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黑虎岗上一
黑虎岗的官道上,急促碎乱的马蹄声,如冰雹砸地……
三辆马车,纵马狂奔,马车上的挂着灯笼,狂摆乱摇……
赶车的车把式,显然都是老手,他们如站马步般,半蹲在车前,半松着缰绳,手里的马鞭子,不住地抽打在马屁股上……
黑虎岗是一个大坡,刚为了上坡,马屁股已经被抽出了层层叠叠的血印子,此刻爬过大坡,马车纵坡而下,速度越来越快,马蹄子的蹄铁敲在干硬的地面上,踢踏乱响……
就在这时,官道之上,忽然绷起三道粗麻绳,那麻绳之上缠满了黑色的铁蒺藜。
此时,三辆马车,纵坡而下,三道粗麻绳又是忽然从地面绷起,车把式根本来不及反应,第一匹拉车的马匹已经撞在了三道粗麻绳上……
马颈一道,马胸一道,马腿一道,马匹速度过快,铁蒺藜扎入肉中,划烂许多伤口,鲜血喷溅,马匹倒地,大车侧翻……
后面的两辆马车虽然车把式拉了缰绳,但下坡速度过快,而且距离太短,还是一头撞上,三辆马车,俱都翻到在地。
几乎在马车翻到的瞬间,不少人影,已经从车厢内蹿出……
官道两旁的野林中,火把亮起,一片乱响,许多黑影从野林中奔了出来,手中持着闪着寒光的武器,便向车厢内窜出的人群,攻杀了过来……
袁守芝跳出翻到的车厢,第一时间,便站到了西门庸的身前,抽刀砍死了一名攻过来的匪徒,红眼大叫道:“还有一匹马没死!拉起来,带东家走!”
三辆马车,其中第二匹马并未撞在了铁蒺藜上,而是撞在了第一辆翻到的车厢上,这匹马虽然倒地,但是并未死。
袁守芝的话音刚落,黄皋祖已经持剑向他攻来!
黄皋祖也穿了一身夜行衣,而且他换了一柄剑。
袁守芝和黄皋祖甫一交手,便心头大惊,这群匪徒中,竟然有大成境界的高手!
夤夜截杀,凶多吉少!
黄皋祖身形飘忽,剑法更是如骤雨飘落一般,剑点点围拢,几乎密不透风,很快便将袁守芝缠得不可脱身。
袁守芝被缠住,西门家的护卫们,立即将西门庸围在了身后。
西门庸平素待这些护卫们甚厚,此时生死攸关,这些护卫都拿命在护他。
这些护卫大多都是内息境第二重和内息境第一重的境界,和那些匪徒斗起来颇有些吃力,因为护卫的人数上,远少于匪徒,常常被二三个匪徒围起来,缠斗。
为了这次截杀,黑虎寨几乎倾巢而出……
很快,便有护卫受伤。但那些护卫,即便受伤也还在死战,不让匪徒攻向身后的西门庸。
到了这时,一个身形魁梧,与另一个身形肥硕之人,才从匪徒后面蹿了上来。
李义营手持一柄黑铁长枪,王兆玄则手持一柄鬼头刀。
两人原来在一众匪徒的后面,此时见袁守芝被黄皋祖缠住,西门庸也已经被围,只是一些护卫还在死战。
在李义营看来,战局已经明了,他只需杀了西门庸,尽灭这些护卫,然后在围杀袁守芝,便可以全歼西门庸一行。
李义营长枪荡开,便一枪炸飞了一名护卫的半个肩膀……
第三重的内息灌注之下,爆裂如斯!
李义营从缺口闪进,身形一纵,便持枪疾刺向西门庸。西门庸大惊失色,立马身形倾斜,同时脚下向侧后快退。
李义营脚尖一点地,便身形一个斜转,长枪一抖,变刺为横劈。
西门庸眼见那长枪就要砸向他的胸口,只得挥刀横档,同时身形再退。
西门庸手中的月刃弯刀,一碰到李义营的长枪,被崩飞了出去,刀刃曲卷,西门庸的虎口崩烂,鲜血浸出……
李义营目色无动,立马就要举枪一抖,便刺向西门庸的面门,他料定这一刺,西门庸必定死于枪下,而且会被他灌注的第三重内息,崩烂整张脸……
但李义营没注意到,他方一杀入人群,便有一道不起眼的黑影,从路旁的野林中,蹿入了战团。
他一抖枪欲刺,一枚柳叶寒刃,便一闪而过,射向他的喉咙处。
李义营心头一惊,立马侧身躲过,随即又一枚柳叶寒刃射向他的后脑。
李义营能坐上黑虎寨的大当家,不知历经多少生死,柳叶寒刃射向他的后脑,他便浑身一冷,低头躲过,不过那枚从他头顶飞过的柳叶寒刃,还是削掉了他的一抹头发,几乎就蹭住了他的头皮……
李义营几乎能感觉到一抹凉意,从他的头皮上划过……
段融见李义营,六识敏锐、反应机警,只靠飞刀显然杀不了他,便趁他低头,手持牛尾刀,挥刀向他攻来。
李义营虽然久经战场的生死淬炼,刀法已经狠辣朴实,毫无哨,但跟段融一比,显然还是落入下乘了。
这是境界的鸿沟!
段融内息虽然也只有第三重,但他的刀法已经大成,他不仅兼具五虎群羊刀和雷烟刀,两门大成境界的刀术,而且他还修习了萧宗庭一生对武学领悟理解后,凝练总结出的无名三式。
虽说,一寸短一寸险。枪法也比刀法难练。
但李义营手持长枪,却被段融手中的牛尾刀,打得节节败退,左支右绌。
段融一刀敲在了李义营的枪杆上,火星迸射,段融趁机侧转一刀,便抹向李义营的喉咙,李义营侧身躲避,但就在这时,忽然一枚柳叶寒刃,从段融的左手绽放的梅残影中射出,射向李义营的太阳穴处。
李义营眼见躲避不及,忽然从枪杆上一抽,一把短剑,竟从枪杆的尾部抽了出来,趁势便刺向段融的心脏。
李义营目色狠辣,用得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他赌的是段融必定后退,那么抹向他脖子的那柄牛尾刀的攻击就可化解,他就只需躲避射过来的柳叶寒刃,死局就可破。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段融竟丝毫不退避!
几乎同时,李义营的短剑刺入了段融的心脏,段融的刀锋剌开了他的喉咙。
李义营的喉咙处喷出殷红的血来,但他刺入段融心脏处的短剑,却空荡荡的,毫无刺中的手感。
李义营久经江湖,见多识广,立马就知道,段融是身具缩骨功的异术。
李义营捂着喉咙处,鲜血汩汩涌出……
他嘴唇哆嗦着,凝望着段融,他不清楚,这个忽然杀出来的人是谁?
不仅一手柳叶寒刃,如鬼魅索命一般,而且刀术惊人,内息不弱,还身具缩骨功的异术。这样的人,他之前怎么没有调查到呢?还是说,这人是西门庸豢养的暗子呢?
李义营如斯想着,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