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出事
段融知道了熊伊的秘密后,便不再停留,直接施展身形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内。
黑暗中,段融如一片巨大的落叶一般,从窗户那边,轻飘飘地蹿了进来,虽然速度迅疾,但两脚却软如无骨一般,轻柔落下,没有发出一点的响动。
萧玉依旧在床榻上睡着,呼吸平稳。
段融静静地走了过去,翻身躺下,段融躺下之时,似乎惊动了萧玉,萧玉含糊地轻嗯了一声,手搂在了段融的腰上。
萧玉用自己的额头,贴在段融的耳朵处,安宁地睡着。
翌日一大早,在段融的建议下,他们早饭也没吃,就离开了沈园。
段融说的是,他想回汝阳城喝牛肉汤去。
三人在汝阳街头吃过早饭后,就去找刘书山去了。
刘书山一见是他们三人,一起上门,顿时大喜。
但是几人也没在刘书山府里呆,而是一起在汝阳城内,闲逛了起来,把有名的地方,几乎全都玩了一遍。
这一趟,游玩下来,段融和萧玉,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因为这里跟渊阳府那里玩的,基本没什么差别。
所谓城市,原本就是复制品罢了。
其实,刘书山家在府城,生意也做得不小,算得上是几大势力之一。
但几天游玩下来,段融才逐渐发觉,这三个月假期之间,刘书山压根就没去过沈觅芷那里。
要说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他们几人的关系,处得不错。沈觅芷她爹又是按察使,多少人想攀关系都攀不上呢。刘书山竟然就这么给冷处理了。
而且他看刘书山和沈觅芷,这几日也说说笑笑的,两人之间显然并无嫌隙。
段融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恐怕这汝阳府城的政局,已经形成了某些山头。
而府城的几大势力,显然都需要站队,刘书山家显然并不是沈焰柳那个山头的。
看来,不是刘书山不想去沈家拜望,怕是家族的长辈嘱咐他,不让他去吧。因为,段融还是隐隐能感觉出来,刘书山好像对沈觅芷还有几分意思呢。
这日,他们在湖边的一处望日阁游玩。
只见湖上,波光如鳞,柳影婆娑,风景很是旖旎秀丽。
这时,刘书山去街边买些果子来,萧玉去置办茶水,只留段融和沈觅芷在阁楼的顶层吹风看景。
段融看着眼前的美景,忽然唤了她一声,道:“觅芷啊!”
“嗯。”
“那园子你别去窥探了。你就算真看到什么,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徒增烦恼罢了。”
沈觅芷微微一愣,有些惊愕地看着段融。她没想到,那晚她前去园内窥探的事,段融早已经看破了,她原还以为她做得很是隐秘,无人知晓呢。
段融却只看着远处的美景,也没有扭头看向沈觅芷。
就在这时,萧玉已经端着茶水,走上来了。两人便没就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
这日是段融和萧玉在汝阳城呆的最后一日了,第二日一大早,他们就坐马车离开了这里,沈觅芷和刘书山打马相随,送出了五六里地,他们才折柳而别。
段融和萧玉回到贤古县内,不过休息了几天后,三个月就探亲假就彻底结束了。
探亲假结束后,他们都去了通政使司的联络点,接了宗门委派给他们的任务。
接了任务后,段融、西门坎坎他们五人,还临时碰了个头,彼此交流了下对各自任务的看法。
第一个任务,其实还是蛮重要的,这一个任务的完成度,决定了后面任务的等级。
也许是他们都参与了贤古县那起秽血第一大案的缘故,他们接到的任务都算不错。
起码都不是琐事。而是正儿八经的案子。
段融、西门坎坎、刘书山,接到都是调查刑案的任务。而萧玉和沈觅芷,接到的则是监察案子的任务。
沈觅芷颇有些不忿。“凭什么你们仨都是调查的任务,我们的就是监察的任务?”
西门坎坎眨巴着眼睛,看着沈觅芷,道:“要不然咱俩换换?”
