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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14.那就合作吧!在最终的决裂时刻到来前,我们会是最完美的盟友

“保守的策略是相当经典的权衡,当你无法承受一件事会造成的最坏结果,又不希望丧失自己对于这件事的控制权时,选择保守正是最合适的策略。

就比如现在。

即便将你体内的观察碎片抽取出来,即便在胎动之月的孕育成型后将那诞生的亚空间阴影灭杀取回信仰碎片,即便将永恒赐下的七枚碎片尽数回收用于强化神圣基准在混乱的时间体系中的稳定性,我依然无法保证越过绝对时间点的成功率抵达100%。

在最完美的模拟中,其成功率也只停留在91%,但现实情况下怎么会有我们所渴望的完美模拟环境呢?”

在周柯眼前,老阿乔利用一种充满遗憾的语气说道:

“因此,如果你想听到我劝说你支持我的决策,那么你一定会非常失望,那不是我会在今夜采取的策略。我抽出时间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和你达成一个合作协议,一个不涉及更深层合作的短期协议。”

周柯没有回应。

他只是眼神古怪的看着另一个老阿乔利博士的身影自时间的震动中出现,走到了韩斌用于记录周柯躯体数据变化的超算前,调动记录查看之前的一系列决策和那个刚刚被重设的算法,随后就拉开椅子坐在那,开始重写另一个评估算法。

虽说对于老阿乔利这种身份的人而言,拥有“分身”之类的能力只算基操,但即便是分身也有“主从”的区别,周柯却可以肯定,眼前的两个老阿乔利都是真的。

如果他闭上眼睛甚至能捕捉到两份一模一样的生命气息。

“是克隆吗?”

他好奇的问道:

“还是某种对于时间的特殊使用?迷时者告诉我,他可以同时出现在一条时间线的不同时间落点中,您也拥有这种让人羡慕的能力吗?”

“这个?”

老阿乔利对于周柯这种思维发散有些无奈,但若不满足这家伙的好奇心,这场交谈大概率是无法继续推进的,因此他耸了耸肩,在周柯眼前抬起手指。

在整个动作的拉扯中,一个又一个的老阿乔利自他的本体出现,以各种各样的姿态矗立在病床附近。

短短几秒的时间,整个房间里就站满了一模一样的人,随后又如他们出现那样回到了老阿乔利身旁,只留下了两个自己在超算旁协助另一个自己完成那套新算法的编写。

“这不算时间层面的新运用,仅仅是我的一点个人习惯,我的精力毕竟有限,若无法拓展个人的时间至足以解决所有问题的程度,那就只能想办法提高效率了。”

老阿乔利叹气说:

“问题太多,时间太短,而更一个悖论是,当你学习到更多,你的未知就越多。

那个‘智慧之圈’就像是个诅咒又像是一把长鞭,抽打在一头已经很勤奋的驴子身上,迫使血痕累累的它还得不断加速燃烧自我。

当我有一百个自己同时协作所取得的成果依然赶不上自己接触到的未知时,我就意识到我已经被诅咒了。

但知识是无罪的,因此我的罪孽大概是贪婪.

不懂节制的渴望让我成为了那头驴。

但不必担心我会用这样的方法尝试对你做一些危险的事,如你所见,我并非一个擅用暴力的人,我的一切精力和渴望都被奉献给了解决问题的过程。

而且我已经死了。

我与我真正视作儿子的弟子,一起死在了那台的机器的上一次启动中

这就是我必须告诉您的核心问题所在,按照我们曾经的规则,神圣基准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中积累数据、经验并不断修正对时间线操纵的误差与力度,就像是韩斌现在的想法。

只要时间线能撑得住这种循环,那么我们总能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个结果。

遗憾的是,上一次的启动出现了问题,神圣基准仪的意外爆炸不但把我们卷入其中,让玩弄时间的我们被狠狠惩罚之外,其失败的余波还牵扯到了时间线本身的稳定。

若不是我最信任的老友瓦尔森克及时出面完成了时间裁剪,那么这条时间线就已经沦陷了。”

“也就是说,上次失败打断了循环?”

