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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立业巴蜀,玺之袁郎

屋外朔风拍打窗框,发出呜呜之声。屋内橘黄色的灯盏被点燃,驱散屋中的黑暗,却见孙坚父子与帐下心腹围绕案几而攀谈。

朱治满脸忧色,说道:“袁术依仗家业,不修德行,豪桀纵横,士民厌弃。以治之所见,袁术无王霸天下之德行。使君武略超群,不亚曹、吕,今为出寻前程,不如还江左立基,以舟舸为马,或能割据一方。”

“张虞与二袁相争天下,三者必有一胜。使君如能割据江左,进能如赵佗称王,留威名于青史;退能效窦融归汉,子孙延绵福祚。”黄盖深以为然,说道。

孙坚坐于榻上,拄剑立于身前,神情阴郁,说道:“袁术知我于荆南、江东深有根基,故据不用我征江东,而命我屯兵颍川,为其固守边疆。今欲至江东立业,袁术岂会放行?”

说着,孙坚以剑戳地,叹气说道:“人皆以江东猛虎称我,然我受制于袁术,如园中观赏之虎,安敢言猛!”

见父亲心思忧愁,孙策奋身而起,说道:“袁术自坐拥荆楚起,便欲窥探长江上下,仅因夷陵、白帝水道艰险,刘焉用将得当,故难以破关而入蜀。父亲既不能还江左立业,何不如西逆长江,破白帝,据江州,下巴蜀,至益州立业。”

继而,孙策看向孙坚与孙氏老将,说道:“益州者,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民有百万。高祖为业,以开汉室之业;公孙为基,以据世祖之兵。今刘焉老迈迟缓,州内大族横行,故我孙氏如能至益州,进效赵佗之业,退仿窦融之绩,将能得意于一时。”

赵佗不用多说,南越国主,在秦末割据于岭南,在西汉时被汉武帝派兵讨平。

窦融为凉州五郡之主,于西汉末年割据河西,在刘秀率大军征讨陇右之时,知汉中兴之势不能阻,故率凉州归降。在归降之后,刘秀善待窦氏,以至于窦氏声威仅次于皇室,官府邸第相望京邑,宗亲、外戚、功臣不能比。

当然了,盛极则衰。汉明帝上位后,为了兴除刘秀积弊之政,前后多次向窦氏发难。窦氏遭遇打击、清洗,虽权势不如以往,但依旧是东汉时期少有的名门望族,堪比东汉中晚期的杨、袁二氏。

窦氏权势一直延续到曾孙窦宪,窦宪因燕然勒石之功,进封大将军,嚣张跋扈于一时,更是欲暗害汉和帝。汉和帝察觉其阴谋,先反杀了窦宪,并大规模清洗窦氏旧人,至此窦氏才宣告衰微。

以赵佗、窦融二人为例子,其实变相说明了孙坚父子的志向,他们在袁术身上看不出大一统君主的潜质,故决意脱离创业。而创业的目的,便是如赵、窦故事,希望能帮孙氏博个未来。毕竟争霸天下实在遥远,他们尚不敢想象。

孙坚看向孙策的眼睛里尽是欣赏之色,有子雄壮至此,何愁自己打下的基业无人继承?

微微颔首,孙坚无奈说道:“袁术如能放行,莫说至巴蜀立业,纵让我至交州亦愿。仅是袁术忌惮我,不愿准我统兵,故如何说服袁术放行,则是为困难之事。”

朱治沉吟少许,说道:“袁术窥探益州久矣,仅无大将统兵西征。使君欲率兵讨江左难,但率兵征益州易。”

“哦?”

孙坚兴趣骤燃,问道:“君理何出此言?”

