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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第4aa章 如意

段融坐在几案前,只将那叠朱澄整理出来的文书,略翻了翻。

今日天还未亮,他就爬了起来,之后便在茶楼里呆了一天,晚上又折腾到现在,段融约摸着此时早已经过了子时了。

即便他常年苦修,此时也颇感困乏,再加上在烛灯下看书,本就催眠,段融没翻多久就开始哈欠连连了。

他只得合了文书,准备先睡一觉,明日再看。

段融灭了灯,便拐向屏风后面。

只见屏风后面是一个垂着纱幔的颇大的床榻,床榻不远处的柱子上,一盏立着的铜灯上插着一根蜡烛。

那蜡烛的烛光照在纱幔上,颇有一抹暧昧的昏暗。

段融轻轻摇了摇头,哑然一笑,自语道:“这布置,怎么搞得跟妓馆似的。”

他不知道,这正是朱正甫费尽心思给他营造的气氛呢。

段融随即脱了外衫和鞋袜,放在床榻旁,掀开纱幔,便入了床榻。

只见床榻上,铺着一方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那缎面绣工,一看便是上品。

段融掀起了被子一角,便钻了进去。

他一钻入被子,却是立马脸色一怔,呼吸微微一滞,他的胳膊分明触到了一滑腻香软之物。

段融立马坐起,掀开被子。

“啊!”

随着一声娇滴滴的惊叫,只见一个只穿了肚兜和亵裤的白嫩女子,正瑟缩着身子,躺在那里,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如勾魂一般盯着段融。

段融的小腹处,顿时涌起一抹燥热。

这女子确实诱惑,只那隆起的肚兜处一片若隐若现的白嫩,就撩得段融有些按捺不住。

只是想起还在塔林苦守的萧玉,段融丹田内元气运转了一圈,将心头的躁动给强压了下去。

段融的脸色阴沉如水,冷道:“朱正甫让你来的?”

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段融的愠怒,如小兽般地抽了一下,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段融微微叹气,道:“你出去吧。今夜,我一人独眠。”

那女子闻言,立马满脸惊慌,目中闪过浓重的恐惧之色,在床榻之上,便磕头如捣蒜,道:“大人,奴家求你了!不要赶走奴家。大人要是不肯要我,回去妈妈会打死我的。”

“行了!”段融喝了一声,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女子闻言,抬起了头来,她白嫩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悲戚道:“大人奴家是干净的。我被妈妈养大,就没人碰过我,是朱老爷把我买来,让侍奉大人的。”

段融目色一跳,立即就明白了这女子说的是什么。

原来,她是瘦马。

这神云府,瘦马的生意,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那些牙公、牙婆们,从贫家买来一些姿容不错的女子,调教豢养,养肥了再高价买给那些达官贵人和富商们,一转手就是大笔的银钱入账。

一般也就是灾年的时候,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家,才会卖儿卖女的。

牙公、牙婆们买来时,这些女子都是枯瘦如柴的,故而久之,便被称为瘦马。

这门生意也确实好赚,渐渐地就成了一个行当。

段融看着那女子梨带雨的悲戚模样,心头闪过一抹不忍,道:“我今天没心情。你先抱床被子睡柱子那边吧。”

那女子见段融如此说,心下似乎平复了一些,她在床榻上又磕了个头,才乖巧应道:“是,大人!”

她赤脚滑下床榻,从不远处的柜子里又抱了一床被子,将那被子直接铺在了柱子旁的地板上。

这地板很是干净,早已经被下人们擦洗得光可鉴人,而且那床被子也很大,一半铺一半盖,完全足够她用了。

她放好了被子,便搬了一个圆凳过来放在柱子旁,准备踩上凳子,将那柱子上铜灯架子上的红烛吹熄。

段融坐在床榻上看了她一眼,道:“你躺下!烛灯我来熄!”

那女子闻言,明显迟疑了下,她觉得这是下人的活儿,让大人干显然不合适,但段融的语气中,有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是!”