周柯挑着眉头说:

“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理论上,每一次循环重启都是最后一次机会,但每一次我们都能侥幸取胜,这让我们失去了敬畏,从而引发了灾难。不过从实验角度来说,上一次的经历倒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事。”

老阿乔利用非常微妙的语气做出了回答。

这家伙就像是那种因为经历的太多所以早已燃尽了自己所有情绪与精力的人,他看着精神矍铄毫无疲惫,但其每一句话都少有波动,再结合他眼中那团早已不再明亮的光,在周柯眼中倒映出的便只剩下了一个班味十足的疲惫灵魂。

他似乎对未来已经失去了所有期待,一切和自我相关的情绪都已消散,存在于此仅剩下的唯一目的就是解决掉目前的难题,他可以为这个问题的解决付出一切乃至自己的存在,而这种牺牲对他而言甚至称不上压力。

他很乐意在那种情况下放弃自己换回一个答案并将其视作“解脱”。

这家伙肯定有强烈的自毁欲望。

他之所以没有干掉他自己,纯粹是因为他强大的理性约束着他,最少在自己的工作完成之前,他的理性不允许他选择放弃或者逃避,真是个各种意义上而言都很可怕的家伙。

面对周柯探究的眼神,老博士解释道:

“这二十多年里我一直在分析之前那次失败的原因,我最终确认那并非是方法出现问题,而是基准仪本身的方法、经验与查漏补缺的迭代完成了一次‘自我升级’。

那台仪器变得更高效更智能更符合我们对它的预期。

然而我们却没能及时发现这种变化,依然在沿用之前的规则完成迭代,但基准仪的本体未能升级的结果是灾难性的。

但事实就是,我们已经完成了对神圣基准仪的‘调校’,新的仪器主体也已在这二十多年中被重新制作,两者结合赋予了神圣基准仪更大的势能,让它拥有了足够撼动绝对时间点的力量,再加上目前被收集到的永恒碎片辅助.

我就这么告诉你吧,周柯。

如果这一次实验在准备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依然无法成功的话,那就意味着神圣基准项目已经实际上破产了。

那台被我设计制作并不断迭代强化的仪器已经到达了它的巅峰,就像是一把被打磨到极致的利刃,只待对准正确的目标挥动最后一剑。

无人知道这一剑的结果,但作为铸剑之人的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将这把武器在正确的时间送入正确的位置,交给正确的人就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在完成它之后,我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迎接我早应到来的消亡。”

说到这里,老阿乔利笑了笑,他说:

“我太累了,你很难想象那种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疲惫之音的感觉,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负担。

当然,如果我为了完成我的工作而付出的一系列行动在你或者其他人看来非常‘残忍’的话,那么我很欢迎你们在我死后肆意破坏我的墓地,以此来表达你们的不满。

唔,对了。

我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总之,我已经将真相告诉了你,周柯,我不会劝说你在我和韩斌之间选一个,我甚至怀疑你会对这种选择嗤之以鼻,或许你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正在跃跃欲试的打算付诸行动,想要亲自挑战一下那过于残忍的命运。

这些都是你的事,我不介入。

我只是请求你一件事,在那个最终时刻到来之前,我们可以尽量维持彼此的协作吗?”

“这就要看您想要与我协作干什么了。”

周柯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的病床上,枕着自己的双臂对眼前的老阿乔利说:

“我这人虽然很不靠谱,但如果你确实如传说中那样用自己的双眼一刻不停的注视着整个世界的话,那么你就会知道,我这个混蛋其实也是有底线的。

虽然很灵活,但真实存在。

所以,说来看看吧。”

“很简单,你也绝对会愿意。”

老阿乔利指了指天空,说:

“我们头顶上那东西用整个世界与两条时间线的痛苦、绝望和折磨来孕育,再加上它本就具有的亚空间本质让它只要一诞生就是个半神阶的恶孽。

而且它只会在这个阶段停留很短的时间,就如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鸟需要吃掉蛋壳来补充营养一般,它在初诞完成后也会做同样的事。