朱治说道:“袁术之所以不愿见使君东征,实忌使君为吴郡人士,亲信多为江左之人,故纵使君东征便如纵虎归山。然西征巴蜀不同,使君于蜀中无人脉根基。今时袁术迟迟不能破白帝入蜀,便是帐下无将可用。”

“昔袁术于争豫州,以使君为豫州刺史,将周氏驱逐出豫州。故使君请命出征,袁术或会以旧时故事待使君,以使君开道入蜀,而他遣官出任太守,侵占使君胜果。”

孙坚虽没死在黄祖手上,但却因根基之故,被袁术吃得死死。在孙坚击退周氏之后,袁术依靠袁氏根基在汝南,很容易便掌控了豫州。而孙坚在政治上慢了一拍,便一直依附于袁术。故孙坚征益州,袁术说不准会让孙坚继续啃硬骨头,而他在后头窃取胜利果实。

闻言,孙坚紧握剑柄,冷笑说道:“此番如能出征,我岂能中袁术旧计!”

黄盖迟疑说道:“虽说出征益州易,但袁术疑心重重,怎肯准使君率兵出征。毕竟西征益州,少需一、两万人,多则四、五万兵马。”

孙坚握剑眯眼,说道:“我今有步骑万人,若能再得万人水师,我便能破白帝,下江州。至巴地招兵募马,能有数万之众,便能席卷巴蜀。”

“今不仅要让袁术准使君出兵,更要让袁术资助兵马,怕是愈发困难!”黄盖忧烦道。

“难道使君便要久居于人下不成?”朱治反问道。

“这”

众人犯难之时,孙策按剑踱步,深思得一计,谓众人说道:“父亲于雒阳得传国玉玺,而袁术窥探此宝久矣。父亲如能舍玉玺,或许能让袁术放行。”

“玉玺?”

孙坚目光由是深邃,说道:“伯符安敢断言,袁术得玉玺,便会放我出兵?”

孙策咬牙说道:“父亲出征豫州之时,袁术屡屡遣人相逼母亲,探寻玉玺口风,而母亲言辞拒之。母亲恐父亲得知此事会与袁术起刀兵之争,故叮嘱家中众人不准向父亲泄露消息。”

“我观袁术屡屡寻玉玺,其实有篡逆之心。今如能舍玉玺于袁术,袁术或不再猜忌父亲,会准父亲统兵远征。”

“啪!”

孙坚怒拍案几,说道:“我为袁公路出生入死,而他竟敢以此待我妻儿,此仇不报,非丈夫也!”

见状,朱治赶忙劝道:“今时之仇,使君后报不迟。如公子所言,如能以玉玺换得出征机会,使君可从矣!”

孙坚长吐浊气,说道:“昔我被玉玺迷了心窍,不仅与袁术冲突,更自绝于天下。今不能得脱牢笼,我要玉玺有何用?”

“父亲英明!”

孙策敬佩说道:“玉玺虽为传国之宝,不可不重。但如不能摆脱束缚,得玉玺有何用处?父亲以玉玺换基业,实乃大智英明之举!”

朱治大为感慨道:“使君有成大事之胆略,今欲得基业,需先舍得。”

铿锵一声,孙坚抽出宝剑,凝视着闪闪发光的剑身,脸上露出为大业誓死不休的坚毅神情。

……

两日之后,孙坚趋步至州府,手中携玺以拜见袁术。“文台,今怎前来?”

见到孙坚恭敬拜会,袁术指着坐席,随口说道。

孙坚没有入座,恭敬说道:“坚昨日得属下探马献礼,得获一巨宝,念此宝非有德之人莫能有,故特来献于明公!”

“噢?”

袁术指着堂内陈设,笑眯眯说道:“天下珍宝,我应有尽有,不知文台献何宝?”

“此物天下仅有一件,与明公所有之珍宝不同。”孙坚郑重说道。

闻言,袁术内心猛地跳动几下,盯着玺盒,口干舌燥,说道:“那便请文台献上。”

孙坚双手捧着玉玺,走至袁术跟前,见其一脸渴望的模样,忽然说道:“我闻张侯邀明公出兵益州,不知明公可是有意出兵?”

