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你、你怎可如此取笑我，当真有辱斯文。我——”顾修缘痛心疾首，仿佛被人占了便宜的大姑娘，逗得慕紫苏直发笑。

“你个大男人这么腼腆，怎么找媳妇啊！”

顾修缘正色道：“休要胡说，顾某人是出家人，怎可沾染凡尘之事。”

“得了吧，你少拿祖师爷当挡箭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道门是可以娶妻的。而你之前一副菩萨心肠，为了救慕容笑都准备和她成亲了，虽然是她有负于你。不过你也是有趣，这谈个情说个爱，都让你弄得像是普渡众生一般。成亲的理由竟然是为了救人。”慕紫苏不禁摇头乍舌道：“啧，大师兄不愧是个大大大好人！”

慕紫苏这小嘴儿叭叭的，给顾修缘说得满脸窘态。他无奈笑道：“慕姑娘何时也学起了肖先生，关心起人家的亲事了。”

慕紫苏嘟着嘴道：“谁学他了。我是想到你师叔白止啦，他从未想过让你为他报仇，只是想你过得好，成个家，安安稳稳一辈子。你今年二十有二了，明年正月初一就二十三了，在我们杏花村啊，儿子都满街跑了。”慕紫苏眼睛一转，道：“不过，虽然风雅颂他们都叫你大师兄，你倒是像他们的爹啊。白天教读书，晚上哄睡觉，兜里比脸干净，还要给他们买玩物。”

“长兄如父，自然如此。”

“怎么，你就打算孤身一人一辈子？别看他们现在这样依赖你，等他们以后长大了，就会各自离去。等你老了，恐怕要晚景凄凉，连个能说话的知心体贴人都找不到。”

顾修缘看着慕紫苏眨着的大眼睛，愣了半晌，而后赶忙别过脸，言辞闪烁道：“在、在下一心只想光复长生宫。未曾考虑以后之事。”他的目光忽地变得柔软，“慕姑娘倒是会为我打算……”

“即便是如此，你更不能心急了。你的伤势刚刚好，不如先修养几天。”

“慕姑娘是在这等着我呢……”

“你知道阿瑶怎么说你吗？”

“嗯？”

“她说啊，当时大家都身负重伤，一一败下阵，唯有你拼死一搏，当时你杀红了眼的样子，都让敌人们心生惧怕。她实在想不到，平日来儒雅斯文的顾长老，也会有如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她崇拜得都要以身相许了！”

“那时我并未想太多，只是……”

只是为了她，即便赌上这条命，也要守住。

在后来，他没有辜负慕紫苏和自己的初心，真的守了长生宫和她一百三十年。这一百三十年，就是他的一生。

“你不必说，我都知道的。”慕紫苏拿出手帕道：“喏，擦擦你嘴边的血。”

“谢谢。”

“哎呀你怎么变得那么笨。”

慕紫苏夺过手帕，轻轻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渍。

这般亲昵的举动，顾修缘的脸红得都要炸了，却也不敢再躲闪，只任由她为自己擦拭着。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慕紫苏娇艳的脸庞，他宁静似水的那颗心，从未这般乱过。

纵然她如今这副小孩子的模样，可顾修缘知道她已经十六岁。这一刻，他突然很迫切的想看到，如果有一天她琵琶骨恢复，她长大的样子，会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