主时间线,还有分支时间线就是它的‘蛋壳’。

我们必须在它进一步升格之前杀死它,最少也要取得启迪者·托特的信仰碎片来强化神圣基准的‘命运势能’。

但这个活不好干。

我计算了很多种方式用来捕获胎动之月孕育出的那头怪胎,可惜所有方法的成功率都不尽如人意,直到你的出现。

你体内的终焉样本对于所有亚空间生物而言都是极其可怕的剧毒,只要它尚未回归亚空间中,依靠你这张杀手锏,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完成对它的处决。

当然,现在的你还做不到这一点,你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你在这样的行动里担任核心的重任。

好消息是,我们还有时间。”

“叮”

被修改算法的超算那边发出了一声轻盈的提示,老阿乔利和周柯同时回头,就看到一个全新的模型已经运作起来,就像是医疗程序被激活,将周柯的躯体数据编写为一个人形的立体投影,随后按照不同的部位给出不同的强化建议。

那是对躯体的体系性强化,通过药物和一系列生物科技来完成促进,还有针对基因层面生效的改造。

这样的深度改造在恶土进行的风险极大,但伊甸园的科技显然不能同日而语。

老阿乔利从另一个自己手中接过一份评估报告,他推了推眼镜,仔细查看着上面的数据和论断结果,片刻之后,他说:

“你精神世界里的那团静美星云”

“那不是我的自我意识。”

周柯强调道:

“我给阿斌说过这样的结论,但他觉得我没有证据。”

“那当然不是,也不应该是!想要在自我精神中形成那样的实体投影,你最少得进入半神阶的生命形态拥有更高级的灵能器官才能做到这件事。”

老阿乔利很认真的点头说:

“但我有一个猜想,那东西可能也没你想的那么神秘,甚至真相超乎你想象的简单。

自你拥有意识时,混沌与终焉的象征就在其中互相对抗,这场不可调和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很多年。

现在已知混沌和终焉无法进行任何形式的力量转换,它们是完全相对的能量,在大范围高烈度的互相碰撞中只会以湮灭的形态同归于尽,而如果你的精神世界是一个和和外界完全封闭的区域。

那么问题来了。

任何能量湮灭后都会残存余波.

请问,这么多年里,混沌与终焉双方在你的精神世界中不断对抗时产生的那些余波去了哪?

能量,所有类型的能量一旦产生就绝对不会凭空消失,在一个封闭且不会产生额外能量消耗的区域里,那些余波和战争的废渣只会以其他方式被重新利用起来。

而且你在韩斌的数次提问中都明确表示,你曾经在那团静美星云中听到过秦歌博士的声音。

你认为那不是幻觉,而且这团星云实体还会在混沌与终焉的对抗中主动保护你,这是你在这个残酷战场中的‘安全区’。

那么综上所述,答案其实很明确了。

这是秦歌博士对于永恒奇点项目的某种‘补充设计’,她利用了两种象征对抗时残留的能量为你塑造出了这个象征实体.不,或者这个被她塑造出的能量象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恒奇点’。

因为你本身就是在两种象征的冲突下诞生的产物,这让你也具备了一些存在性上的奇妙天赋,日复一日的积累最终让静美星云成型,又在你的个体力量不断增长中使其与你的联系不断加深最终到现在这个可以抵挡双方重压的程度。”

老阿乔利摩挲着下巴,古井无波的眼中浮现出罕见的光芒,就如跳动的火苗。

作为永恒七人之一,他被亚空间阴影永恒赋予的祝福是“灵感”,这让他在对未知的探索和好奇心层面要远远领先于其他同伴,也让他具备了极其强大的逻辑思维与突破常规的思考方式。

他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对周柯说:

“我似乎找到了该如何强化你精神世界的方法了.”

“那是当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我若还不能理解,那就说明我是个不过如此的白痴。”

周柯笑了笑,说:

“那么看来我得回一趟地表恶土了,以猎杀沦陷区强大魔物的形式同时刺激混沌与终焉双方在我精神世界的持续对立,使祂们的对抗烈度提升,好让我这个躲在旁边的第三方得以大口吞吃那些战争之后的残渣。

唔,听起来怎么感觉我就像是个捡垃圾的?

