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临行叮语,将兵常山
天空碧蓝无云,草原一望无垠,牛羊成群结队,田亩麦叶飘飘。
驻马而望,张虞举鞭而指参合陂,说道:“数年不见,参合陂竟已这般兴盛。”
郦嵩挽着缰绳,笑道:“依托盐铁贸易,商贾多有往来。且参合陂水草丰茂,匈奴诸部放牧耕作,经数年积攒,得有今日之盛。”
说着,郦嵩指向距参合陂不远的土城,说道:“前汉时,于参合陂设强阴城,并西部都尉驻防。今参合陂渐有人烟,不如恢复城隘,用于护卫边民。”
张虞点了点头,说道:“伯松若是南下马邑理政,为护盐池,需筑城以令匈奴居住。新修之城可以静塞命之,望边塞终我一生能安。此城修筑之后,与定襄三县一并归由马邑都尉府管辖,选文武之士治之。”
“诺!”
定襄郡仅存三县,加上参合坞的人口,仅才有2873户人家,单独派人治理,怕不是没多大意义。故张虞在拜郦嵩为马邑都尉时,特意授予其都督定襄郡事。
至此并州北疆仅存两名实权主官,一人为雁门太守郭缊,另一人则便是郦嵩。而郦嵩拥有治理胡人的权利,其麾下兵马不比郭缊少多少,屯兵马邑,毗邻阴馆,为张虞变相监视郭缊。
“君侯!”
郦嵩似乎想起一事,指着湖畔的骆驼群,笑道:“当初君侯向步度根求橐驼、白,白至今未有踪迹,橐驼前后送来近千匹,互相繁衍至今,已有上千余匹。君侯此番若回晋阳,倒可将橐驼一并带走。”
张虞眯眼眺望,笑道:“橐驼可是好东西,不仅能代牛耕作,还能背负重物,跋山涉水,脚程不弱驽马。并州地形崎岖,用橐驼为大军运粮,或是托运人员,当会便利许多。”
说着,张虞谓郦嵩说道:“橐驼,我有大用。伯松看能否让二郡胡民饲养橐驼,可用橐驼代牛马缴赋。”
郦嵩思索少许,说道:“鲜卑各部中橐驼数目不少,君侯今若是需要,我可向边塞诸胡广购橐驼,看能否凑上两千匹,以供军队之用。”
“善!”
张虞想起出行前钟繇所言内容,问道:“去岁招揽流民众多,田亩有余而牲畜匮乏,不知二郡能出多少头牛与州?”
郦嵩深思许久,说道:“二郡胡人不下上万落,牛马至少有二三十万匹。紧急之下,可从诸部借万头牛与君侯;若是用于耕作,万头牛与官府,恐需时间周转。”
“正常之下,筹备万头牛需多久?”张虞问道。
“半年如何?”郦嵩说道:“且为从二郡胡人中购牛,需出不少钱粮。”
张虞点头,说道:“那便以半年为期,若缺钱粮购牛,则可向晋阳上报,让钟君拨钱粮于你,”
“诺!”
天下州郡各自有利弊,如并州地区虽说户籍凋敝,土地不如河北肥沃。但因临近边塞,除了民风剽悍外,获取牲畜更是便利。一万头牛在内陆州郡不敢想象,但在边塞的话,并非是凑不到的数目。
在二人闲聊之时,骑卒奔驰而来,翻身下马,将怀里书信奉上,禀告道:“君侯,晋阳有紧急军报。”
张虞拆开书信,浏览书信上的内容,神情顿有变化。
见状,郦嵩好奇问道:“可是贼寇作乱?”
张虞将书信交于郦嵩,望着辽阔的参合陂景色,说道:“袁绍图谋冀州,今邀我与公孙瓒出兵冀州。待事成之后,将会以河内郡相赠。”
郦嵩问道:“君侯出兵冀州,不知出常山,亦或是魏郡?而沿途所得城邑呢?”
张虞扶手背腰,说道:“魏郡为韩馥治所邺城所在,故其兵马必多屯魏郡,故我有意出兵常山。从井陉道入常山,待袁绍下冀州,我兵据河内。沿途河北所下城邑,我将归还袁绍。”
郦嵩蹙眉说道:“河北城邑被君侯所下,后用归还于袁绍。我军仅得河内狼藉之地,那岂不可惜了?”
张虞胸有成竹,说道:“今下之重在于兵民,而非在于疆域。太原土地肥沃,但户籍不丰。今袁绍邀我出兵,我当迁河北百姓于太原。而常山郡县,我当交于有德之主。”
说到有德之主时,张虞面露玩味之色。显然张虞北巡期间,已是想好如何坑袁绍了。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安睡?
