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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陈年白骨2

宋纾余从马背上解下水壶,一口冷水含在嘴里,刚要咽下,便被“封印”二字,呛得喷了出来!

“宋兄,别喝冷水,容易伤胃。待会儿烧个火堆,把水壶烫热了再喝。”陆询从宋纾余手里拿走了水壶,虽然生气宋纾余抢走他的未婚妻,但兄弟情谊深厚,言语间仍是不乏关心。

诚如,宋纾余明知他们是对立的情敌关系,仍然不遗余力的为他斡旋,从郭宣手中救下他,让他介入这个案子,与穆青澄朝夕共事。

男人之间的情份,绝非单纯的人和事可下定论。

身处荒山野外,宋纾余也顾不得礼仪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觑着眼眸,偷偷望向洞口,小声问:“陆询,你的护卫眼睛好使吗?他认得出来什么是封印吗?”

“不怕,没事儿的。”陆询安慰了宋纾余一句,便不慌不忙地走过去,顺着护卫的视线往里瞧。

穆青澄亦起身过去察看。

不远处,沈坼坐在树上,仰靠着树干,屈着一条腿,吊儿郎当,甚是恣意。

从昨夜至今,他不声不响的追随着宋纾余一行人,像个透明人似的。而宋纾余也任由他跟在身边,既不同他说话,言行处事亦不避讳他,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这份默契,看起来不正常,但两方皆是聪明人,于聪明人而言,便是正常的。

遮挡洞口的茅草,是自然生长起来的,且生长了多年无人清理,旺盛的完全封住了洞口,几乎教人难以辨清此处是个山洞。

“清除茅草。”

听到穆青澄的话,护卫愣了愣,以眼神询问陆询。

陆询颔首:“只要是穆师爷吩咐的,不必请示我,照做便是。”

“遵世子令!”

护卫领命,对穆青澄的态度,立即从尊敬变得恭敬,“请穆师爷稍候片刻!”

穆青澄和陆询退开几步。

当茅草尽除,丈宽的山洞露出原貌,在场之人,悉数震惊在了原地!

数条腕粗的铁链,交叉盘在洞口,铁链上贴着九道黄纸血符!

山间的阴风,阵阵吹过。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低低沉沉的,凄厉又可怖的哭声,好似在宋纾余耳边盘旋,令他身体瞬间僵硬!

“大人。”穆青澄只惊怔了须臾,便立刻回过神来,第一紧要的找到宋纾余,搀住他的手臂,轻声说:“指不定里头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才弄出了唬人的阵仗。大人,你先找个地方休息,我去揭秘。”

宋纾余反手抓住她,眼底盛满担忧,“你不要贸然进去,万一真藏了什么伤人的东西呢?”

穆青澄笑,“不怕……”

“我怕!”宋纾余眉头紧锁,“先不说鬼怪妖邪,这个山洞封闭多年,瘴气、蛇鼠、野兽,遇到哪个都有危险!你再厉害,也是个普通的人,又没有三头六臂九条命……你,你笑什么?”

穆青澄其实不想笑,可不若如此,安不下宋纾余的心。

她道:“大人,我知道你关心我的安危,但我其实心里有谱的。据我的经验,山洞里十有八九藏着死尸。”

“死尸?”宋纾余瞠目。

听到这话,陆询等人,面上又浮起一层惊讶。

就连沈坼,也停止了晃动的长腿,竖起了耳朵聆听。

穆青澄作了个简单的解释:“道士作法封印,按照世人迷信的说法,应是撞了鬼,有鬼作乱害人,那么鬼,又是怎么来的呢?无非是人死魂不灭,化为了厉鬼。如此,倒推回去,便是此处有死人。”

众人恍然大悟!

宋纾余的紧张,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他大手一挥,“破除封锁,进洞探查!”

护卫挥剑,砍断铁链!

穆青澄提醒道:“不要着急,待洞里的气体挥发掉再进洞。”

大家耐心等了一刻钟,才在穆青澄的带领下,举着扎好的火把,鱼贯入洞。

山洞不深,约莫只有两三丈,洞中五具陈年白骨,赫然入目!

但诡异的是,五具白骨竟以顺时针的方向排列,以侧卧的姿势,围成了一个圆!且每具白骨的心骨位置,皆插着一柄利刃!