刘书山道:“不能乱换,要出问题的。”
沈觅芷道:“谁要给你换?”
西门坎坎道:“监察多好啊!比调查轻省多了。我看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你……”
“行了。”段融看沈觅芷要发怒,便打断了她,道:“委派外门弟子,监察的案子,要么就是大案,要么就是宗门觉得有问题的案子,可能是觉得你们更细心,才委派给你们的。你要是能在监察时,发现问题,同样是大功一件。”
沈觅芷见段融如此说,这才不吭声了。
他们也只是碰了个头,交流下看法,便各自去自己执行任务的地方了。
临走之时,萧玉给段融准备了换洗的衣衫,千叮咛万嘱咐,两人才依依而别。
段融既有吞噬器灵的能力,又有胎藏经中神识笼罩的能力,虽然那件案子颇有些棘手,但他到那里,不过两日,案子就告破了。
当地的官员,直呼他是神探段大人。
那边的案子了结后,段融素性无事,就到了萧玉那边看了看。
萧玉监察的那个案子,段融察看了一番,发现没啥问题,便在萧玉那边闲逛游玩了起来。
这日晚上,忽然西门坎坎骑快马过来找他。
西门坎坎一见段融,便道:“我就知道,那边说你走了。我一猜,你准是到了萧玉这了。”
段融正买了一只烧鸡,在驿馆内啃得满嘴流油,他笑看这西门坎坎道:“你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
“火烧屁股了,我能不火急火燎吗?”西门坎坎说着,直接从那烧鸡上撕下了一大块鸡肉,一边吃着,一边给自己倒了茶水。
段融瞥了西门坎坎的屁股一下,打趣道:“我看你屁股好好的,也没烧啊!”
西门坎坎给自己灌了一大杯茶水,才喘了口气,道:“没给你扯淡。那案子我搞不定,你得过去帮帮我。”
段融嗦了嗦手指头,淡淡笑道:“原来是案子啊,我当是什么事呢?”
西门坎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段融,道:“大哥,你口气挺大啊!”
段融道:“我帮你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西门坎坎眼皮一跳,不知道为啥,他一听这话,就感觉段融是要给他上眼药。“什么条件?”
“把我给你画的春宫图,都给烧了!”
这事段融一直觉得是个污点,而且他有种感觉,那玩意只要不烧的话,总有一天,萧玉会知道的。
西门坎坎脸色顿时一拉,站起身来,就往外走,道:“你不帮算了!我找萧玉去,让她给我出出主意。”
“回来!”段融立马叫住了他。“我啥时候说不帮了?”
西门坎坎立马笑嘻嘻的转身,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白跑一趟的。那走吧。”
“现在吗?”
“对啊。”西门坎坎道:“说了火烧屁股了。”
“等我把鸡吃完。”
“吃什么吃。等破了案,我天天请你吃鸡!”西门坎坎拉起段融,就往驿馆外推搡而去。
段融去了衙门那里,告诉了萧玉一声,便和西门坎坎往他那边而去。
段融和西门坎坎是当天中午到那边的,几个时辰后,天色还未黄昏呢,案子就告破了。
参与整个破案过程的仵作和捕快们,都啧啧称奇,惊愕不已。
那个杀人的凶手,有一个很巧妙的方法,伪造了不在场的证据。
因为,他伪造的不在场证据,很有说服力,便几乎成了铁证。故而捕快查案之时,首先就将他给排除了。这就成了灯下黑。
但是段融一吞噬凶器的器灵,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个杀人凶手,却有如此有说服力的不在场证明。
要么就是他吞噬的器灵在“说谎”,要么就是那不在场的证明在“说谎”。
很明显,器灵是绝不会说谎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不在场的证据,是有问题的。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段融便围绕着那不在场的证据反复探查。
没过多久,不光是捕快,连西门坎坎都有些不耐烦了,但段融却若如同钻牛角尖一般,一直死咬着不放,因为他很清楚,问题就出在这个地方。
