身冷汗。
他怕,怕被子外的世界是2024,而不是2006。
怕身边的一位位都只是梦里的执念化身,怕一觉醒来现实赤裸。
这个时候,唐琬包括林佳佳,乃至于张春敏、张天成、刘有为等等,就成了和他互相捆绑锚定的新的因果。
这很好,很大程度上能让他不再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
唐琬总是真实的吧?
不是大梦一场。
林阿姨能发那条短信过来,就说明她在消化着关系的转变。
左柚的前路日渐清晰,还有乐柠,别看现在气鼓鼓的,其实心态最稳。
夏桉对她太了解了。
乐柠真正的心灰意冷不是这个表现,早坦坦荡荡说拜拜了。
只有唐琬,学历最高,逻辑最强,也不缺钱,却是内心最最脆弱的一个。
短短月余,她就把自己完全呈现给夏桉,她是这种人,一旦接纳,心里没有隐秘角落。
她向往着阳光百分百铺陈的世界,讨厌哪怕半点黑暗。
夏桉知道,她就是一朵向日葵,无根的向日葵。
以往的接触中,夏桉没对她如此真切地表白过。
站在楼顶,夏桉在嘴边擎着双手,高喊出:我最最最爱你。
唐琬一下子就开心了。
承诺没用,那也要。
她要的一直不多。
开心时看看太阳,不开心就嗑嗑瓜子。
只要夏桉在她能看到的地方陪着她,世界就显得没那么灰暗了,就可以了。
愁思满面的御姐立马就恢复成温婉灵动又俏皮的小姑娘。
“你还没回答我,”唐琬抓着他的胳膊撒娇,“你说,跳皮筋到底算不算才艺?”
女孩子就是这样啊,在乎你,嫉妒喜欢你的其他女人,会不自觉地跟自己类比。
夏桉低头抹去她眼角的泪,笑称:“算。”
唐琬当然知道这是敷衍,娇嗔一声,嘀咕:“嘁,就算什么才艺都没有我也不怕,我最好看。乐柠都说我比那个左柚长得好看了。”
唐姑娘没问“是么?”、“你说对不对?”,但眼神在期待他的肯定。
夏桉点头:“难以否认,是的。”
唐琬满意了,夜风大了,她拉着夏桉下楼。
边走边说:“还有,听说她要去当明星了,什么减肥啊、节食啊、熬夜啊…不用化妆品硬抗,很快就看不出我比她大五岁了…”
楼梯上,唐琬回头问:“对吧?”
夏桉失笑捏捏她的脸蛋:“现在也看不出来。”
拱拱鼻子,唐琬看着夏桉怀里的可乐。
心说:你要是不要我了,我连它都抱不了。
“先把可乐送回去再回家。”
“好。”
文艺汇演开始的早,又拢共只有十几个节目,现在才不到八点。
散场的学生们三五成群,有的回寝室,大部分出去聚会。
大学生没有串休一说,周六三十号就开始放长假。
校方更贴心的是没有给大一新生安排29号,也就是明天的课程。
说白了,大一学生现在就可以离校回家。
而多数刚刚从父母身边解放出来的生瓜单子不打算这么干。
一个月的军训固然很苦,但同学间也相互熟悉了。
看了一场炸裂的烟秀,他们选择的下场活动就是喝酒——大学四年的首次聚会。
左柚跟班里聚会去了,乐柠也是。
与前者和夏桉已经那啥了,将熟未熟的小乐柠心思还是要多一些的。
最好的装扮是给心上人看的,穿了这么漂亮的一件裙子,夏桉你人呢?
后台王悦帮乐柠拿书包和鞋子,嘟囔:“快回去换衣服呀,一会儿跟班里吃饭呐”
乐柠站在一旁走神。
手机震了一下,是彩信,是自己在舞台弹唱的照片。
陆非发给夏桉的,夏桉发给乐柠,配文:“好看,爱看,不穿呢?”
乐柠眼里瞬间恢复了生机,一个字都没给夏桉回。
对王悦说:“今晚我要喝一点酒,你陪我吧?”