见孙坚吊自己胃口,袁术顿时不满,说道:“张侯邀孤出兵益州,我自有打算。仅是今兵马难以抽调,唯有缓上一缓。”

孙坚微开玺盒,露出玉玺一角,恭敬说道:“我闻益州有天子气,而刘焉更是以天子车驾出行。刘焉行大逆之罪,明公贵为大司马,岂能出兵讨伐益州。而兵马之事,坚本部有兵万人,愿为明公出征益州,仅需明公再调万人水师于我。”

袁术眼睛被雪白的玉玺角吸引住,欲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够不到,赶忙从榻上而起,笑道:“一切好说,试问文台何时得此重宝?”

孙坚微撤一步,避让身子,说道:“前些日,留守颍川兵马从一流亡宫人所中偶得,本欲献于天子,今中途被我部兵马拦截。不知明公可识得此宝?”

孙坚的鬼话,袁术自然不信,但被玉玺吸引住的他,却愿意与孙坚演上一会戏,说道:“我昔在雒阳任职时,曾在先帝手中见过此物。此物昔砸王莽,故缺一玉角,遂用黄金补之。若我所见无误,应是传国玉玺。”

说罢,袁术想伸手去拿,而孙坚却合上木盒,说道:“仆愿为明公征讨益州,不知明公以为如何?”

见孙坚吊他胃口,袁术心中虽是不开心,但为了玉玺,不得不耐性子,说道:“水师万人短时难以抽调,今文台怕是难为我!”

孙坚打开木盒,将玉玺模样完整露了出来,说道:“我孙氏宗族十余人皆为明公效力,故明公昌盛则我孙氏兴旺。今仆取出兵西征,非为仆所取,而是为明公基业。”

“仆献玉玺非要挟,而是欲让明公知国器模样,以便明公有朝一日代之。”

袁术捋须而打量孙坚,在玉玺的引诱下,及经他一番深思,说道:“既然如此,孤便表文台为益州刺史,率本部兵马万人,并都督万人水师,于明岁开春出兵征讨益州。”

“多谢明公!”

孙坚持玺而跪,沉声说道:“坚愿为明公破益州,助公早成霸业!”

“善!”

袁术望着玉玺,急不可耐伸手端起,仔细把玩玉玺,眼神中露出惊喜、贪婪之色。

“请明公颁布军令!”

“准!”

“速为文台撰写军令!”

袁术痴迷于玉玺,根本没有抬头。甚至等孙坚领完军令告退时,袁术都没抬头。

直到天色渐晚,袁术的眼睛才从玉玺上挪开,问侍奉左右的阎象,问道:“孙文台走了?”

“走了!”

阎象满脸无奈,说道:“孙坚走后,持明公军令,大肆宣扬伐益州之事。”

说着,阎象瞧着玉玺,叹气说道:“孙坚为江左猛虎,明公让其出笼,则是纵虎归山。”

袁术脸上笑容洋溢,说道:“我岂不知孙坚心意,我昔用他为豫州刺史,为我夺得豫州。今用他西伐益州,消耗其帐下兵马,再为我夺益州,有何不可?”

“既得玉玺,又驱虎吞狼,两全之策何乐而不为!”

手中把玩玉玺,袁术说道:“若是算上张虞求我出兵益州,则是为三全之计。”

“仅恐经豫州一事,孙坚有所提防!”阎象说道。

袁术不以为然,说道:“袁氏名声崇高,今更甚汉室,益州岂会降植瓜种李之徒,而不降我袁氏名门!”

若从袁术视角看天下诸侯,则会有不一样的评价。袁绍——袁氏奴子,张虞——放牧野夫,曹操——阉宦之后,吕布——反复武夫,刘焉——垂死老贼,孙坚——种瓜小人。

见袁术踌躇满志,阎象便不再言语。

袁术手握玉玺,心中乐呵不已,已在幻想改号称帝之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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