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变化 走程序 白狼

商店街上的店面是黑漆漆的。

有如竹笋般从地表窜起的大楼里，连一盏灯都没点上。

整个灰色暗沉的世界里唯一绽放着的人工光芒，只有微弱的路灯而已。

这位于异次元断层的时间夹缝，被命名为「闭锁空间」的领域非常古怪，它距离人们所居住的世界不远，像是直接复制了人类世界的镜像，但又与正常的世界完全隔绝，独立于宇宙的时轴之外。

所以尽管早就从超能力者一方的口中，得到了关于闭锁空间的情报，也早就有一些想法想要见识见识……

然而，夏至还是直到今日，才得以进入并且接触到这个领域。

主要还是因为闭锁空间的存在性质太过特殊了。

这种现象可以说完全就是随机发生的，有时候一天出现两次，有时候两天出现一次，也有时候则是隔了好几个月可能才会来上一次。

没有什么规律，主要与凉宫春日暴风般的精神状态有关，她的精神只要变得不安定，闭锁空间就会出现。而且不但如此，大概也因为闭锁空间与正常人类生存的世界完全隔绝，独立于时轴之外，所以还几乎无法探测到。

就连长门有希，都曾经表示闭锁空间这个东西很麻烦。

——想要观测非常麻烦……

——想要干涉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即使有着资讯统合思念体那边的强大算力和情报网络的支持，想要从这方面切入也仍是吃力不讨好的一件事情。

找又找不到，碰又碰不上，想进去也没有办法，完全不得其门而入，因此夏至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途径对闭锁空间进行探索，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好，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实践相应的计划。

直到今天为止——

古泉一树对他发出了邀请，借着组队的机会，他名正言顺的蹭了这个副本。

并且从中窥见了某个异常重要的升级契机。

……………………

……………………

几分钟后。

阿虚不断的喘着粗气，抬起头来看了眼前方的古泉一树。

两人正在爬着一栋大楼的楼梯，现在已经是即将一口气爬到八楼了，他也禁不住感觉到一阵疲累，双腿好像有些发沉，呼吸也变得明显的急促起来。

“喂，古泉，我们还……还要继续爬吗？能不能慢一点？”

阿虚忍不住的开口叫住古泉同学，语气声调都有点儿虚弱。

他本来是不想示弱的，毕竟大家都是男子高中生，要是古泉一树一口气上八楼不费劲，而自己却是爬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就显得自己很弱鸡吗？

然而……

事与愿违，虽然阿虚想要努力嘴硬一些，可是身体方面却硬不起来。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男生，体能不说勤于锻炼，但也仅仅只是一般的级别，继续这么马不停蹄的爬上去，估计他得整个人累趴下。

“很快就到了……抱歉，没想起你的身体能力还是普通人的程度。”古泉一树反应过来，回过头来歉意的说了一句，同时放慢了脚步。

“呼呼……”

阿虚扯了扯嘴角，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忍不住的看向他。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

“……”

古泉一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他的身体开始发出红色的光，只是转眼之间整个人的轮廓就被光芒吞没。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出现在阿虚眼里的就不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离地悬浮的巨大光球，看得他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古泉化身的光球像在对他打暗号似地，开始左右晃动起来，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上方的楼层飞去，不多时又再次返回，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在阿虚的注视下接触变身。

光芒迅速减弱，最后停止发光，古泉一树的身影也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气息平顺，没有一丝紊乱。

仿佛刚刚的变身，以及展示能力的过程，并没有如何消耗他的什么力量，又或者说……消耗的不是他的力量。

“这、这……”

阿虚张了张口，感觉脑袋里有些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像是你所看见的那样，我的确是超能力者，只是之前没办法给你展示，是因为只有在这个闭锁空间之中，我才能够拥有超能力。”古泉一树说道。

“我、我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还是很奇怪啊！”

阿虚吸了口气，慢慢的回过神来，苦笑着看向大楼外的奇异空间，也只能够强迫自己接受现实。

“就算是凉宫她这么安排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弄出你们这群超能力者，却又让你们只有在这个空间里才有超能力，这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吗？”

“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后来觉得或许不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说是超能力者，但事实上，我们的定位可能只是为了修复闭锁空间的现象。”

“……”

“……”

阿虚感觉有些听不懂。

“……闭锁空间的性质就好比凉宫同学的精神波动所产生出来的「青春痘」，而我们这些超能力者就是专门用来抑制治疗青春痘的药物。我们有着反应她理性的能力，也能够找出闭锁空间并进入其内部。”