最后,还是通过大范围的吞噬器灵,段融才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一众参与破案的人员,顿时都瞠目结舌,那始作俑者的凶手,更是像见鬼一般看着段融。
接下来的二三个月里,段融几乎成了他们中间的救火大队长,几人一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央求段融,段融虽然天天嚷嚷着要收费,但还是每次都还是跟他们去了。
渐渐地,段融就在他们中间,就建立起了一种隐形的威信。
如是,三个月过去。
这日,段融和西门坎坎这次的案子,都很顺利,两人忙完了自己的事后,就聚在了萧玉那边的驿馆里。
此时,正是傍晚,他们三人,一边吃酒一边闲聊着,夜空中的月亮,大如圆盘,清辉洒满。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如骤雨冰雹一般,踢踏而来。
那马蹄声,在驿馆门口,陡然而止,一个人影呼啸着冲了进来。
那人身法快如鬼魅,一晃就闪到了三人的不远处。
灯光映照下,只见那人满脸焦急、一身尘土,乃是刘书山。
刘书山走到几案前,端起那里的一碗鲫鱼豆腐汤,咕咚咕咚就灌进了喉咙里大半碗。
段融瞄了一眼刘书山身上的尘土,眉头微蹙。
刘书山办案的地方,离这里可不算远啊,就算一路打马而来,也不会搞得这般灰头土脸的。
萧玉和西门坎坎都不以为意,他俩都以为刘书山是遇到难办的案子了,也找段融帮忙的。
刘书山放在大瓷碗,吐出一口浊气,抹掉了嘴边的汤水,便看着他们三人,便道:“沈觅芷出事了!”
萧玉闻言,顿时身体就是一紧。“她怎么了?”
刘书山坐了下来,道:“此事说来话长。是这样的,她家里被抄家了。”
“啊!……”
西门坎坎道:“她爹不是按察使吗?谁能抄她的家啊?”
刘书山叹气道:“按察使又不是神云府的府主。”
段融道:“书山,你继续说!”
段融对于沈焰柳被抄家一点不奇怪,三个月前,他在沈园那晚,沈焰柳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他现在被抄家,那就是背后作局的人,开始收网了。
看来,在汝阳府的政局漩涡里,沈焰柳终究还是败了。这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机关算尽太聪明。
刘书山看着段融道:“我是在从家里那边得到的消息。我一得到这消息,便想着沈觅芷一定也知道了。我当夜就出城,赶到了她办案的城里,去衙门一打听才知道,她案子办了一半,就忽然离去了。我一猜,她就是回汝阳府去了。我想着,此事颇为棘手,便先过来找你们商量一下。”
段融还在沉思,萧玉就已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我们得立即赶过去,那丫头若是情急之下,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呢?!”
萧玉心里几乎把沈觅芷当是亲妹妹看待,如今忽而听闻她家遭横祸,在场诸人中,此刻她最为揪心了。
段融看了一眼萧玉,只见萧玉眼神焦急,身体紧绷,恨不得立即出发,他叹了口气道:“反正我们手里的案子也都办完了,大家就去汝阳府一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
段融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里却并不想掺乎此事。
在贤古县时,他就发现沈焰柳暗中让人劫掠庄园大户,堂堂的县令,直如强盗一般。
升任按察使的这三年,只从沈园那晚的一斑,就能窥见,这三年,他的官品显然更加败坏了,以前他只是自己坏,现在却在拉人下水。
段融一说,几人便立即动身了。
驿站内的马匹,颇为老弱,不耐远路,汝阳府离这,可还有不近的距离呢。
他们当晚便去了车行,砸开了车行的门,作高价买下了四匹良驹,连夜就出城,往汝阳府方向狂奔而去。
萧玉心头急切,手中马鞭,不时抽在身后的马屁股上。
她越想心里越急。沈觅芷那丫头的个性,又倔又急,还不依说。忽然遇到家里遭此大事,她也不跟人商量一下,就独自跑回去了。
萧玉此时,真的是担心沈觅芷会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