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选择未来

“就只有一个。”

夏至举起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

“就只有一个？”

坐在月牙形座椅上的少女显得不置可否，似乎对于夏至的言辞并不完全信服。

“对，而且这次不是阿尔托莉雅系的，可以放心。”他点点头，一脸坦然的作出追加说明，仿佛想要消除对方的疑虑。

“不是阿尔托莉雅系的啊，那就好——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薇薇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挑，瞳孔里透出一丝不悦，她直视着夏至：“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吧？”

“咳咳，重点不是这个吗？”

夏至深吸一口气，但也认真的说道：“其实那就是一个小女生，过来也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玩，你就当她是过来度假的游客，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子就行，别的没什么。”

至少现在的确没什么。

这个必须要澄清一下。

“普通的人类女孩子？”薇薇安微微皱起眉头，轻轻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还是有的，只是她表面上就是个普通女孩子，言行举止都是如此，甚至连她自己都如此认为。”青年缓缓开口，似乎在斟酌每一个字眼，每一个语调：“但是她有着在无意识之中改变世界，使得心想事成的能力。”

“心想事成？”

“是的，她能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实现自己愿望，虽然说受到她自己作为普通人的思考方式的影响，她的想法好像不是全部能实现的样子，但是就目前来说，至少我还没办法去揣测她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夏至这么如实说道——

表明凉宫牌愿望机的潜力令人叹为观止，深不可测。

至少即使是刚刚晋级不久的他，也还没有到可以揣测和试探的门槛，毕竟那是统括银河系的信息生命体都需要认真对待的女神。

就目前来看，利用凉宫小姐的力量是被可行的，但都建立在她自己无意识允许的情况下……这也是夏至最终决定稳妥保险一些，只借助这个机会完成“天道筑基”，而不是擭取更庞大的力量与利益的缘故，太过贪心不足，尝试蛇吞象，很可能没什么好下场，他这么告诫着自己。

“这样……或许有些过于危险了。”

薇薇安平静的说道。

“总体上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的性格比较任性，但也足够善良，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青年认真的说道：“不过我准备先带着她在不列颠游历一番，让她真正的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再说，这应该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

“……”

“你有把握就好……”

少女坐在月牙形座椅上，如凝脂般的双手交叠在身前的桌子上，神态认真而专注地倾听着，然后微微颔首。

紧接着，她稍稍沉默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又开口问了一句：

“在这件事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要不要改变一下目前的政策什么的？”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薇薇安微微侧过头去，眼神望向窗外的风景，举起手来轻轻地捋了捋耳畔垂下的金色长发，仿佛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又好像带着一丝丝期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似是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有种纯粹的美感，使得这个世界增添了一抹亮色。

夏至慢慢的收回视线，然后轻轻摇头，眼神坚定而深邃：“这个没必要，在这方面刻意去做些什么，反而容易形成另一种形式上的「欺瞒」，一旦之后出现所谓反转的话，就容易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关于政策与命令，我们只需维持现状，让真相随时间慢慢显现——”

只不过，他当然没有那么迟钝。

因此自然也就没有就此止步，而是理所当然的话锋一转，便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除了在王国运转的方面，在其他地方的确是需要薇薇安你帮忙，所以……要不要借着这次机会，再次和我游历不列颠的全境呢？”

他伸出手来，微笑着邀请。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

“权当作是妖精国建立之后，我俩的第一次微服私访了……怎么样，我的陛下？”

“……”

“……”

本来以为自己的提议已经被婉拒的薇薇安，禁不住愣了一下。她转过头，瞳孔中映照出对方的身影，只见他向着自己伸出了手，掌心中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温柔与冒险。

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掩的窗户，如诗如画地洒落，在地上描绘出暧昧的轮廓。

少女的嘴角带上了些许的弧度，她轻轻握住了夏至伸出的手。

“嗯，我很乐意。”

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

只不过，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master——”

“爱丽丝菲尔那边说是已经做好准备了，你怎么又找不着人了——”

