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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死人的东西

翌日一早,段融就来到药阁的那座灰墙黑瓦的楼阁里。

夏红正慵懒地坐在曲形柜台后面打着哈欠,忽然便看到段融缓步走了过来。

“夫人,在下来找你报到了。”

夏红抿嘴一笑,打量着段融,道:“我还以为小兄弟,你看不上我这小庙。不来了呢?”

段融笑道:“夫人说笑了。这庙里有夫人这般的女菩萨,就算是小,也一定很是灵验呢。”

夏红的眉眼都笑了起来,道:“吆……小兄弟,你看起来模样挺憨厚的……怎么说起话来,竟这般的油嘴滑舌呢?”

“博夫人一笑罢了。”段融忽而脸色郑重地说道:“夫人也知道,上次在下跟师兄过来,兑换了小百种的药物。这几日,处理药草和随师傅炼药,一直忙得焦头烂额,今日方有空到夫人这里。望夫人勿怪!”

段融这一番话,既拉近了距离,又说明了缘由,夏红心中不由地对段融的好感,又攀升了几分。

“无妨。”夏红道:“小兄弟能来就行。来,你随我过来吧。”

夏红说着,便领着段融进了曲形柜台后面的那房间内。

这房间,乃是木板搭建,四面无窗。

诡异、突兀地立在楼阁一层的大厅中央。

段融走入房间,便觉眼前一暗,入目是一条逼仄的走廊,这房间竟被隔成了数个隔间。

走廊顶上吊着一盏烛灯,发着黯淡的烛光。

夏红带着段融,走到了最里面的那个隔间前,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挂在那的一把铜锁。

夏红站在门口,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走进房间,将桌子上的一盏烛灯点亮。

段融也走入了房间。

他站在门口内,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霉味,只见这逼仄的狭长房间内,中间是一张木桌子,四周靠墙,则摆放着架子和箱子。

夏红走到一处墙边,打开了一口箱子,抱着两本厚厚的册子,放在了桌子上。

夏红扭过头去,见段融依旧站在门口处,便抿嘴笑道:“你倒是过来啊!?站那么远干嘛?我还能我吃了你不成?”

段融尴尬一笑,缓步走到木桌前,看着那两本颇为厚实的册子,问道:“敢问夫人,此册子是何物?”

夏红并未回答,而是饶有意趣地看着段融,浅笑道:“你为何不自己看看?”

段融见夏红如此说,便翻开了其中一本的册子。

段融随意翻开了几页,便抬头,道:“这是兑换药物的账册?”

夏红目色一喜,道:“果然是行家。”

夏红问道:“小兄弟,你既然精于珠心算,应该也懂账目演算吧?”

段融道:“略懂。”

夏红道:“我虽自己不懂珠心算,但也听人说过。这珠心算可不光是心算那么简单,通常都是算筹世家,从小培养,才可能精深。而这样的家世,通常都是给人家做账房呢?”

夏红说着,便盯着段融看,一副要将段融看透的样子。

段融心头叹气,只得逢场作戏道:“夫人见识果然透彻。不瞒夫人讲,我家世代都是账房呢。”

夏红见段融如此一说,更是欢喜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这儿的那个老账房,病了两个多月了。这账房的活儿也压了两月多了。我原指望着他病好了,把活儿给我赶出来,谁知几天前他忽然病重,竟然谢世了。”

“你说一个多月后,就是半年的盘账期。这活儿又压了两个多月,我正着急上火呢?天天急得跟什么似的?也是天可怜见,就遇着了小兄弟你。”

夏红说着,竟用莲指摸了下段融的衣襟。

段融立马后退了半步,笑道:“敢问夫人,半年盘账期,可是七月初吗?”

夏红立马正色道:“七月初三。长老院那日就会派人来查账的。”

段融点了点头,道:“不会就只查这兑换药物的账目吧?”

夏红见段融一语就问到了点子上,眼睛顿时一亮,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她微微一喜,道:“当然不是。兑换药物的账目,是属于出库的账目。”

“还有就是,药阁每月的三日,十三日,二十三日,都会依据此月出库账目,对楼阁内的药物进行补充。这补充的就是入库的账目。”

“除此之外,就是盘点库存的账目。”

“出库、入库与库存,要彼此核对。

“三账合一,滴水不漏,才是严丝合缝的好账呢!”