王悦诧异道:“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乐柠鼓鼓嘴说:“其实我昨晚就跟…家里一个姐姐喝了个通宵,我可会喝了。”
王悦挠挠头,“我不大会。”
乐柠说:“你少喝,我多喝,我喝多了,你帮我给夏桉发信息。”
……
夏桉也要参加聚餐。
本来是lsp五人组定好的,后来班里几个能张罗事的同学又说趁机大家一起吃一顿。
算算人数,一多半都参加。
好热闹的齐不扬给夏桉打了三遍电话,催他快点,这次千万不要放鸽子。
夏桉不想去,但也没办法在唐琬家逗留,因为苏以今晚来。
唐琬给夏桉的手上重新上了药,绑纱布的时候抿嘴问他疼不疼?
她还记得昨晚血透出来的景象。
“当时生气来着,不想管你,但我心疼。”她说。
夏桉笑着摇头:“不疼。”
说完靠着沙发吻她。
地板上,唐琬揽着他说:“苏以回寝室收拾东西,还要一会儿。你想么?趁现在也可以。”
夏桉摇头,这是他和唐琬独处时极少数没生出欲念的温馨时刻。
回来的路上,唐琬告诉他十一的档期没了。
为了惩罚他,或者说昨天两个姑娘在喝酒时就痛下“不要他了”的决定。
唐琬和乐柠约好了,十一要一起陪苏以去东麓岛画图纸。
什么叫鸡飞蛋打?
林佳佳那条紧急救火短信也失去了意义。
但,让他喜忧参半的是,唐小婉和乐小柠会不会先建立阵营?
这俩在一起凑不出一个正常人,能打得过左柚和林阿姨??
“要洗个澡么?换套衣服再去跟同学吃饭?”唐琬问他。
夏桉在这间屋子有一套衣服,是唐琬暑假时给他准备的。
军服穿完是要上交的,夏桉想了想,觉得是有必要先洗个澡,跑了一天,全是汗。
他晃晃手,佯做惨兮兮地说:“这咋洗,算了吧。”
唐琬白他一眼,拉他起来,脸红红地说:“我帮你洗。”
“那行。”
夏桉一下子蹦起来,单手脱衣服的速度丝毫不比正常人慢。
唐琬咯咯笑,唐琬脱了外衣外裤和袜子,光脚举着莲蓬头,冲白毛猪似的冲他。几下,另一个水龙头就对准了她。
唐琬媚眼如丝地看着夏桉,娇滴滴说:“干嘛又这样?”
夏桉得意地挑挑眉毛,“这不正常么?来吧,你手又没伤,还是溃疡了?”
唐琬羞得踢他。
两人很多事情在暑假时都发生了,今天把心里底线说出来,唐琬真没了最开始那股腼腆劲儿。
“我去拿个头绳。”
光着湿漉漉的脚丫走出去,再回来时,头发盘上了,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单方面输出没那么耗时。
洗完,夏桉单手把唐琬抱到床上,俩人自然风干。
望着天板,唐琬幽幽道:“这个房子我想买下来。”
夏桉说:“十一你联系房东,我买。”
唐琬晃头,“我自己买。”
夏桉几乎瞬间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留个家,留个念想,留下25岁时最美好的回忆。
侧过身,拄着脑袋,夏桉摸着唐琬光滑的皮肤说:“你真觉得我今天是为了哄你才说的那些话?”
唐琬依旧怔怔看着吊灯,问:“最爱我?”
“嗯。”夏桉帮她捋了粘在额头湿润的发丝。
唐琬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夏桉说:“我说过一定一定会娶你的,你也不信?”
一下子,唐琬又患得患失地湿了眼睛。
侧身抱住夏桉,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我不知道,夏桉,我不知道。以前会想,现在不敢去想了。害怕未来和我计划的不一样。”
夏桉捏捏她的屁股蛋,笑说:“继续想,以后你就负责去规划以后,我负责实现它。”
唐琬仰起俏脸,我去想?想什么?怎么想?连她们的那份也要我去想?
她咬牙切齿地刻意曲解夏桉的意思。
“那不用规划了,一张十米长的大床吧。”
“嚯,”夏桉大惊,正得意地笑,看到她眯起的桃眼里火焰蒸腾,立马话锋一转,“算了,我时间规划,找你审核,行么?”
唐琬嗤一乐,“这还差不多。”
然后立刻兴奋地开始提要求。
白的胳膊指着天板,说要水晶吊灯,才不管好不好擦,就要。
长长的右腿伸着,脚尖指向墙面,说不要电视墙,要投影。
要地砖不要地板,要素净的壁纸。
可惜这是二楼,没有小院子,有小院子就可以种向日葵。
夏桉一字字听着,最后搂着她问:“还要什么?”