古泉一树神色复杂，语气低沉的说着：

“只要凉宫同学的精神不安定，这个空间就会出现。而只要这个空间出现，我和我的同伴们就能够探知得到，为什么我们会知道，老实说我们也不晓得，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就可以知道闭锁空间出现的地点跟时间，以及进入的方法。”

这种感觉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

就像是他们的超能力的突然觉醒一样，也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就知道了自己有了什么样的能力，应该如何去运用，并且知道这种能力是因为凉宫春日带来的……

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仿佛生而知之一般，并不需要别人说明就能够知道，但同样的也没办法向别人进行说明。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这些超能力者的出现，就很值得怀疑了。仿佛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去抑制闭锁空间而出现的另一种机制，就是凉宫同学心情不好，出现了某种类似破坏欲的冲动，但又希望抑制自己的这种不理智冲动。

“……大概就是这样，挺矛盾的对吧！”

古泉一树叹了口气，最后做了个总结。

阿虚紧锁眉头，他思考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到远处的天边似乎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震动，紧接着脚下的大楼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什么情况？地震了？这闭锁空间里面也有地震？

古泉一树却是明白了什么，赶紧招呼他：“好像已经开始了，我们快上去，到天台就能够看到了！”

阿虚咬咬牙，也只能够快步跟上去。

不过好在歇了歇，体力也缓了过来，最后的这几层倒也不算什么了。

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天台上，因为高处视野开阔，都不需要古泉一树指出来，他也能够第一时间就看到，那正发生在遥远天边的震撼一幕。

在远方的高楼缝隙间。

一头巨大的白狼正在无情的蹂躏着城市。

它的身躯异常庞大，比三十层的商业大厦还要高出一个头，浑身的毛发极其光滑美丽，如同披上了月光所镀的一层淡淡银辉，迈步之间显得极为神骏，宛若在森林之中散步的银狼。

只可惜，这森林是钢筋水泥铸成的钢铁森林……

而这头白狼也是本应该出现在特摄片场里的怪物……随意的动作，就能够引发一阵阵局部地震般的可怖动静，锋利的爪子挥过，强健有力的尾巴横扫，身边的大楼就纷纷如沙堡一般崩解，水泥、钢筋、瓦砾有如慢动作似地掉落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而在白狼的周围，正有一颗颗红色的光球高速飞行运动着，有如卫星般绕着它的巨躯打转，看起来就像在阻碍银狼往前移动。

只是相比起那超过三十层高楼的巨躯，几乎超过奥特曼平均身高一倍的庞然大物，这些巨大的发光球体也就显得极其的微不足道了，如果不是它们散发出的红光极其明显，那么估计就和芝麻一般不起眼。

阿虚这时候也没办法注意到那些光点，他的视线在看到了巨大的白狼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感觉到某种极端的恐怖……

那是远远超过人类心理阈值的极限感受，是直接从灵魂上感到的绝望，是从生物本能上就屈服了的恐惧……

——没有任何理由的，他就已经明白那头白狼是食物链顶端的“天敌”，是威胁此世灵长的“终极天灾”。

——正常的人类面对它没办法对抗，甚至就连对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只会引颈待戮，以求速死。

“很可怕吧……”

古泉一树注意到阿虚的身体在不自然战栗着，开口说道：“超能力者一直以来，都是在闭锁空间里和这个东西作斗争，具体有多久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我自己觉醒以来，就已经和这个东西少说打过十几次了……”

“虽然每次我们都能够成功压制它，但是它似乎还是越来越强大，轮廓也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清晰……”

他这么说着，同时眺望着远方的战场，脸色忧心忡忡。

“这么说的话，你们真是好、好厉害……”牙关上下打颤，不自觉的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阿虚深呼吸了好几次，尝试冷静下来，不过收效甚微，他只能够别过头去，不去看远处的那个恐怖身影，视觉不直接摄入信息，似乎就能够让身体不那么发自本能的恐惧，以至于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你现在……不打算过去吗？”

“……”

“……”

“不了，就和夏至老师说的那样，我先留在这边看看吧——”古泉一树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我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我在「机关」之中也就是个底层人员，说不上话的。”

“这……”

“总之先看着吧，说实话，我怀疑夏至老师没那么容易被「机关」拿捏。”古泉一脸深沉，语气也不太确定，“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他似乎早就想进闭锁空间这里来了，只是没有办法……”

“我们是超能力者，但是只有在闭锁空间这里才拥有超能力，「机关」的头头们如果想要拿捏夏至老师的话，肯定会想办法将他骗进这里来的……但是夏至老师或许就是在等着我们来骗他。”

