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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两相重合

西门庸一行,在黑虎岗上,包扎好护卫们的伤口,便着手准备,整队出发。

两匹马已经死了,马车虽然翻到,但这马车用的是上年份的实木,坚硬如石,并未有大的损毁。

几个受伤较轻些的护卫,将马车扶起,套了马。

然后把死去同伴的尸体,堆放在了其中一辆马车上。

眼见已经到了后半夜,月亮从山岗上升起,白惨惨的月光洒在满是血渍的山岗上,说不起的诡异凄惨……

闻着在夜风吹拂下,依然刺鼻的血腥味,每个人的心头,都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无比……

伤员们坐在了另一辆马车上,袁守芝打马赶车,西门庸也坐在了车头袁守芝的身侧。

昏死的王兆玄也放在了受伤护卫的那辆马车上,有专人看押着。

马蹄踢踏,车轮辚辚,一行人沿着官道,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驶出了血迹斑斑的黑虎岗……

段融在野林间身形呼啸,来到了五六里外的官道旁,他神识一扫,便找到了此前的那棵白桦树,他在车行租的那匹枣红马就在树下吃草。

段融身形闪动,便如柳絮般飘起,而后在马背上,脚尖一点,便纵上了白桦树,解下了他系在树梢上的包裹。

段融将自己一身的夜行衣脱掉,换上了镖师的衣服,才骑上枣红马,上了官道,呼啸而去。

西门庸一行回到贤古县城,天已经大亮。

街上的行人看着西门家人人受伤挂彩,连家主西门庸的肩头都绑着渗血的绷带,顿时便议论纷纷起来。

再看到西门家第二辆马车上,竟然拉满了尸体,血水在车厢底部汇聚滴流,滴落了一路的血点子。

此时,贤古县街上的人,都知道,西门家是遇到凶事了。

西门庸面对众人的议论,却是面色如常,这江湖的酷烈,他也不是第一次尝到。

这滋味自然不好受,但他清楚,这是不可避免的……

更何况他还活着,而那些为西门家而死的护卫,却已经永远长眠……他除了重抚他们的家人外,能做的其实也很有限。

江湖的酷烈,有时候不仅在于生死,还在于很多无奈之处。

西门庸一行回到府里,袁守芝二话不说,先弄醒了王兆玄,酷刑审问了一番。

西门庸刚坐在了厅上,喝了口热茶,西门坎坎听说父亲一行遭到截杀,西门庸还受了伤,立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父亲,你伤着哪了?”西门坎坎目色惊慌。

“肩头被刺了一刀,养几天就好了,不要大呼小叫的。”西门庸看着西门坎坎,语气嘱咐地说道。

西门坎坎盯着父亲渗血的肩头,鼻头抽动,回头道:“石康去拿金疮药和绷带来。”

“已经包扎过了。”西门庸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

“路上仓猝,哪能包扎得仔细?”

石康拿了金疮药和绷带来,西门坎坎小心地将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西门坎坎见西门庸肩头的伤,穿透了整个肩膀,不由大为心疼,带着哭腔道:“父亲,你以后再去府城,让我随行。孩儿也已经是大成境界的武者了,论境界,已经不比袁叔差了。”

“县里的事也不少,总也要有人留守不是?”西门庸看出西门坎坎此时心绪悲伤,语气中已经有安慰他的意思了。

西门庸目光忽然越过了西门坎坎的肩头,看到了厅壁上挂着的一幅画。

此画,裱得十分考究,画中穿了一身月白文士服的西门坎坎正扶着衣着褴褛的苍发老妪,往太师椅上坐去。

西门庸目色一闪,他忽然想起,给西门坎坎画这幅画的那个段镖师。

段融的一双眼睛,和岗上那蒙面黑衣人的一双眼睛,在西门庸的脑中,如同闪电划过,两相重合。

“是他?”西门庸心头大震。但仅凭一双眼睛,他也不得确定。西门庸看着小心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西门坎坎,忽然问道:“坎坎,经常给你过招的段融镖师,他用的什么兵刃?”

“段融?”西门坎坎瞄了父亲一眼,不知西门庸为何忽然提起段融,不过他还是答道:“用的是,牛尾刀。怎么了?”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西门庸道。他没看错的话,昨夜岗上的那位壮士,用的也是牛尾刀。

“巧合吗?”

西门坎坎刚将西门庸的伤口重新包好,袁守芝便面色凝重地匆匆而来。

西门庸一看袁守芝的脸色,便对西门坎坎笑道:“坎坎,你先去吧。我跟你袁叔还有事商量。”

“是!”西门坎坎起身抱拳,道:“父亲,袁叔,坎坎告退!”

岗上截杀的事,其实他并不想瞒着坎坎,但他还准备等会和袁守芝聊聊段融,他让袁守芝调查过段融的事,目前还不想让坎坎知晓。

西门坎坎刚走出厅外,西门庸便看着袁守芝,问道:“审出来了?”

“审出来了。”袁守芝道:“是陈春雷那边。他有个贴身小厮跟黑虎寨的三当家李猛是表亲。这李猛在社旗县犯了案子,半年前入上了黑虎寨。”

“李猛死了吗?”西门庸问道。

“死了。”

西门庸目色凶光一闪。这次,西门家死了那么多人,他焉能不恨?

西门庸一边踱步,一边道:“守芝,这事还得你亲自走一趟,带上王兆玄。事是从陈春雷那捅出来的,如果不解决他那边的问题,以后后患无穷!”

“是,东家!”袁守芝抱拳道。

西门庸这时。忽然看定袁守芝,问道:“之前让你调查过段融。你觉得昨夜岗上的那位壮士,像不像他?”

袁守芝被西门庸问得微微一愣,道:“像谁?段融?”

袁守芝目色闪烁。“身形倒是相似?内息境界倒也不差。但那人的手段繁复,怕不是一个镖师能够具有的吧?”

袁守芝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目色一凝,道:“东家,你记不记得,岗上那人走时,看了我一眼,似是眼神愣了一下,然后对你翻了一下白眼才走的。”

袁守芝看的很仔细,西门庸也记得是如此。

“要从这反应来看,还真有可能真是段融?”袁守芝道:“要不然,我再查查他?”

“千万不要!”西门庸断然道:“对方显然是友非敌。不管是不是段融,我们都不可再查。万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手下知晓。”袁守芝道。他的脸上已经一片火辣,西门庸言语间已经有训斥他的意思了。

“你去休息吧。”

“是,手下告退!”袁守芝抱拳退出了厅内。

西门庸踱步到厅壁上的那幅画前,再次看向那画侧的题诗:屋斋卧听萧萧竹,疑是人间疾苦声。莫道善小不为之,一枝一叶总关情。

“莫道善小不为之,一枝一叶总关情。”西门庸喃喃重复着诗句,他觉得那诗句中竟满满的,都是规劝之意。

段融不仅规劝坎坎,而且还时常与坎坎切磋刀法,让坎坎在不觉间已然刀法大进。

凡此种种,和昨夜岗上那壮士的行至,似有某种共通之处。

“难道真是段融吗?”西门庸默默思量,眉头深锁着那喃喃自语道:“假如真是他的话,此人为何如此深厚待我西门家呢?”

“难道此人与我西门家有故?”西门庸已经决定,他要找机会当面,试探地问问段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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