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左岸,左青,左家,以及高见!
长刀的锋锐似乎是不可阻挡的。
神通气禁,本来可以凝滞所有的气,只要是‘气’构成的东西,没有突破左岸的极限,就可以被禁制。
像是金属制造的武器之类的,就是由金气构造,顶多加点别的气混合在一起,调制出不同性质的金属。
像是加木炭,以木气混合,就可以增加柔韧度。
以水淬,融入水气,利用水‘闭藏’的性质,就可以增加强度和锋锐程度,不过容易和锻刀时候的火气对冲,导致直接断掉,全看炼师的水平。
世上没有东西不是由气构造的。
气是世界的根本。
但……
出现了例外。
左岸清晰的感受到了,这口刀,或许……不是由‘气’构成的。
这是什么?
不知道。
不过气禁,失效了,完全对这把刀不生效!
但那股被刺穿的冰冷,还有开始疼痛的身躯,都在告诉他,自己好像失算了。
而在另外一边,高见终于现身了,他表情似乎是在压制着愤怒,只是轻声说道:“左岸,你慌了。”
这就是高见的计划!虽然是临时制定的,但显而易见非常有用!
左岸慌了吗?算是吧,他已经想要撤退了,只是并没有乱了阵脚,高见的表现已经看完了,不值得顾虑,他在寻找‘背后那人’。
尚有变数。
左岸还没死呢。
于是,高见发起了冲锋。
他的速度很快。
左岸皱眉,他拔出自己胸口的刀,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要放进自己的芥子袋里,还是说拿在手上。
不过,想了想,还是拿在手上吧,这是高见碰不到的地方。
赤手空拳的高见没有威胁,站着让他打都不会破防。
高见还只是三境,自己不可能看不见,那些人不可能是他救的,他的背后还有人,这只是另一个诱饵而已。
该死……伤势很重,没办法搜索周围。
那就先打死高见吧。
杀了他,背后的人再怎么样,事情也都不会如何了。
既然如此……
左岸一抬手。
气禁。
人,总不能不是气做的。
高见凝滞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气禁是神通,高见现在完全没有对抗神通的力量。
左岸飘然而下,落到了高见的身边,轻声说道:“布置了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实力的差距,就是这样,境界的差距,就是这样,你自以为是天才就可以翻了天吗?”
“别说我在六境之中算强的了,就算我是一个最弱六境又怎样?一样可以轻松赢你这最强三境。”
“你布置了半天的谋略,对我来说,弹指可破。”
左岸如此说着,但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高见身上,而是在感知周围。
他只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如此一来,背后那人想要救下高见的话,就会暴露。
如果不出来,那也无所谓,打死高见,一样算赢。
这么想着,左岸拿起了手中的锈刀。
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刀,除了刀尖有一寸的锋芒之外,别的地方锈的和一根铁棒似的。
有点不对劲吧?前几天看见不还有一尺多的刀刃吗?这几天怎么就锈成这样了?
算了,这把刀显然不正常,杀了高见,拿回去慢慢琢磨。
这么想着,他挥刀,一刀捅在了高见的胸口。
刀刃非常的精准,优雅,准确的刺进了高见的心脏。
搅动。
嗯?
手感怎么不对?
作为巫觋,左岸杀人很少用刀,但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也不是没用刀杀过人,对于刀刃切割血肉的手感还是有些熟悉的。
但此刻……怎么回事?刀锋入肉,是这么个手感吗?
而且,高见的背后,没有冒出来的刀锋。
刀好像被他的胸口吃掉了!
怎么会有人一刀捅进去之后,刀不从后背冒出来的?!
左岸显然被这种反常识的事情给整愣住了,他活了上百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
幻觉?
不可能,他已经气禁了。
如果有什么幻觉能够突破气禁对他生效,那么他一定不是对手,不需要担心那些。
然而,就在左岸愣神的这一瞬……
锈刀仅存的刀锋突然亮了起来,只是左岸看不见,因为是在高见的体内亮起。
下一个刹那,高见像是没有受到气禁压制一样,突然伸手握住了刀柄,然后往里一送。
整把刀,彻底没入胸口,消失不见了,从左岸的手中离奇失踪。
然后,高见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再猛的一拉。
转眼之间,锈刀易主!
没想到吧!左岸!
这把刀,捅高见是捅不死的!
左岸瞪眼!
自己的气禁,为什么没生效?!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高见知道了。
为什么不生效?当然是因为,气禁,已经被高见看破了啊!
鬼木,银丝炭,再加上和左岸交手,又有先前柏星之让左岸出手了那么多次!
高见藏在后面,可一点都没闲着!