穆青澄找了一圈,除了死者随身穿的衣服,山洞里并没有发现任何物品!

“死,死了五个?”

“这是死了多少年了?”

“是男是女啊?都化为骨头了,还能认得出来吗?”

三名护卫窃窃私语,过度的震惊,令他们一时忘了少说话多干活的原则。

陆询亦忍不住满腹的疑窦,“这是什么特殊的死亡仪式吗?”

“被人杀死后,有意摆放成了这个造型?”宋纾余兀自猜测,眉头皱得极紧,“只杀人,不拔刀?那不是留下证据了吗?”

穆青澄思忖稍许,道:“大人,我给五具白骨编上号码,请大人帮我把这个现场完整的画下来,方便我回衙后,还原案发现场。”

宋纾余一口应下,“没问题。”

“注意细节,不要有丁点儿错漏。”穆青澄嘱咐的同时,指着那五柄利刃,“大人你看,凶器的刀柄形状不同,颜色亦有区别。”

宋纾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是带了文书工具的。

穆青澄负责测量尸骨之间的距离,尸骨侧卧的长度、宽度、幅度,圆形的直径等。

宋纾余取来炭笔和纸,由护卫轮流充当桌子,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把现场丝毫不差的画完了。

穆青澄对照检查了一番,眉眼俱是笑意,“辛苦大人了。大人的画功,堪称大师级别!”

“所以你看,带着我一起办差,是很有用处的吧?”宋纾余揉着酸痛的手腕,不忘邀功道。

“嗯。”穆青澄给予了宋纾余最大的肯定,“每个案子的侦破,都离不开大人付出的巨大贡献!”

“呵呵。”

宋纾余薄唇扬笑,心情格外舒爽,“这个马屁拍得十分正确!”

为了运回尸骨,穆青澄在简陋的条件下,努力创造条件,将宋纾余、陆询,乃至沈坼的宽大衣袍强行征用了。

一具尸骨一个包裹,编上号码,由暗卫和护卫,一人背一个。待全部忙完,宋离奉上烤兔、野果和热水,大家吃饱喝足,便带着昏厥的林椒启程了。

返回渔阳镇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前两批人,已经按照计划,提前返京了。

宋纾余一行人在客栈歇了一晚,于次日一早,押解林椒回京。

月上中天时,安然返回京兆府,风尘仆仆的众人,都累得似脱了层皮。

把林椒交接给了刘恒,尸骨送回了停尸房,各人便回各房休整。

……

翌日。

宋纾余早起上朝,隐忍未发。

朝毕,他向皇帝沈逐私下禀报了渔阳一行的始末。

皇帝听完,又惊又怒,“她是疯了不成?竟敢公然刺杀朝廷三品、四品大员!”

宋纾余眉目肃冷,“不止,她想除掉的人,还有林椒!”

“何以见得?林椒是杀了许御史之女的凶手,与太后何干?”皇帝不解,但稍作思考,便想明白了,“若只是想杀你和陆询,不必等到你们擒了林椒才出手。”

宋纾余点头,“是啊,虽然现今还不知道林椒与太后存在怎样的关系,但显然林椒的出现,于太后而言,是个巨大威胁,所以才铤而走险。”

皇帝屈指轻敲御案,蓦地一笑,“沈坼这个人,宋卿怎么看?”

“中山王替太后解决麻烦,沈坼隐在暗中,在关键时刻现身,用自己的性命逼退刺客,然后又一路跟着我们追踪林椒,直至将我们平安送回京城,方才告辞离去。”

宋纾余陈述至此处,拱手一揖,“皇上,臣以为,沈世子与其父中山王,并不是一路人。如今重新复盘前事,从沈世子纵马打伤捕快伊始,他便在布局接近臣!为穆师爷送上《大周风物志,相助穆师爷破解神墨村,都是他有意为之,他一早便知道林椒,或者说,他们父子此番进京,便是为林椒而来,只是他的目的,又与中山王不同,他要林椒活着,要阻止中山王为太后卖命!”

闻言,皇帝若有所思,“就是说,沈坼用他的实际行动在向朕表忠心,他想拯救中山王府?”