带着明显的怨念满满的声线传来。

一个同样容姿端正的金发少女，用力推开了大书库那似乎为巨人设计的两扇沉重大门，然后从门外探出脑袋来，露出一张和薇薇安别无二致的精致脸蛋，看向了书库之中。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仿佛镜像自己般的少女，正与青年手牵着手，互相对视的一幕。

阿尔托莉雅的表情顿时微微一僵，果然不管几次，自己都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场景。

当然——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沉重的怨念，让她整个人的脸色都一下拉了下去，变得阴沉起来：“摩根，你不应该在处理政务的吗？为什么又跑到这里了？”

“急什么，这个不是有你在处理吗？”薇薇安瞥了她一眼，平静的开口道。

“你……”

“好了好了，这都几年了，你们也多少应该有些默契了吧，怎么还是一见面就要互相刺上几句。”夏至咳嗽一声，果断选择介入，免得姐妹俩又开始做日常。

“谁要和她有默契啊……”

阿尔托莉雅一脸恼怒的嘟囔着，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大冤种，莫名其妙的就被这个烂摊子套牢了。明明是摩根掌控着不列颠，但她自己却承担了最多的政务，日复一日地为摩根处理各种事务。

随着王城伦蒂尼恩的日益壮大，这座魔幻城市在短短数年内便发展成为一个超过千万人口的庞大都市。毕竟在这个异闻带中，无论是妖精还是人类都能通过无性生殖，有丝分裂，使得人口增长从来不是问题，只有治理庞大人口要求的行政能力越来越高，政务工作也愈加繁重。

更棘手的是，妖精国并非仅有伦蒂尼恩这一座王城。自那场大灾厄之后，许多被摧毁的妖精聚居点再次繁荣起来，形成了次一级的城镇、村落。

基本上可以说，整个妖精国已然再度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因此也就很考验阿尔托莉雅的能力。

虽然说，作为传说之中的亚瑟王，完美的骑士之王、理想之王，她当然不可能被这个新生的妖精国政权的压力击倒，达到b级别的「领导力」虽然还无法建立世界级的大帝国，但是统治一个岛屿上的国家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她真正不开心的是自己在辛苦给摩根打工的这件事情。

但要说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让摩根来亲自治理不列颠，她又很难下定那个决心，毕竟谁知道摩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这个在阿尔托莉雅心中先入为主的“疯女人”，总是让她难以完全放心。

“话说，你对爱丽丝菲尔做了什么？”

薇薇安没理会阿尔托莉雅的嘟囔，区区金发败犬根本不值一提。

她只是有些好奇，夏至有什么要让那个女人去做的。

“我哪有做什么，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女儿——”夏至轻描淡写地回应，随后琢磨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将她的女儿还给了她。”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本来只是顺便告诉她，有件事情要让她去做，然后让她做好准备就行……不过她居然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我还以为她至少这两天都会陪在伊莉雅身边，好好弥补一下对女儿的思念与亏欠呢。”

“这样啊……那也不出奇，那个女人一直都有种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感觉，女儿对她而言是唯一的软肋。”

薇薇安略一思忖，若有所指，“如今女儿回归，她的弱点也因此变得更加明显。母女俩在这世界无依无靠的，都指望着你过活，她当然希望表现出自身的价值来吧……”“咳咳，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那么多的算计，纯粹是爱丽丝菲尔自己脑补的。”

夏至轻轻咳嗽了一下，有些无奈：“主要是她现在担任圣杯系统的管理员，我准备启动大规模的英灵军团召唤，因此需要她做好相关准备，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纯粹的雇佣合作而已。”

“也许吧……”

薇薇安不置可否，只是看上去也没太在意了。

“不过你要启动大规模的英灵军团召唤？理由是什么？”

夏至眨了眨眼睛：“当然是为之后的那一战做准备了，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胜算，当然是越稳越好。”

薇薇安轻蹙眉头：“之后的那一战？和谁？”

“我看看……嗯，ort，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青年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在刹那间无数堆积的平面上展开的时间表，然后忍不住的再次摇了摇头：“就是那个从遥远的奥尔特云降临，落到了地球上的ultimate one，所谓的侵略型生命体。”