破解气禁的方式很简单啊。
不是气不就行了。
锈刀,本来就不是气啊!
而高见自己已经在观察的过程中试过了,但锈刀启动的时候,他似乎也可以得到这个特性。
锈刀和高见合二为一的时候,他们两者,似乎都不是‘气’。
同时,高见还发现……左岸特别喜欢将对方气禁之后,冲到对面脸上,轻声说点什么。
这个习惯……也可以利用。
不如就让他拿上锈刀,自己给高见送过来吧!
诚然,高见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但高见赢了。
唰拉一刀,高见直接斩开了左岸的咽喉!
没有半点犹豫,高见掏出一个瓶子。
里面是黄泉水。
淋你一头试试吧,左岸,看看你六境的神魂,顶不顶得住黄泉水啊!
左岸此刻并非肉身,尽管有着肉身的性质,可这具身体是香火金身凝聚的,已经破碎的情况下,被直接斩断头颅,这导致了香火金身的溃散。
然而只是一瞬,左岸的神魂就已经脱离而出,瞬间远遁。
浇黄泉水?可能吗!
左岸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哪怕他真的遇到了硬茬子,被摧毁了金身,神魂也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真正的肉身之中。
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但高见不慌不忙。
他只是将瓶子往天上一扔,大喊一声:“交给你了!”
瓶子突然消失了。
左岸的神魂猛的一缩!
是谁!?
是什么东西?
然后他的耳朵旁边传来一句愤怒的尖叫:“我真是最讨厌你们这些以为自己长得高就无视我的人啦!我一点气息都没有隐藏啊!”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黄泉水洒落,浇在了左岸的头顶。
左岸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尖啸!
神魂没有声音,可那尖叫,确实震耳欲聋,让人只觉得浑身发毛!
但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的神魂,溶解了,化作了一片‘黄云’。
之后一阵清风,黄云消散无踪。
高见松了一口气。
扑通一下从天空落下,栽倒在地。
然后他扭了扭头,从旁边看见了……舒坚。
那只金丝熊。
他好奇很久了。
这玩意儿动弹起来,怎么没影儿也没声儿呢?
是的,这也是高见的计划。
柏星之,邹束,高见自己,以及左岸的反应,高见都想的差不多了。
并且……他提前邀请了舒坚。
这就是他曾经说过的,希望鼠山,一直看着他。
他要证明给鼠山一些东西。
“舒长老,怎么样,这就是我要证明给你看的东西,你觉得如何?哈!”高见支棱着,爬了起来,哈哈大笑。
左岸已死!
阵斩六境!
虽然很惊险,虽然有所牺牲,但确实成功了!
“所以呢,你要证明什么?”舒坚两只小爪爪背在背后,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盯着高见。
有点可爱。
高见的眼神都软化了一些。
舒坚暴怒:“你什么眼神!?”
“咳咳,没什么。”高见摇了摇头:“所以,舒长老,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干什么?你还没说你到底要证明的是什么呢,如果只是证明你有能力杀左岸,那我承认你很厉害,可这不能说服我帮你折腾除夕。”
“不是这个,我是说,事情还没完呢。”高见说着,指了指县城的方向:“灭口的人来了。”
“灭口?”舒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看见了许多的香火气。
“左家在这里搞大事?”
“很大。”高见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他们的香火法极其不寻常,甚至可以拆碎了重组,如果这里的事情成功了的话,说不定沧州还得从上到下……再洗一遍。”
“你怎么知道的?”
“猜出来的,靠这个。”高见拿出一块木炭。
正是鬼木的木炭。
“靠这个你怎么猜出来的?”舒坚表情一变,盯着高见。
“我略懂一些香火法,这些木炭,不是巧合,可能是为了一场祭祀……是为了针对左岸。”高见说道。
舒坚没有多说什么,他直接跳了出去,朝着不远处的县城冲去。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县城,其中降临的神祇,似乎是想要打算在这里灭口。
这可不行啊——
而高见则留在了原地。
邹束艰难的走了过来,他的伤势不轻,而且多是在腿上,所以走的一瘸一拐的。
邹束靠到了高见这边,似乎还有些茫然:“所以……咱们是赢了?”