那女子只是略一迟疑后,便选择听从段融的命令,大人既然说了让她躺下,她就不能忤逆,这是在院里,妈妈教过她的。

段融见她已躺好,便坐在那里,掀起纱幔的一角,伸出手去,他掌心元气鼓荡,轻轻一引,便一阵风起,吹得纱幔飘荡,烛火也随之熄灭。

那女子钻在被子里,微微惊呼了一声。

段融掀开纱幔一角,只伸了只手出来时,她注意到了,段融单手成爪一引,她还以为段融在干嘛呢?

待忽然风起,她就感觉跟变戏法似的,下一刻那烛光就熄灭了。

那女子虽然心头惊异,很是好奇,但她也不敢向段融询问攀谈。

烛火熄灭后,房间内便漆黑一片。

床榻那边段融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奴家叫如意。”那女子声音娇怯怯的。

“如意?”段融问道:“是你说的那妈妈,给你取的?”

“嗯。”

“那你原来的真名呢?”

那女子道:“原来的名字,奴家已经忘了。”

黑暗中,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段融才叹了口气,拥被而眠。

那女子在黑暗中,等了许久,见段融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这才敢裹了裹被子,也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在一阵鸟鸣啁啾声,段融悠悠转醒。

他在枕头上,侧了下头,隔着纱幔,瞄向那柱子的地板处,只见那里空荡荡的,被子早已经被收起了。

段融掀开纱幔,探身下床。

他微微一愣,他昨晚放在床榻那边的外衫和鞋袜,却不知哪里去了。

段融正在纳闷,却见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已经穿戴整齐的如意。她穿了一身内衬月白的葱绿裙子,更见其明眸皓齿,肌肤胜雪。

如意进来,手中正捧着段融的衣衫和鞋袜,她低眉而来,放下鞋袜,一语不发,便替段融更衣穿鞋,她在院里是训练过的,手法娴熟,一丝不乱。

如意将把段融的衣衫,拉得板正了,才起身淡笑道:“大人,奴家已经打了热水,你先洗漱一下吧。”“嗯,好。”段融便走了出去。

他走到脸盆架子那里,只见铜盆里已经有少半盆的清水,段融刚欲洗脸,如意却叫住了他。“大人,稍等下。”

如意抱着一个暖壶过来,将冒着白气的热水倒进盆里一些,用她那白嫩的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将布白毛巾,叠好泡进了热水里,才恭声道:“大人请用!”

段融试了下那水,半温稍热,正合适,他便慢慢洗了起来,因为水温舒服,他便多洗了一会儿。

他洗完脸后,发现几案上放着一杯清茶,呷了几口。

段融刚放下茶盏,如意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笑道:“刚从厨房拿过来的早点,大人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如意说着,便将两个包子,一张饼,几个小菜和一碗咸肉粥放在了几案上。

段融瞄了一眼,道:“怎么只有一碗粥?你的呢?”

如意道:“大人先吃吧。奴家等会儿去厨房吃就行。”

段融在几案前落座,沉声道:“下次领两份过来,你和我一起吃。”

“是。”如意蹲身一礼,细若蚊蝇地应了一声。

段融吃完早点后,便看起了昨晚那叠文书资料来,段融在那看着,如意不动声色地将一盏新茶放在了他不远处,那距离既不打扰他看资料,又让他一伸手就能拿到。

段融一看进去,就进入了心如止水的状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双目如神的盯着手中的资料。

如意放在那里的那盏茶水,段融一次也未动,但每过半个时辰,如意就会换一盏新的茶水。

如是,数个时辰如流水般地过去。

如意忽然又提着食盒过来,在不远处悄声叫道:“大人,该吃午饭啦!”

段融闻言,怔怔地抬起头来,过了一会儿,才渐渐从资料的信息流中,收回心绪。

他瞄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问道:“已经午时了吗?”

如意道:“嗯,大人,你已经一动不动地看了好几个时辰了。”

段融这才觉得腿有些发僵,他伸了伸腿,拿起不远处的茶盏,呷了一口,看着如意,问道:“上午有人来找过我吗?”

如意道:“朱大人来过一次,见你在专注看资料,便没打扰你,自己走了。”

段融问道:“哪个朱大人?”

如意答道:“是朱正甫朱大人。”

“就他一个人来过?”