“应该是这样。”宋纾余想了想,又谨慎措辞道:“皇上,这些只是臣根据沈世子的行径推测出来的,未必准确。皇上圣明,自有决断,臣不敢下定论。”

皇帝睨了眼宋纾余,唇角噙了抹淡淡的笑,“几时学会的踢皮球?竟然一推四五六,全甩朕身上了?”

宋纾余笑道:“臣不敢。皇上是天子,天子不会犯错的。”

“呵呵,当朕不知道你?打小就是个猴精儿!”皇帝笑不拢嘴,丝毫没有朝上的严肃威仪,他指了指堆在御案桌角的一摞奏折,“瞧瞧,你得罪了多少人。”

宋纾余蹙眉,“全是告状的?”

“不,皆是请罪的折子。”皇帝喟叹,“你在春日宴上冲冠一怒,他们失了颜面,怕是表面请罪,背地里记恨你哪!”

宋纾余心头一紧,撩袍跪下,道:“皇上,那日情形,于公于私,臣都必须那么做,臣既敢为,便不后悔!”

“你的公心,朕相信。但你的私心……”皇帝单手撑头,侧目睇着宋纾余,竟是揶揄道:“朕只怕是大过公心哪!”

宋纾余大囧!

皇帝见他俊脸通红,不禁愈发起了调侃之心,“宋卿啊,朕很好奇,那个女仵作究竟有什么魅力,竟把不近女色二十年的你,迷得三魂去了七魄?”

宋纾余“咳咳”两声,别开了脸,嘟哝道:“皇上三宫六院,是不会明白一生一次心意动的。”

皇帝极力敛着笑,却仍是翘起了唇角,“宋卿啊,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见见这位穆师爷了!”

宋纾余先是一愣,随即欣然谢恩,“臣遵旨!臣提前谢过皇上赐婚之恩!”

皇帝随手拿起一个玩意儿扔给宋纾余,笑骂道:“竟敢匡朕的赐婚圣旨?宋纾余你个奸邪小子,给朕滚!”

“西洋镜!”宋纾余捡起东西一看,顿时喜笑颜开,“这镜子有趣,青澄定会喜欢的!臣叩谢皇上,臣告退!”

望着宋纾余开心离去,皇帝失笑之余,不禁兴叹道,他有多少年没见过宋纾余这般欢喜过了?因为,一生一次心意动吗?

……

京兆府。

宋纾余刚回衙门,便接到了京卫军驻所传来的消息,说是平南伯世子吴斐回京了。

穆青澄闻讯,立即赶到前衙请示宋纾余,“大人,是即刻传吴斐过府问讯,还是直接升堂审理?”

“如今,案情已经明了,提前问讯,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宋纾余斟酌片刻,吩咐道:“你先派人去通知平南伯府,勒令吴斐不准出府,两日后,京兆府审理许氏姐妹被杀案,召吴斐过堂!”

穆青澄应下,“是!”

宋纾余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这是西洋镜,看看喜欢吗?”

穆青澄左右翻看西洋镜,微微皱起眉头,“这镜子照人有虚影,而且有错位的现象,不如铜镜。”

“你呀,真是大胆。”宋纾余笑,凑近她耳旁,热气轻吐,“这可是皇上赏的稀罕玩意儿。”

穆青澄满目错愕,“啊?那我失言了!”

“没事儿,你只要别在皇上面前笑话它不好用就是了。”宋纾余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眸子里宠溺无限,“我收下这个西洋镜,可不只是为了好玩儿。将来啊,得拿着它,请皇上为我们赐婚呢!”

穆青澄惊得瞳孔失了颜色,“赐婚?大人,这……这合适吗?”

“必须合适!”宋纾余一瞬沉目,“越是有人贬低你,我便越要抬高你,将你抬到无人敢欺的地位!”

穆青澄轻轻环住宋纾余的腰身,心中涌上潮水般的滚烫爱意。

他文韬武略,谋政治世,前途不可限量。他明明可以娶大周朝最尊贵的皇家郡主、世家小姐为妻,也可以妻妾成群,享三春盛景。却独独,将她谋划在了他的前程和婚姻里,费尽了心思。

……

中山王府。

沈坼跪在书房外,身姿笔挺,神色凛然。

书房内,瓷器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伴随着中山王的怒骂:“逆子!你一次又一次的跟本王作对,是赌定了本王不会处死你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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