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龟奴之惨
段融听红雪一说,便心头了然。
兰影常年体弱,看来是找顾素修调养过身体。
段融此时的医术,早已经远超过了顾素修,他对兰影望闻了一番,已经摸住了她症状根结所在了。
兰影之病,在于心,只怕是药石无用。
“姑娘还是要让自己开心一些,身体才能见好。恕段某直言,姑娘之病,在于心,并非药石所能医之。”
兰影看着段融闪亮的眸子,心头触动。自家什么问题,自己最清楚了。
兰影道:“先生此话,一语中的。可惜,我这性子如何能开心得起来呢?”
姜青玉、西门坎坎坐在那里,都一头雾水,明明听着曲子,怎么忽然就聊到医药上去了。而且,段融似乎还挺懂医理的样子,两人都感觉一时插不上嘴。
段融微微一笑,道:“起码从多唱些欢快的曲子开始。”
段融说着,便起码走到书桌前,就着书桌上的纸笔,便笔走龙蛇起来。
段融写完,便将纸递给了兰影,道:“姑娘可将此词,谱曲唱来,定能心绪开朗些。”
兰影看着段融的样子,目色疑惑,不过还是伸手接了纸,低头看去。
只见纸上,数行俊逸行书,字写得颇有功力,兰影默念词来: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此词,情绪明朗,寥寥几字,便将少女天真烂漫、羞怯可爱,勾画地跃然纸上,如在眼前,如印心间。
最后一句,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更是传神点睛之笔,似乎一句就将人拉进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兰影看了此词,眼神顿时发亮,她捧纸来到琴台上,开始调弦试韵。兰影本就颇通音律,而且又甚欢喜此词,很快便在琴台之上,抚琴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连红雪都听出了不同,道:“姑娘这次唱得,跟百灵鸟似的……”
曲调欢快,词意明朗,兰影的声音,自然便清丽婉转起来,一扫前曲的靡靡颓废之态……
兰影目中欢喜,看着段融,道:“真是一首开心的曲子,唱着唱着,倒像是回到了往昔的光阴里去了……”
兰影说着,目色闪泪,起身在琴台上,向段融蹲了一礼。
诗词歌赋,自来是疗伤神药,不过要善用之,才能起效罢了。
兰影再入座,情绪显然高涨了一些,竟提议在席间玩射覆的游戏,输了的喝酒。
姜青玉微微惊讶,兰影自来喜静,最不爱的就是这酒令游戏,今日怎会主动提出要玩呢。
不过不管为何,兰影开心,姜青玉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西门坎坎一听说玩游戏,顿时眼睛发亮地叫道:“玩游戏,我最擅长了。看我今天不喝趴你们……”
而就在兰香苑内,热闹行酒令时,影楼一楼的某个房间内。
这房间,要比兰影的兰香苑小了很多,房间内的一张圆桌前,一个袒露着胸口的壮汉,正在桌子前胡吃海塞,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微胖的女子。
壮汉的大手不时从女子的身上各处划过,那女子擦了厚厚脂粉的脸上,满是笑意。那两人身后的不远处的墙边,就是一张垂着帷幔的大床。这时,忽然一个龟奴从房门外闪了进来,作揖道:“大爷,你已经来楼里三天了。妈妈说,让大爷你先把这三天的账给结了。”
那壮汉浓重的眉毛一挑,粗着嗓子,道:“老子来的时候,不是压了五十两银子吗?”
“吆……瞧你说的……这可是影楼,你老在这儿,又睡又吃的,光是这陈酿都喝了多少坛了?五十两,哪里打得着啊?”
那壮汉在鼻子里粗重地冷哼了一声,道:“那老子这三天了多少银子?”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给你老算过了。一共是二百八十两!”
“什么?二百八十两?”壮汉一把将手里的酒杯拍在了桌在上,砸的桌子上的杯盘碗碟,一阵晃动。
壮汉瞪着那龟奴,怒道:“看老子是外地人,当我是凯子,是吧?”
那龟奴给吓得一跳,堆笑道:“你老莫急。我这儿又账单,你老过目一下。”
龟奴说着将一账写满了条目的纸张,放在了桌边,那壮汉瞄了那账单一眼,从脚边抓起一柄大砍刀,拍在了那账单上,道:“老子身上没银子了,这柄刀抵给你们了。”
“大爷,你说笑呢?”那龟奴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道:“你这把破刀怎值得二百两八十两银子呢?”
“老子说值得就值得!”
那龟奴忽然阴阳怪气道:“吆……你敢情你想吃白食呢?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敢在影楼吃白食,我看你是找错了地方!”
“打听你妈!”那壮汉忽然抬手一翻,只见大砍刀刀光一闪,便削掉了那龟奴的一只耳朵。
那龟奴只看到一道寒光晃了下眼,接着便感觉右耳处一阵剧痛,他伸手一摸,只摸到一片片的黏糊糊的血。
此时,那龟奴才看到那放在了桌子上的大砍刀中有一小团血渍,而一只被削掉的右耳正在那大砍刀的边缘处晃着……
“老子现在再问你,老子这柄刀,值不值二百八十两?”
那龟奴看着壮汉狞厉凶残的脸,顿时惊惧交加,捂着耳血处,杀猪般的惨嚎着奔出了房间……
段融他们正在兰香苑内,猜枚行令,忽然便听到楼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这是闹哪出的?”红雪道。
“走,出去看看。”西门坎坎率先跳了起来。
几人酒也不吃了,涌出门去,挤在二楼的栏杆前,低头往一楼的大厅内看去。
只见一个龟奴在大厅内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脸色煞白,一脸惊惧之色,手捂在耳朵处,直打哆嗦,血渍从指缝和手掌下滴落,染红了半边的脖子……
“嘣!”
忽然,一楼某处房间的门房,陡然爆裂,在一片纷飞的碎木和窗布中,一团黑影,速度奇快地蹿了出来!
看到了那速度,段融神识一动,便道:“内息境第三重!”
那壮汉飞出房间,身形一闪,便已经站在了那龟奴身前,手中大砍刀几乎同时架在了那龟奴的脖子上,冷道:“老子问你话呢,没听到是吧?我看你这两个耳朵都是摆设,不如全废了!”
那壮汉说着,手腕一翻,就要削掉那龟奴的另一只耳朵,但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狭长的身影,从二楼某个角落的栏杆前,一跃而下,身形飘逸轻盈,如柳叶随风而下,毫无费力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