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铁证如山
第二日,段融、萧玉、黄庆三人,又在文牍库内,忙碌了起来了。
经过前一日的磨合,三人间的配合,已经默契了许多……
他们忙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段融跟他们约定了中午吃饭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三人匆匆吃过饭后,便又回来干活了。
下午又忙了两个时辰后,萧玉还能顶住,但眼见黄庆有些扛不住了,萧玉能看出来,他的腿肚子直打摆,走路已经有些蹒跚。明显是体力不支。
黄庆扶着木架子,站了起来,他准备将刚翻找出来的一本账册,拿给段融。
就在这时,萧玉一把抓过他手中的账册,道:“黄庆,你先去休息半个时辰,再过来。”
“这……”黄庆目色迟疑地看了看在那边几案前,埋头翻看账目的段融。
萧玉道:“没事。这有我呢。你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别硬抗。歇半个时辰再过来吧。”
黄庆点了点头,颇为感激地看了萧玉一眼,便走出了文牍库,准备去大厅自己的位子上,喝口水润润喉咙。
黄庆刚坐下,茶盏还未端起,却见东边走廊口处,王德安火急火燎地走了出来。
王德安一眼就看见了黄庆,一顿脚步,问道:“你怎么不在文牍库?”
黄庆立马站了起来,道:“我出来喝口水,等会儿就过去。”
“哦。文牍库那边没事吧?”王德安随口问了一句。
“没……”黄庆的眼神有些迟疑,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王德安,段融在文牍库内的作为。
可就在他迟疑这个当儿,王德安已经转身走向了大厅门外,脚步匆忙。
黄庆看着王德安的背影,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他拿起茶盏,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他已经两日不在位子上坐,里面哪里会有茶水呢?“我真是给忙昏头了!?”
王德安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文牍库和查账这件事上,一方面他不觉得段融和萧玉能从他们迷宫般严密的账目中查出啥问题。
另一方面,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李均昏迷不醒这件事上了。
今天已经是第二日了,李均吃了药,睡了一夜,竟然还未醒来。
李均的父亲,已经往家里,请了好几拨的医师,可是都看不出什么名堂。还有人,竟然说李均是不是什么鬼上身,遇到不干净东西啥的……
徐寿贤今天早上,又问了他李均的情况,听说李均还是未醒,徐寿贤的脸色显然更加难看了。
王德安听他的助手,小温说,西大街快到南城那片,有个医师叫顾素修,颇有一手祖传的行针之术,对疑难杂症,有些效果。
故而,他立马准备去素修医馆,把这顾素修请去李均家里,给李均针灸一番,看能不能有些奇效。
王德安一路走,一路念叨着诸天神佛保佑,让李均快点醒来,那牵肠挂肚的样子,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挂怀。
王德安如此慌乱,都是出于对徐寿贤的恐惧。
这边,王德安请了顾素修去了李均家里针灸。
而文牍库里,段融、萧玉、黄庆三人,足足查了一天的账。
暮色降临的时候,不独黄庆顶不住,连段融和萧玉,也都感到了一丝疲惫。
三人拖着疲累的身躯,各自散去。
第三日,亦是如此。
顾素修行针之后,李均还是兀自昏迷不醒,王德安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了。文牍库这边已经无人过问,段融、萧玉、黄庆三人,躲在小黑屋内,默默查账。
徐寿贤已经将此事交给了王德安负责,他自然觉得不必再过问。而且他对于账房的账目,比王德安还有信心,因为王德安心性务实,而徐寿贤却有些眼高于顶,难免失于自傲。
王德安的心都在李均那边,对文牍库,也是不闻不问。
转眼,已经是第五日过去,暮色再次降临。
文牍库内,南面靠墙的四个木架子,几乎已经全部搬空。
而文牍库逼仄狭窄的走廊,已经摆了满地的一摞一摞的账册,看起来甚为壮观!
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五日结束,将腊月的账目全部清算完了。
段融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萧玉的眼中也流露出了浓重的疲惫之色,黄庆更是累得背靠着架子,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喘气、咽着吐沫……
段融看着黄庆,道:“黄庆你辛苦了,你先回去吧。这收尾的工作,我来做就行了。这五日,辛苦你了。”
黄庆坐在那里,抬起头来,道:“都完了吗?”
段融笑道:“都完了。”
黄庆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感觉自己骨头快散架了,黄庆脚步踉跄地走出了文牍库,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段融见黄庆走了,才看着萧玉,道:“我有事交代你。还有,你把两把钥匙留给我。”
段融给萧玉小声嘀咕了一阵,萧玉便掏出两把钥匙,塞进了段融手里,便也出了文牍库。
萧玉走时,将文牍库的门,给虚掩了。
段融看着黄昏灯光映照着的文牍库,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条出来,他将手中的纸条挨个夹在了每摞账本的最上面的本账册里。
这是,他昨夜整理出来的每项账目的详细验算过程和浮差的额度,有了这些,再加上他分好的相关账本,可以说,他查实的每条浮差,都铁证如山!
段融每放一纸条,都看在看一下那账本,生怕放错了位置。
段融做好这一切,才提着灯盏,踩着一摞一摞账本间的空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文牍库。
段融在文牍库门口,将手中的灯盏,吹灭了放在了那里,然后才锁了文牍库的门,往外走去。
他走出后院账房时,大厅还有几个学徒账房,掌起了灯,在忙碌着……
而现在其实已经很晚了,外面早已经夜色深沉……
段融走在黑魆魆的夜色中,心头一片恬静,他走出了镖局,在街边吃了晚饭后,便回了柳庐。
段融躺在床榻上,挑灯看了会儿杂书,睡意上来,便拥毯而眠。
第二天,鸡刚一叫,段融就从床榻上跳了下来。
他在庭院内,洗了把脸,就匆匆出去了,天色刚蒙蒙亮时,段融就来到了后院账房门前。
后院账房大厅门上的大铜锁沉甸甸地挂在那里,段融拿出钥匙,在一声跳簧的脆响中,将大铜锁打开。
段融单手提溜着铜锁,推门而进,将铜锁放在了门后的一张桌子上。
此时大厅内,黑沉沉的,段融目色闪动,搬了一张座椅走进了西边的走廊,他将座椅放在了文牍库的门口,点亮了昨晚走时,放在门边的那盏灯,便翘起二郎腿,提灯坐在了那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