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曾拜访诸多修真大士，几乎所有人都说我不可能再有所突破，况且，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

“那你可曾问过一剑独秀？”

“我……”

或许他所见过的所有强者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剑独秀的一句话有分量！

肖贤缓缓从石台上站起，转身瞧着他，温和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可质疑的意味，“不要说不可能，没什么不可能。我说你做得到，你便定能做到。”

顾修缘是在谩骂、否定和嘲笑的环境中成长的，从来没有人像肖贤这般，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肖贤的人格和学识让顾修缘心中所有的不自信和怀疑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肖贤拾起石台上的《坐忘论》，道：“我看这本书就不错。可千万不要辜负作者的本意啊。”

如今道门没落，其功法也被人不屑，可他却给予了白止和坐忘论肯定。这更是增加了顾修缘的信心！也许白止当初所言当真不假。

“晚辈愚钝，一直不能悟到更深层的含义，只止于浅表。”

他说得轻描淡写，“是吗？那就忘了它啊。”

顾修缘愣了。

“所谓无中生有，如果满了，就什么都衍生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顾修缘除了惊讶于他对武学的体会外，更多的在想，眼前的这个人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毁灭和重生，怎样的痛苦，彷徨，恐惧，甚至真正的绝境，才能如此通透。

他到底是谁？

“哦对了，还未曾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顾修缘很无语，“我是顾修缘，小顾啊！”

合着先生跟他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他是谁！

山崖下伸出的一根小树杈上，坐在上面一直偷听二人讲话的慕紫苏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她赶紧捂上嘴。见没人发现她，便长舒一口气。她忽然回想起天香君的话，不禁摇头叹息道：“你以前是那么冷漠凶狠的人，那么多人都忌惮你，现在却这般温柔，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没有人能想到，在许多年以后，这个曾软弱怯懦，资质平庸的少年人，仅仅凭借着他不屑的努力和血汗，一战成名，成为了一代名动天下的大修士。横扫六合，席卷八荒。恩泽众生，教化万方。

这个夜晚，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而已。

——少年们，你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自从天香君替肖贤说了些好话，慕紫苏又亲耳听到肖贤指点顾修缘后，她便对肖贤的感情有了几分微妙的变化。

说来许多人可能不信，虽然慕紫苏不想承认，肖贤在她幼年时期，她对肖贤曾经有几分懵懂无知的雏鸟情结，是她最温暖的归宿。虽然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使得二人之间裂开一道无法填补的鸿沟。

她既然已下定决心离开他，就绝对不会动摇或是反悔。只是在这段日子里，她在某一瞬间似是又寻回了小时对他的那几分倾慕依恋之情。

她突然有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