高见笑了,比了个大拇指:“赢了第一仗,接下来得去沧州了,不过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快去养伤。”
“比起养伤,还有别的事情要干啊。”邹束叹了口气。
高见点头,拿起锈刀,开始挖坟。
邹束则一瘸一拐的,去收拾柏星之的尸体。
平心而论,邹束是看不起柏星之的。
这老东西,蝇营狗苟,以前也坑过邹束,贪功贪财,虽然有分寸,从不跨线,但做的事情总是让人讨厌,只是不至于让其他人和他翻脸而已。
但是,当制定计划的时候,邹束还是想到了他,邹束说的‘妙计’,其实就是这个。
因为柏星之入局,左岸肯定会信,这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东西。
但邹束和柏星之,才是战友,他才知道这个老人想的是什么。
而高见也相信了这个决定。
所以,邹束看着那个他以往一直看不起的老东西,爆发出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神意啊……”邹束喃喃自语。
哪怕这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心气的老东西,也能有这样的神意吗?那他的神意,又该是什么呢?
而高见没有邹束这么多感慨,他只是郑重的挖好了坑,然后将柏星之葬在了这里。
“对了,柏星之的家人,以后可就是我们两个来照顾了。”高见说道。“放心吧,照顾战友的家人,我很熟练的。”邹束笑笑。
只是这个笑容里,没什么笑意。
高见也没什么笑意。
两人静静立在坟墓前,不再说话。
但一会之后,一个可怜兮兮的狐妖,出现在了这里。
是白灵卿。
她走过来,微微躬身:“前……前辈。”
“人都没事吧?”高见回头,看向白灵卿。
之前就是舒坚把人都救走了,让他们都活了下来,也使得左岸的替命之法失效,遭到了巨大的反噬。
“大家……都活着,只是,田地,和房屋,都毁了。”白灵卿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抖。
高见听了这话,指了指她的下半身,说道:“把裙子拉起来。”
邹束的表情一变,瞪大了眼睛。
白灵卿深吸一口气,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
“喂,我还在呢。”邹束指了指自己。
高见飞起来就是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邹束在地上滚了几圈,不说话了。
“把裙子兜起来,装东西。”高见强调了一遍。
白灵卿这才恍然,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拉起前半部分裙子,做了一个兜子。
高见一翻手,芥子袋中百金落下。
“这些应该够你们重新造个村子了,还有,这个人……是你们村子的恩人,平时的时候,能帮我看看坟,烧烧香吗?”高见指了指柏星之的墓。
白灵卿马上说道:“明白,我们……知道。”
清醒过来的她,通过香炉的神韵,已经知道‘上位神祇’是什么了,也知道没有这一战,他们原本的下场。
她会被灭口的。
“那就,多谢了。”高见低头,拱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白灵卿慌了,但她又腾不出手,只能连连说道:“我们应该的,应该的!”
高见没有怎么回复,只是看向远处。
在那边……打起来了。
舒坚,正在和左家来灭口的人战斗!
————————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在县城的不远处的空地上,这里摆着许多的神将尸骸碎片。
来灭口的普遍都是三境四境的神将,根本就不是舒坚一合之敌,飞快的就被全部打死,神将的残骸摆的到处都是。
一只可爱的金丝熊踩在一大堆神将的残骸上面,露出了两颗大门牙。
来灭口的人,都杀光了
但是舒坚站在战场中央,还没走。
因为那些香火气依然没有消散,还有人在掌控这些香火气。
所以这些香火气很快汇聚了起来,并且凝聚成了一个人形,然后,左青从中走了出来。
显然,这是类似左岸现身的手法。
“鼠山……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左青的声音传来,虽然语气平静,但还是可以听出其中充满了不悦。
“咱家还想问呢!左家怎么总是干这些龌龊事?不弄死几个人你们不舒服吗?”舒坚满脸都是嫌恶:“你们真是越来越恶心了。”
“所以鼠山一点点衰落,而左家一点点强盛。”左青说道。
“强盛?呸!今日之事已经被我们撞破,你以为你还强盛的起来?你的算盘还打得动吗?”舒坚啐了一口。
真恶心!
从上到下,全都是这种货色吗!?还以为左青制止血祭是个好人呢,结果想的却是另一套恶心法子。
“为什么不呢?今日之事可有的扯皮呢,鼠山栽赃陷害,还杀了左岸,买通了那些土地神,你让土地神帮你们说话,不正常吗?”左青淡淡的说道。
“你——?你早就想把左岸杀了?”舒坚意识到了什么,这只金丝熊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按照这么看的话……
左岸的死,左青也有份儿!
左青这个在外界看来一直‘温文尔雅’‘和善可人’的掌舵,竟如此——
随着这句话落地。
却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一声马嘶,高见骑着走龙,从天而降。
“噢,高先生来了。”左青看向高见,微微点头。
“你就是……左青。”高见骑着马,落到地面来,接着翻身而下,看向左青。
“是我,高先生,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这次,也得谢谢你了,左岸已死,血祭也即将在沧州由我终结,真是好事啊,对吧?”