如袁绍所言,他的强敌是张虞。而对张虞而言,袁绍同样是他的强敌。现阶段张虞尚无力参与冀州争霸,但不代表张虞会坐视袁绍吃下冀州。凡是能给袁绍使绊的行为,张虞都很乐意去搞。
见张虞已有主意,郦嵩不好多说,仅问道:“君侯此番出兵,需嵩率胡部出征否?”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平城大会虽让诸胡臣服,但我观诸部首领多有迟疑。故伯松需留在北疆,主持划分田亩、草场之事;另外二郡胡人帐落数目及各部多寡,争取于岁末上报。”凭一场大会让所有部落为他所用,张虞可不会如此天真。想让二郡胡人受他驱使,在于马邑都尉府能否运转。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不可能让郦嵩离开北疆,随他出征冀州。
当然了,韩馥虽说坐拥冀州,但非强敌。况此番出征冀州,公孙瓒怕不是会比他更积极。故张虞不打算倾出兵马,出数千兵马呼应公孙瓒、袁绍二人足矣!
顿了顿,张虞说道:“步度根所部毗邻边境,伯松主持北疆之事,需多与步度根友好往来。但步度根若索要过多铁器,伯松需及时介入,莫要让步度根坐大。”
“请君侯放心,嵩自会把持!”郦嵩说道。
张虞拍了拍郦嵩的肩膀,感慨说道:“今并州基业非我一人所有,其中更是有伯松一份功劳。北疆初有秩序,非伯松不能治之。待马邑都尉府运转,二郡胡人降服,我当调君入晋阳,伴我身侧。”
郦嵩瞧了眼远处的郦素衣,拱手说道:“为君侯基业,嵩受苦倒是无事。素衣与君侯成婚多年,性子依旧急躁,至今未有子嗣,望君侯多多宽容。”
“哈哈!”
张虞搂住郦嵩的肩膀,笑道:“伯松之意,我岂会不知。我与素衣情感非比常人,她虽不为妻,但我待她如妻。宅院之中,素衣仅次殊岚。”
“往昔我常年奔走在外,今后将家眷接至晋阳。过不了多久,伯松当能为舅父尔!”
别看郦嵩当初支持张虞娶王霁,但对妹妹郦素衣的疼爱可是不少。今张虞不管是为了拉拢郦嵩,还是说善待青梅竹马的爱人,不可能说寒碜了郦素衣。
“希望如此!”
“哈哈!”
张虞北巡参合陂之后,将要南归时。阎柔得知张虞消息,从代郡前来拜见。
“柔拜见张使君!”
大帐内,张虞招呼锦衣玉袍的阎柔坐下,热情说道:“数年不见,子润愈发富贵!”
今时阎柔得益于刘虞的政策,奔走于汉胡之间,赚了不少钱,装扮上比几年前的他更奢华,佩玉指,戴金饰,妥妥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阎柔神情谦卑,说道:“柔愈发富贵,而公愈发神武。使君下太原之时,柔尚在右北平奔走,来不及庆贺使君。今使君至平城,柔得知以后,兼程前来拜见。”
说着,阎柔从怀里取出礼单,笑眯眯道:“幽州乌桓诸部得闻使君威名,特托柔献马一千匹,牛两千头,羊五千只,余者毛皮若干!”
张虞将礼单交于身侧的侍从,笑道:“子润倒是有心了,先前下上党,君不远千里送礼。今我治并州,又赠如此厚礼。”
“单薄之礼,君侯勿要嫌弃!”阎柔笑道。
张虞为阎柔倒了樽酒,笑道:“子润倒是有个好弟弟,子远阎志字才略出众,今为我手下干吏。”
“不敢!”
阎柔双手接下酒樽,笑道:“皆承蒙使君教诲,子远方有今日之成就。今后使君治并州,望使君能不弃柔愚钝,多多教诲在下。”
看出阎柔心思,张虞收敛神情,问道:“子润不远百里前来拜会,不知所为何事?”
阎柔倒懂做人,从张虞与阎柔合作时,常年都会送礼。尤其当张虞割据地盘时,阎柔开始押注张虞。今下又送如此厚礼,张虞不可能无动于衷。
阎柔斟酌言语,说道:“不瞒使君,柔虽与鲜卑、乌桓关系亲善,然乌桓校尉邢举多有欺压在下。今柔有志从仕,不知使君能否?”
“子润常年于幽州奔走,今下既欲求官,为何不寻刘公乎?”张虞问道。
阎柔迟疑几许,如实说道:“刘公虽好,但公孙瓒却常劫掠胡人,夺取商贾财货,令柔苦不堪言。”
闻言,张虞明白阎柔的念头,公孙瓒掌管武事,在幽州的地位很高,尤其乌桓校尉邢举估计归公孙瓒所管。今阎柔估计走不通刘虞的路子,故今来找张虞。欲借张虞名声,令邢举有所忌惮。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若子润愿意,我可表君为度辽将军参军,屯驻于平城,以便君与乌桓、鲜卑通商。兵马准君自募,数不得超千人,平日需维护平城市井秩序。”
“多谢君侯厚恩!”
阎柔闻言大喜,作揖而拜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