“嗯。”

段融目色微微闪动,昨晚朱澄可是说,今日一早就能把李慎思近日的行程资料给呈上来的,这会儿还没过来,看来是有事给耽搁了。

如意见段融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大人,是有事吗?”

段融道:“没事,先吃饭吧。”

如意随即便将食盒内的饭菜,端在了几案上,菜品颇为丰盛。

如意自己却只有一个瓷碗,里面饭菜都盛在一起,她端着那瓷碗,到角落处去吃了。

段融看了如意一眼,知道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规矩,从小培养的尊卑意识,不是他一时就能扭转的。

他叹息了下,便自顾吃了起来。

段融刚吃了两口,忽然看到外面的阳光中,仇鸾依旧是在那方大青石上喝酒,而且姿势还是是半卧躺着,似乎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动过一般。

段融忽然喊道:“如意!”

如意闻言,咽了口饭,快步走了过来,段融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一粒饭黏子,不过段融没提这事,只是点了点面前的一道菜,说道:“这红烧肉,我还未动,你拿给仇鸾去吧。给他当个下酒菜。”

如意闻言,瞄了外面院子里的仇鸾一眼,看着段融,说道:“大人,他从来不吃东西的!只喝酒。”

段融眉头微蹙。“只喝酒?”

“是!”如意答道:“我听那些下人们说,他前两年有次醉酒,失手打杀了自己的爱妻。从此就成了这幅样子。不人不鬼的。”

如意仿佛有些不解,峨眉蹙着,似乎自语道:“他既是因为喝酒打杀了爱妻,无法原谅自己。不应该戒掉酒吗?怎么反而喝得更厉害了呢?”

段融闻言,哑笑道:“他是清醒的时候,无法原谅自己。喝醉了,就忘了!”

如意看着段融,目色认真地说道:“那不是逃避吗?”

“是逃避。”段融道:“可是人总得活下去的。”

段融此言,说得如意心头一惊,眼眶微微泛红。

因为她在院里,受尽屈辱时,就常常拿这句话劝自己。

可不是吗?人总得活下去的……

段融他们刚吃过午饭,一个身影便匆匆而来,他一入院门,段融就已经看定他了,是朱澄。

朱澄一跨入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几案前的段融,立马就跪了下去,叫道:“下官拜见大人!”

段融道:“朱澄,你我是旧识,不必如此多礼。”

朱澄恭敬起身,从胸襟里掏出一摞文书,厚度倒只有昨晚那叠的三分之一左右。

朱澄将那摞文书放在了几案上,抱拳恭声道:“有几处有了较大的变动,卑职又重新核查了一遍。耽误了些时辰,请大人治罪!”

段融道:“无妨,我上午刚好在看资料。没有耽误时辰,来的刚刚好!朱澄,你坐着聊。”

朱澄见段融让他坐下,便屁股搭边,坐在了段融的斜对面的一张椅子上。

不过大半年没见,但此时段融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他虽说朱鹤在世俗世界的血脉,但一来,已经隔了好几辈了,二来,朱鹤的血脉何其多哉,哪里比得了段融这个炙手可热的亲传弟子呢?故而,此时朱澄看向段融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朱澄刚一坐下,如意就端了一杯茶水来,放在朱澄的跟前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她知道,段融和朱澄要说事,走出去时,便把房门掩了。

段融的确是有事,想和朱澄聊,他就上午看资料的几个疑点,向朱澄做了探讨,朱澄有两个做了更详细的解释,但其余的问题,全让段融给问住了。

从五日前,朱正甫接到老祖密信,就将任务交给他了。昨晚的那叠资料,他整理了整整五日,可谓宿洗不梳,他原本自信已经整理地滴水不漏。但段融几个问题下来,朱澄已经冷汗涔涔,他没想到段融看这么细,而且所问的问题也很是深入刁钻。

朱澄只得记了段融的问题,答应了回大理寺翻查资料,将这几个问题深入弄清楚,再来回复。

朱澄走出别院时,便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给汗打湿透了。因为段融问得那几个问题,虽然刁钻,但仔细想来,个个都是要害,他竟然照惯常思维,整理时,全都语焉不详地给一笔带过。他这样,要是往小了说,是失察,往大了说,那就是误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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