旁边的舒坚,这时候开口怒斥:“高见,你听见他刚刚说什么了吗!?”
“他刚刚居然说,左岸的死,是他们安排的?!”
而高见的表情却不显得惊讶,只是点了点头:“是啊,我就猜到了这点,所以……我才会这么放心的动手啊。”
“啊?”舒坚愕然,一时之间竟然无言。
高见知道?
左青也知道?!
高见和左青是一伙的?他们两个,都要杀左岸?
那,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这是高见和左青联手在搞自己?!
舒坚第一反应就是一拳把高见打死。
但他忍住了。
不对,高见不是这种人。
暂且听听他有什么好辩解的。
另一边,高见则拿出了鬼木的炭火,对着左青的金身说道:“这东西,我此前一直猜测是水家或者别的做的,但……之前我才想明白了,这是左家做的。”
“所以,我猜,左家里恐怕有人想要左岸死,那么……是谁想让左岸死呢?老祖宗左浪?应该不至于,其他的人?也不对,左岸和他们也没有什么矛盾,所以思来想去,矛盾恐怕只出在新一代掌舵人,左青的身上。”
“再加上……我看这鬼木之中,有祭祀的手段啊,是左岸还没放弃吧?你说呢,左青先生。”高见盯着左青,似乎是想要看出左青在想什么。
舒坚看了看高见,又看了看左青,然后扭头,金丝熊的小眼睛透露着清澈的茫然,两边来回看,显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于是这只金丝熊开口问道:“高见……你,知道左岸要被左青卖掉?”
高见则无奈的摊手:“不是,舒长老,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吧?明明有左家人在这里,但我们杀左岸的时候,却没有支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舒坚鼓起了嘴巴,眼神凶狠,目露凶光。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那高见在说我没脑子吗?!
这副表情……有点可爱。
“咳咳。”高见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想,舒长老提前赶来此地,想来已经想到了这些,所以才这么放心的啊。”
舒坚一愣。
我想到了吗?
好像……想到了吧?似乎是有点蹊跷。
原来如此,原来我也想到了啊。
舒坚两只手放下来,重新恢复了圆嘟嘟可爱爱的金丝熊模样。
而高见则朝着左青走过去:“左青先生,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之前左家一直都是你在镇守古战场吧?”
“是,是我。”左青微笑着答道。
高见仔细打量着对方。
左岸是个垂垂老矣的佝偻老人,而左青则是个温文尔雅的朴素中年人,两个看起来其实都很和善。
不过实际上,高见知道,这俩都是狠人。
左岸在整个沧州推行血祭,牺牲者恐怕要数以亿计,左青则一边笑着一边把左岸送入了死地,甚至还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和高见完成了一波配合,主动将左岸埋进了地里。
高见甚至能够猜的出来,左岸这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强悍肉身,将神魂潜入香火金身,其实也是对方的安排吧?
左岸开启了神关三窍,精关两窍,堂堂六境,可他通过神魂降临了远处的这一具香火金身,就把自己在身体上的修为给废掉了。
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刺死。
真要他在原本自己的身体里,高见的武艺和肉身怕是很难对左岸造成实质性伤害。
于是,高见说道:“真是打的好算盘啊,想来这次,我和左岸,不管谁成功与否,其实都在左青先生的计算之中吧?”
“是。”左青很干脆的点头,同意了高见的说法。
这个回答反而把高见给噎住了。
他承认的过于坦诚,以至于有些出乎了高见的预料。
“你不掩饰?”高见皱眉。
“掩饰什么呢?”左青微笑:“左岸已经死了,从我继任掌舵开始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希望上一任掌舵回归的人现在恐怕都没来得及行动吧,所以他们不会再反对我,而且……实验已经成功了。”
“看见了吗?高见先生,新的‘香火法’已经生效了,香火气已经服从于‘法’的力量,从此之后,整个沧州的香火将不再有主,香火气不是某个人的私产,而是属于整个神朝的,可以被律令所支配,只要有神朝的力量在,就可以任意剥夺和赋予香火气。”
左青的手在空中虚握,可以看见……香火气,在他的手中凝聚。
高见的神情有些僵硬。
左青……比左岸更可怕。
他是在借刀杀人的同时,还利用左岸的能力,测试了他所开创的香火法。
“法家?你是巫觋,但为什么会有法家的法门?”高见突然开口说道。
神朝内有各种各样的修行道统,从太古时期就一直存在的巫觋,后来发展出来的道门,天人所传下的佛门,机关师,阵师,儒家,法家,墨家,等等等等。
而这种利用律法的能力,依靠某种‘规则’来强行规制某种力量的法门,显而易见的就是法家的力量。
“这就不劳高先生费心了,或者,高先生也可以自己猜一猜?我看你很多东西都猜的挺准的,甚至都猜到了这些鬼木炭是我的手笔……”左青微笑道。
那些鬼木炭,实际上是钳制左岸的方法,将鬼木全部砍伐,烧成炭,是为了防止高见杀不绝左岸,他又借助鬼木重生。
砍了烧了,他想要神魂凭依重生,就必须得回到沧州来,到时候是什么下场自不必多说。
不过……
高见比他想的还要厉害,左岸的神魂居然都没能逃掉。
但高见没有听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他指了指那些香火气,继续说道:“你的这种香火法,还是会有三成左右的损耗吧?”