段融闻言,目色微微闪动,他轻拍了下桌子上的账册,道:“这两本是出库的账册。劳烦夫人,将入库的账册和盘点库存的账册,也各拿个整月的出来。我想看下。”

“小兄弟,你稍等。”

夏红见段融讲话,越来越靠谱,不自觉间,对段融的态度已经有了变化,隐隐间,竟似起了几分恭敬来。

夏红又从架子上和另一口箱子里,各抱了账册出来。

段融就着昏暗的烛光,将几本账册快速地翻看了一遍。

段融忽然指着最初的两本的账册中的一本,道:“这本账册怎么记得这么乱?我看有些条目都记错地方了嘛!?”

夏红闻言,顿时脸色微微一红,原本明亮的眼神也开始忽闪。

段融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夏红顿了一下,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账房不在嘛!我只有自己誊写、登记……账房的活儿,我又不熟,难免会出错……”

段融道:“你誊写、登记了几个月的?”

夏红道:“老账房是三月初病倒的。也就三月、四月的。”

段融道:“老账房的账目,应该问题不大,我就核对下就行了。但他不在这两个月的账目,可能有些复杂,很多地方都要调整,而账目这东西,夫人你也知道,牵一发动全身,这工程量可是不小啊!”

段融说着,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夏红心头咯噔一下,脸色紧张地问道:“怎么?年中盘账期前,弄不出来吗?”

段融目色凝重,道:“现在才五月初。差不多还有两个月呢,应该可以。”

夏红见段融吐口说可以,终于暗松了口气。

段融道:“夫人,这么大的工作量,又得赶进度。你看这每日的点数,能不能再稍微往上提一提呢?”

夏红闻言,白了段融一眼。

敢情这小子刚才摆出那么为难的样子,吓了她一跳,就是为了跟她讲条件呢。

“那不行。”夏红从袖口抽出手帕,揩了揩腮边的细汗,道:“老账房在时,也就是每日两点的贡献点。”

“平白无故多给你,别人要说闲话的。”夏红说着,饶有深意地瞥了段融一眼。

夏红那一眼,看得段融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既然老账房在时,就是每日两点,那他的确不好再多要了。

段融迟疑了下,道:“那这样吧。夫人,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我在师傅那边还做着药童呢。也不能天天来给你盘账。这贡献点呢,我们按月结,每月六十点。我保证每个月给你把这边的活儿干好。不过呢,在时间上,我自己安排。我啥时候来,啥时候不来,你不要干预。你看,这样可好?”夏红问道:“年中盘账前,你能把上半年的账都弄好吗?”

段融道:“自然可以。我既然接了这活儿,就不会让夫人交不了差的。”

夏红目色闪烁,娇媚笑道:“你这话,可说是去了我的一块心病呢。不瞒你说,我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天天就焦心着年中盘账的事。腰上的肉都掉了呢……”

夏红说着,轻轻抚过自己纤细婀娜的腰肢,眼神也跟着迷离起来。

段融见夏红那撩人的姿势,眼皮不由地跳了一下。

他忽然道:“夫人,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夏红顿时眼神一亮,道:“你说。”

段融道:“我想预支半个月的贡献点。”

夏红见段融说的是预支贡献点的事,顿时目色一黯,道:“我等会写了条子给你。你自己去光禄院兑出来吧。”

段融抱拳低首,道:“谢夫人。”

夏红见段融态度冰冷,执礼甚恭,顿觉索然无味,便道:“那你在此盘账吧,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到柜台那边找我。”

夏红说完,便扭着腰肢,出了房间。

段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了门口那边一眼,不由地嘿嘿一乐,轻声道:“真够败火的啊!要是西门坎坎那小子在,说不定会喜欢呢!”

段融说着,便把房门关了起来。

他目色一凝,立即开始着手盘账的事了,他准备先列个工作进度的时间表出来……

段融虽然只看了几本账册,但心里已经基本有谱了,这活儿对他而言,其实可说是,杀鸡用了牛刀了。

他吞噬过李均那铜制算盘的器灵,已经有了妙账如织的境界。

这不过两个月的账目而已,也能叫活儿?