他就是故意的。

古泉越想就越是觉得，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屡屡暗示了，夏至老师还是全然不在意的非要接受邀请，然后跟过来呢？甚至刚刚还直接反过来让自己留在这边，不要走动，说什么他自己过去和「机关」交涉就行……

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可疑的展开。

就在古泉一树陷入沉思的时候，旁边突然又想起了阿虚的声音，他的声线语气仍是有些颤抖甚至结巴的开口：

“等、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古泉，你刚刚说……你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和这个东西打？”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转学生点头，奇怪的看向他。

问题大了去好吗！

阿虚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体内涌现一股冷意：“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在闭锁空间里……一直都是在对抗一个蓝色的「神人」的吗？”

“什么蓝色神人？”古泉一树皱起眉头：“我怎么没印象……真的说过这个吗？”

“……”

“……”

阿虚紧紧咬着嘴唇，整个人哆嗦了几下。

他无助的看向四周，直觉的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而且还是直接影响到世界线的那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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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高楼群后的战场上。

红色的光球巧妙的绕开白狼的攻击，高速的飞行着，同时不断的向着白狼发出了攻击。

高速雷射光似的红色光线纵横交错，在白狼身上留下一道道的印子，虽然没有直接凿穿白狼的身躯，但是攻击力还是非常显著……也不知道是本身的数值高，还是对白狼有着特攻的高贵加成。

白狼愤怒的胡乱拍打着。

然而即使它的速度极快，却也还是很难拍中这群烦人的苍蝇。

眼看着继续这么下去，已经开始变得遍体鳞伤的它很快就会败退，然后再一次重复被封印的命运。

但就在这个时候——

从远处呼啸而来的光束蛮横的洞穿大气，恍若要将灰色的天空一分为二，紧随其后而来的才是滚滚般的闷雷轰鸣般的声音。

有两个红色光球险些躲闪不及，就要被光之奔流吞没进去。

险而又险的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红色光球迅速的横移到数里之外的高楼上，然后散开了光芒，一个体型高大的男子脸色愤怒阴沉的看向了攻击飞来的方向：“什么人……等等！是你？异世界人！”

“是我。”

另一边的某栋大楼的楼顶上，魔术师一脸阳光爽朗的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你好大胆！怎么敢向我们动手？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男子有些气急败坏，怒气冲冲的兴师问罪。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动手，你们等会儿不也还得动手吗？”夏至不以为然的说道，“都一样都一样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别这么天真了……来吧，是要走程序，还是直接点？”

“什么走程序？什么直接点？”

魔术师眼睛都不眨一下：“走程序就是打一场，然后你们自愧不如；直接点就是不用打了，你们直接自愧不如……我比较推荐第二种。”

“你……你！”那个高大男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暴跳如雷的咆哮着：“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邀请你过来，是为了展示诚意的！”

“这时候就没必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对于你们的计划，我比你们还清楚。”

青年一脸“你这就见外了”的表情——

“说到底，你们这个「机关」本身就很奇怪，按照凉宫她的设定，你们只有在闭锁空间里才有超能力，在正常世界是什么都没有的，那凭什么能够建立起这样严密庞大的隐秘组织呢？”

“将人带进这里，展现你们强大的力量……”

“恐吓、威胁、利诱，想必在发家过程之中也是屡见不鲜了吧……”

说到这里，话语突然戛然而止，被轰然的爆破声掩盖了过去，弥漫的烟尘之中，密密麻麻的红色射线交织着形成火力网，将爆破中心附近筛杀了一遍。

“怎么样？成功了吗？”

高大男子皱起眉头，看着从废墟的烟尘之中升起的几个巨大的发光球体，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另一部分正在牵制白狼的同伴。

“当然——没有成功了。”

带着爽朗的笑意，回答他但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似乎随着不该存在的风从另一边传来。

男子的瞳孔猛地收缩，看向了另一边——

在那边的一栋高楼的楼顶上，青年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一点儿都不在意刚刚的偷袭似的，只是笑了起来：“看样子，你们是想要走程序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白毛团子，而后将其拎起，直接丢出。

伴随着惊人的咆哮，白毛团子的身躯直接在半空中迎风极速膨胀，转眼变化成了一头巨兽，身长也不知几里！它在刹那间，便化为另一头白狼，与战场另一边的巨兽根本一模一样。

青年伸手一指，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果决的向着白狼下达指令。

“——去！吃了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