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下葬
待解道寒离开后,沈焰柳看着范元海,笑道:“钦使,此案一波三折,案件扑朔迷离!不如,你我联名,向宗门上一份折子,将这事的变化经过,详尽讲清楚!”
范元海浅笑一下,道:“沈知县这提议虽好,但我们毕竟权责不同!我看,我们还是各自上折吧。”
“那也好……也好!”沈焰柳点头笑道。
“沈知县,范某还有些事要办,就先告退了!”范元海说着,抱拳一礼,起座而去了。
沈焰柳看着范元海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退却,眼神中闪出一抹阴毒。“案子已经发了,你以为你不沾惹,就能脱得了身吗?”
范元海出了县衙,心情颇为清爽,缓步往春风客栈的住处去了。
他还未到贤古县,许儒虎就已经被人从地牢内劫出来了!
而现在,案件竟又有了如此大的变故,劫走许儒虎的,竟敢是解道寒的亲侄儿解雷!
则案子前前后后算起来,都是贤古县衙的事,他又何必去蹚这趟浑水呢?
沈焰柳想让他联名上折,真以为自己是傻子吗?自己只需要将此案的实情,详尽上报宗门,等宗门的回复,再做下一步行事就可。
现在许儒虎已经死了,而他原本接到的命令就是将许儒虎就地处斩!
说不定,宗门接到呈报后,会直接下令,让他回去呢?
至于案件的内情,就交给贤古县署去追查好了!
此案的案情,这么邪乎!如此烫手的山芋,能丢出去,谁会捧手里呢?
范元海一回到春风客栈,老板娘许茹便立马迎了过来,热情地问这问那的。
这许茹原本是醉春楼的老鸨,虽说后来被影楼给打得关了门,但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这范元海,年纪轻轻又出手阔绰,再加上又是生面孔,一进门许茹就注意上他了。
“范公子回来了!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提前给你预备着……”
“不用了!我晚上要出去一趟!”范元海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便独自回房了。
虽然热脸贴上了范元海的冷屁股,但许茹丝毫不以为意,抹着厚厚脂粉的脸上,还是挂着谄媚的笑意……
范元海准备先回房,将上报宗门的折子写了,交到通政司的驿站去,然后他晚上准备往影楼去逛逛!
这几天,他也听到了一些说法,影楼的四大影,光听名号,就让人心痒痒!
县城的西郊,萧家祖坟!
早已有人在点穴的位置,挖好了坟坑!
送殡的队伍到时,距离算好的下葬时辰,大约还有两刻钟!
主持之人,拿着一枚陈旧的手持日晷,点算这时辰!
眼见快到时辰了,那主持之人的干枯的手,用力一挥!
抬棺众人便将棺材抬到了坟坑旁,准备落棺下葬!
随即吹拉弦子的声响和哭嚎声,同时响起!
在一片吹拉弦子的声响和亲戚哭嚎声中,六个粗壮汉子,肩膀上缠着粗麻绳,走了过来!
六人将粗麻绳,从棺材底部穿过,拉在了肩头,紧紧绷直!
而后,抬棺的众人一撤,沉沉的棺材便陡然一坠,六个粗壮大喝一声,蹬腿使力,接住了棺材!
六人的肩头,都勒出了一道血印子!
六人咬牙,稳住了棺材,才慢慢放绳,将棺木沉入坑底!
亲戚们的哭嚎声更大了,有几个扑倒在坟坑旁,扯着脖子大哭着……
段融瞄了一眼,这几个人都是干哭干嚎,脸上干巴巴,一点眼泪也没见……放了鞭炮,洒过纸钱后,段融他们几人抬棺的,便拿着铁铲,开始埋土!
萧玉站在不远处,看着黑棺被泥土一点点盖住,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直往下掉……
坟堆拢好,拍实了土层,这边提前刻好的石碑,也在坟头立了起来!
段融拄着铁铲,站在坟头旁,看着萧白鲛墓碑上的字,心头一片感慨……
“人死灯灭,阴阳永隔!”
一切就绪,只剩下亲戚们在哭嚎一番,尽哀后就可以离去!
这个时候,天上却忽然下起了一阵骤雨!
瓢泼大雨,忽然而降!
而且下得还是太阳雨!
大太阳还在云层上头,若隐若现,瓢泼的大雨就哗啦啦浇了下来!
本来还准备哭嚎一番的亲戚们,顿时一哄而散,白幛子扔了一地!
段融在一片慌乱踩踏中,寻觅着萧玉的身影,他刚看定萧玉,却见萧玉忽然身影闪动,在人群中左忽右闪,在雨幕中,隐隐见身后有一丝残影!
段融心头一跳,目色闪烁。“云蛇步!似乎比朱小七的,还厉害!是精通级的云蛇步!”
萧玉忽然身形立着,从拥挤的人群中,搀扶起一人,正是哭成泪人,被人撞倒在地的萧宗庭!
萧玉搀扶着萧宗庭,朱小七抱着萧白鲛的牌位跟在后面,他们随着人流往城门而起!
段融见祖坟里一片慌乱,地上的白幛子被踩得满是泥泞,叹气道:不过是一场闹腾罢了,便也往城门而去!
待众人快到城门口处,那大雨又忽然就停了!
抬头望去,大太阳已经闪出云层,高悬苍穹之上!
一时,人群便开始议论纷纷!
“这真是怪事!怕不是萧二小姐显灵了!”
“二小姐这是心好!不想让人在她坟头哭呢……”
段融听了心头微动,他站在城门口,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虽然骤雨只有一阵,也把人们都淋成了落汤鸡,但那雨只在城外西郊下了,贤古县城内的街道,竟还都是干巴巴的!
街上的行人,见一群人,跟落汤鸡似的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
段融准备先回宿舍,将淋湿的衣服换了,他刚走到源顺镖局的门口,却忽然见一个穿着衙门公服的捕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段融站在源顺镖局的石狮子旁,冲那人一笑,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来找你!”杨震一脸郁闷地看着段融。
“找我?”
“嗯,有空吗?陪我喝一杯吧。”杨震语气中透出一丝凄凉。
段融目色一动,杨震这是心头有事。“好!你等我一下,我回宿舍换身衣服就来!”
段融回到宿舍,将湿了的头发擦了擦,又换了身干燥的衣服,便出了源顺镖局,和杨震一起,又去了他家!
两人路上,在熟食铺买了些菜,又到酿酒的地方,抱了两坛子黄酒!
两人到了杨震家里,在堂屋落座,酒菜铺满了一桌子,但杨震却一个劲儿地只是喝酒,菜一口也没吃!
“酒可没你这种喝法,仔细伤了胃了!”段融将一只撕开的烧鸡,往杨震面前推了推,说道。
杨震却跟没看到一般,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喉咙里灌酒,饮尽一碗,就又抓着酒坛子,要再倒一碗!
杨震又要倒酒,段融一把按住了酒坛子,道:“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听听。你一个劲儿喝闷酒,算怎么回事呢?”
杨震眼色颓靡地看了段融一眼,道:“你知道吗?雷哥死了!”
段融心头一跳,敢情是这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