但也无所谓了,在恶土这个世界里,疯狗和垃圾桶更配哦。”

“先别忙走,完成这套只有在伊甸园可以完成的躯体强化再说,若你无法达到那个阶段,我们也无法取出最后一枚观察样本。”

老阿乔利将那份评估表随手放在一边,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说:

“那么,我们说好了?”

“嗯!”

周柯点了点头,说:

“我会如约到来的,在最终的决裂到来前,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我说过要让那个傻逼月亮血债血偿。这种放了狠话的事上可千万不能开玩笑,对吧?”

“很好,那么我在伊甸园期待您的大驾光临,在这条时间线即将走入崩溃或者重获新生的那一日,在那场以世界为赌注的最疯狂的演出开始前,我将为您预留第一排的完美席位。”

老阿乔利彬彬有礼的鞠躬后退。

在他要通过那扇“时间的门”离开时,周柯问道:

“对您而言,伊甸园意味着什么呢?”

“唔,好问题。”

老阿乔利没有回头,摆手说:

“对于一个已经加班这么久到生无可恋的人而言,您觉得一个奢华的写字楼会是一种祝福吗?想什么就干吧!如果这能让您开心的话。

毕竟他们也养尊处优了这么久,是时候为这个世界奉献出自己的力量了。”

“那么你的两个儿女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嗯我该说一些感性的话来表现一下我的‘人性’,但事实就是,如今的我已经没空去思考这些东西了。

或许在莱茵和小阿乔利亲自来到我眼前,对准我的眼睛扣下扳机时,我才能告诉您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如果我有那个荣幸挑选自己的处决者,那么拜托了,给我的两个孩子一个机会吧。

如果这能让他们抛弃过往,重拾新生的话。”

丢下这句话,老阿乔利如他出现时那样消失在了周柯的病房里。

这里安静下来,但周柯却已经失去了睡意。

他伸手将自己身上那些检测器全部取下丢在一边,无视了机器的嘀嘀作响,走到窗户边眺望着伊甸园之外的星空和那如自己记忆中形态既然不同的世界,哪怕在太空中,也能看到那该死的紫色光芒照耀着那个无辜的世界。

“唔,我可怜的恶土,你的周柯大爷该拿什么拯救你呢?”

周大佬靠在窗户边,点了根烟假装自己是个二十多岁还找不到工作只能想象自己是个作家的文艺青年,结果第一根烟还没抽完呢,实验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脸愤怒的韩斌很显然不希望自己的实验室变成眼下这个乱糟糟的样子,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之前明明答应他会配合治疗的周柯这会却主动终止了监测程序,但就在韩斌怒气冲冲的杀过来要兴师问罪的时候,周柯将手里的评估表递给了他。

韩斌挑了挑眉头,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大惊失色。

“他来过?”

他问道。

周柯点了点头,说:

“不但给我看了病,还开了药甚至给了我一套完整的力量提升建议,不是我说你,阿斌,在职称上被导师压一头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在专业领域落后于那个老头子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

韩斌看着老阿乔利弄出的评估表,他叹气说:

“你看到的老头子只有一个人,但实际上他背后有一整个由他自己组成的‘智囊团’为他提供各种决策建议,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复数级的他一起发力?

我猜,他肯定对你分享了一些真相,才让你如此顺利的接受他的建议。”

“别试探了,我不会在你和你导师之间做一个愚蠢的选择。”

周柯摆手说:

“但我会如他给我的建议那样,给你一个建议,阿斌,你我还有他,我们三个人在这件事上都有自己的想法,那么干脆暂时合作吧,在最后那背后插刀的翻脸环节到来前,咱们三个会是最好的合作者。

最少要先联手把胎动之月孕育出的傻逼玩意干死.

你说呢?”

“可以!”

韩斌点了点头,从周柯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放在鼻孔下轻嗅着,他说:

“你要回地表,对吗?我女儿.”

“在她开始下一场不听话的冒险之前,我会记录她的,如果她愿意的话,放心,我怎么会让自己的临时合作者唯一的孩子没个结果呢?

所以,就这么说定咯?”

“嗯,说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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