唐琬抿着粉嘟嘟的嘴唇,可爱地冲他眨眼睛。
手指冲着床头的墙上问:“可以有结婚照么?你家那种。”
说完捂着脸,羞得不行。
夏桉一一说行,翻过唐琬,在她的腰窝上狠狠种个草莓。
“盖戳,主权是我的,我才答应。”
唐琬起身帮他找衣服,夏桉收拾好后,重新在后面抱住她。
“还有话要跟我说么?”
真空套着长长t恤睡衣的唐琬握住他揽在胸前的胳膊,晃晃头。
“没有了。”
夏桉蹭着她的侧脸,告诉她:“有结婚证才能挂结婚照,巨大化的结婚照,三十岁前的礼物,可以吗?”
唐琬在他怀里回过身,深深看着他的眼睛。
在心里对自己说:好,我等你。
然后伸出食指,点着自己脸上的三星拱月告诉他:
“算命的说我旺夫呢,你要记得。”
——
刘有为被校领导应邀参加饭局儿。
不是特意给他准备的宴会,是在大食堂欢送教官的一场简单席面。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赞助了二三十万的一个小商人,而且也达成了项目宣传效果。
张天成和留守东山的两名新晋程序员职工刚刚给他发了近四个小时的网站注册量。
汇演开始时效果平平。
烟秀之后却达到了一个峰值。
四小时总体注册量超过六千。
也就是说滨海大学的大部分新生都被拢进来了。
还不错。
而且他们几个都坚信,随着这场晚会的影像资料在网络上传播发酵几天,还会再带来一波注册量。
最最关键的,完美达成老板泡妞的根本需求,刘有为这次出差可谓功德圆满。
至于一顿饭,吃不吃能咋的?
211高校政治做派要高于商业,刘有为识趣儿地逗留一会就告辞了。
在校门口上了迈巴赫,刘有为给夏桉发去短信汇报。
言明一切顺利,又实打实地说了注册量的数据,便打算回程。
车子刚启动,夏桉的回复就到了:住一晚,明天一起回。
刘有为正纳闷,夏桉直接把电话拨了过来。
“我这有台宾利,明天要开回东山,你就说是你的。”
“跟谁说?”
“我带谁,你跟谁说!”
“那我是谁?你亲戚?”
“那别,我亲戚她都认识,就…好大哥吧。”
挂断电话,刘有为紧张极了。
好大哥?
这个分寸该怎么拿捏?
心知明天就要见到未来老板娘…之一的刘有为,决定今晚得去网吧包个宿,紧急恶补情商,千万别搞砸了呀。
以夏老板表现出来的好色程度,一旦自己没帮他圆好谎,前途危矣!
‘妈的,早知道让老张来出差了。’
……
滨海大学城地处西郊,两条美食街上饭馆很多。
但要说上档次的,就一家——四层的“牛憨憨火锅城”。
价格不算太亲民,半自助模式,深受条件好些的大学生欢迎。
滨海大学的艺术系和对面外贸学院、外国语大学的学生经常在这举办聚会。
今天另两家学校可没有汇演,该走学生都走了。
滨海大学艺术学院几个班级的组织者,早早跟老生打听到这家店,都提前订了位置。
夏桉的摄影系人数多,三十几个人订的最大包间,四张桌。
夏桉根据齐不扬的指示上了二楼,一进屋,场面已经热火朝天地喝开了。
打了几声招呼,夏桉走去齐不扬给他留好的位置,左边挨着半残之躯路遥,右边挨着陆非。
路遥压低声音提示他:“先别着急喝,大家都听说乐理系就在楼上荷厅,想让你去邀请乐和一些高颜值姑娘下来串场,你做个心理准备。”
夏桉喝了口北冰洋,笑了。
来的路上乐柠说啥不接电话,本就打算哄一哄的,这可巧了。
嗐了一声,夏桉说:“行,一会儿我上去溜达溜达。”
路遥嘿嘿又笑了笑,用更低的声音说:
“楼上牡丹厅是舞蹈系的大三学生,听说是在给…嘿,左柚学姐庆功,刚有人说认识其中的一个学姐,也想去串串场,你…再多做点心理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