段融只在那房间里,呆了两个时辰,便锁门走了。

他盘账的间歇,夏红已经将兑换三十点贡献点的条子和这存放账册房间的钥匙,一并交给他了。

段融走过柜台,向夏红打招呼,道:“夫人,明儿见。”

“你这就走了?”夏红见才中午呢,她还以为段融来一趟,要干到晚上呢。

“对。我还有点别的事,明天再来。”段融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夏红看着段融的背影,目色狐疑,道:“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个踏实干活的?”

段融先去光禄院,拿着夏红签字盖章的条子,给了光禄院那边的人。

光禄院的人,见了条子,便拿出了一柄编号匹配的特制钥匙,对着段融的星盘后面的中间的那个孔,拧了几下,就将星盘递回给了段融。

段融接过一看,只见星盘盘面上的点数,已经由七十五变成了一百零五。

段融袖了星盘,便出了光禄院。

段融从光禄院回到了做药童的那山头,他先去密林中,弄了只野味,打了打牙祭。

而后便去自己打理的那片药园,瞄了两眼,他扒开霜毛蒿的丰茂的叶子,察看了根部土壤的湿度,段融觉得暂时不用浇水,便去密林中练功了。

段融将四门武功全过了一遍,才去自己的洞穴内,拿着两个麻袋,回到了密林中。

段融走到了密林更深的地方,将麻袋铺在了那里。

他发觉,捉毒虫不能老在一个地方捉,三次过去,麻袋就已经装不满了,必须要换地方了。

段融捉过毒虫,喂过黑血藤后,便攥着卷起来的两个空麻袋,往自己的洞穴而去。

他走到洞穴口不远处,忽然看到黄昏的天色中,殷琮正等在他的洞穴口,左右徘徊。

殷琮一见段融,便道:“我上午来过一趟,你那时不在。我估摸着,你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段融抬了下眼皮,道:“我上午出去了。”

殷琮瞄了眼,段融手中的空麻袋,道:“你去喂黑血藤了。”

“嗯。”

段融走进了洞穴,殷琮也跟着走了进去。

段融见殷琮进来,便摸出了火折子,点亮了石桌上的烛灯。

段融坐在了石床边沿,殷琮则坐在了一个墙边的的石凳上。

殷琮方一落座,便看着段融,小声道:“今天下院的秦老头来了?”

段融目色一动。“来干嘛?”

殷琮道:“还不是汤洙的事。说是意外炸炉死的。秦老头来看过后,已经将此事报给宗门了。”

段融沉默不语,目色不住地闪烁着。

殷琮继续说道:“秦老头走后不久,他们就把汤洙埋了。你知道秦老头来时,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了?”

“他说,又死了一个。”

段融的眼皮不由一颤。

殷琮将头低了下去,道:“听秦老头那话头,我来之前,这儿就死过一个记名弟子。就是那人死了,我才来的。我来这儿,已经一年多。”

殷琮忽然抬头,死盯着段融,道:“段融,你知道,你为何会来这儿吗?”

“为何?”段融觉察到了殷琮目色中弥漫的恐惧。

殷琮道:“这儿原本还有一个记名弟子叫魏峦。在你来的两个月前,他忽然失踪了。”

“失踪了?”

“我当时还很奇怪。这小子马上就熬过三年,眼见要参加记名弟子考核了。怎么会忽然失踪了呢?我现在知道了,段融,他不是失踪了,他是死了。”

殷琮说着,他低沉的声音开始颤抖,两手因为恐惧,紧紧撕扯着裤子。“你现在住得这个山洞,就是他原来住的。”

段融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心头顿时浮起一阵膈应来。

这洞穴内的很多东西,他都在用,包括石床上的被褥,他原本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但没想到这些竟都是死人的东西。

这洞穴,当时是潘雍领他来住的。

潘雍当时一定是知道魏峦已经死了,甚至搞不好,人就是他杀的。

他明知这里面是死人的东西,还故意让他用……

其心可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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