“是,有三成左右的损耗。”左青还是那个微笑:“但已经足够厉害了,不是吗?”
“这说明你和法家没有关系,我听说神朝法家制定律法的时候,从来不会有这么高的损耗,你是从别的地方拿到的这个法门,对吧?”高见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左青的笑容一如既往:“当然不是,这是我自创的,自然是比不上正统法家的法门的。”
“这不可能是你自创的,因为创造这门法门的人……不了解祭法!”高见突然提高了音量:“你骗不了我,创造这个法门的人,很了解法家,却不了解祭法,从这门术法的构成来说,过于注重法的分配,在这上面做的极为精妙,甚至可以让香火气被别人继承,可以在地脉之中流通,可以褫夺可以赋予,但是,其对香火气本身的构成很粗糙,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损耗!”
“你是巫觋,你不可能不知道香火气的构成要素,如果真的是你自创的,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吧?”高见如此说道。
“左青,你不会……勾结外人,想要在左家内做什么吧?求助别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在隐瞒什么?”
舒坚马上看向高见,似乎是震惊于高见好像能够和左青聊的你来我往。
但左青却只是摇了摇头,面不改色:“一派胡言,你不过是个三境,而且还是武者,你懂什么法家?又懂什么巫觋?”
舒坚轻轻点头。
左青说的很有道理。
显然,每个人都会这么认为。
再说了……
左家自己也不是没有博学之士,会看不出来这些吗?他们都没看出来,就高见看出来了?
高见也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吧……
“没错,我确实拿不出证据。”高见这边却突然放松了下来:“所以,我只是诈你一下而已,没想到失败了啊,哈哈哈。”
高见笑着,挠了挠头。
舒坚感觉自己的爪子硬了。
但这时候,高见突然面色一转,对旁边说道:“不过,你也听到了吧,左岸前辈。”
与此同时,高见手中的那颗银丝炭,其中突然涌动出了神魂的波动。
正如此前左岸自己所说的……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左青瞳孔一缩!
左岸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他亲自监视的!
可是,那神魂的波动很微弱,甚至不能说话,但却非常真实!
那是……源自左岸自己的‘后手’,这些由他亲自培育,乃至于不惜干掉二十个县的县令和城隍专门制造的鬼五木,确实具备寄存神魂的能力。
左青知道这点,所以在把左岸给发配到古战场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将鬼木砍伐,然后运到了沧州。
“左青,你拿那些鬼木,肯定还有用处吧?不然你肯定是直接销毁了,而不是将鬼木运送到沧州,我猜的话,这些鬼木所制成的炭,你要拿来做另一些事情。”
“我肯定是阻止不了你了,但左岸前辈肯定还是有后辈,有支持者的,他……估计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被彻底摧毁。”高见如此说道。
与此同时,左青手中的术法已经汇聚出现了。
那是一道金气。
金气凝聚成了剑锋的模样!
破空声疾驰而过!锐利的剑锋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啸鸣,然后,超越了啸鸣本身!
声音追不上这把剑!而且是远远不如!
在高见听见声音之前,这把剑就将把他捅个对穿!
但是,舒坚追得上。
这只金丝熊以一个极其恐怖的速度出现在了高见的面前,然后张开了那两瓣牙齿。
他一口咬住剑锋,然后咔嚓咔嚓的,像是嚼饼干一样把那口长剑给嚼碎吃了下去。
鼠山的修行法,搭配上这些天生异种的老鼠天赋,擅长嚼碎武器,啃噬甲兵,最是克制各类金行法宝和术法。详情见第一百二十七章
而高见终于露出了大圆满的笑容,对舒坚说道:“舒长老,接下来,就由我们两个,将左岸前辈送回沧州左家吧,你觉得如何?”
舒坚挠了挠门牙,用有些微妙眼神看着高见,随后说道:“虽然我现在有点怕你,不过我还是得说,出发!”
出发,沧州!
两个撕破脸的掌舵,看看左家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