“ort？”

薇薇安愣了一下：“是那个魔术世界能确认到的最为强韧、最不可解的生命体？！”

“是啊，这个评价倒是没错，毕竟完完全全就是个怪物……啧啧，全力一击之下，地球都得四分五裂。”

夏至点点头，一脸赞同的确认道：“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评价，都无疑是个能够给天体致命一击的恐怖敌人呢，如果不是货真价实的行星级生命，正面对上它可真是个噩梦。”

随着自身能量密度和质量场的不断提升，加上操纵重力的能力，他粗略估计自己在当前的这个阶段，应该能够让物质世界的躯体达成类行星战体般的成就，但在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个对手的面前，这完全没什么可炫耀的，只不过是达到了最基本的正面对抗要求。

——就像是魂系游戏里，将血点到了四十点……

——不过是多挨两下，或者一下而已。

“这个……没问题吗？”

薇薇安有些惊诧，怎么突然要招惹这种危险的敌人？

“没问题，毕竟早晚有所一战，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夏至轻轻握拳，语气非常淡定。

脱离线性时间流，拥有更高级的“目的论”的思维方式，并不意味着会被选择与宿命所困扰。就像是长门有希所忠告的那样，目的论并不意味着失去了选择权，而是优化了选择权。

他当然可以被动接受。

但若是觉得有必要的话，也可以主动选择未来。

——————

——————

王城的规模已经非常完善庞大。

因此想要找个合适的召唤场所，无疑是非常简单的。

在某个被封锁起来的秘密试验场里，夏至来回的踱步，沉思着什么，很快的就有了腹案。他抬起头来看向远处墙壁上方的观察窗，对着那里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唔——”

在观察窗后的隔离舱之中，爱丽丝菲尔愣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些恍惚。

紧接着，她定了定神，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里，梳理了一下脑海里仿佛凭空涌现出来的讯息，然后上前一步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掌，按在了操作台上的掌纹显示上。

这个专门为圣杯系统而设计的设施场所瞬间激活——

借由将爱丽丝菲尔的机能接入，场中的召唤阵开始释放出猛烈的闪光……

各种仪器发出轻微的声音。

指示灯也是亮起闪烁不停。

检测到的魔力直接超出阈值，触发了警告。

不过这本来就不是单抽，甚至都不是十连，而是召唤个体直接被指定数量超过三位数以上，包括各种连锁召唤在内的超大型军团召唤，所以也很正常。

在剧烈的魔力旋风和能量闪光散去之后，诺大的试验场之中不再是空荡荡的，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攒动着，似乎在眨眼睛就刷新出了成千上万的人来。

成列的军士……

披甲的锋锐……

犹如汹涌海潮般的军队之中，也有很多独自站立的高傲身影……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在确认周围的不是敌人之后，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开始纷纷发出热烈的议论声，奇怪的打量着四周，迅速的交换着彼此的看法与情报。

“这是迦勒底吗？”

“master在哪里？那个小姑娘……”

“这场面可真是鼎盛，喔喔喔喔喔喔喔，让身为霸军之主的我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夏至平静的扫视着眼前混乱而又保持着秩序的场景，对此并不意外，他目前筛选出来的第一批召唤对象，都是历史上记载的较为有名的英雄军团，包括斯巴达三百勇士，还有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马其顿军团，等等等等。

——都是正常历史上，正常可以被认知的凡人英雄，顶多就是有些神性。

——并没有出现真正神灵从者。

毕竟他要做一个试验，自然需要从易到难，一点一点的记录数据才行。

青年轻轻的举起手掌拍了几下，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所有从者的耳中：“安静下来，大家都听我说，是我让人召唤了你们……因为技术改进的缘故，所以我们可能没有以往那种一对一的契约关系，不过毫无疑问……”

“等等！这里是迦勒底吗？”

成列的军士之中，有人高声发问，似乎已经率先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不是迦勒底，只是我利用了你们认识的那位御主和你们所结下的缘，从而召唤了你们。”夏至很坦诚的开口，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你们大概继承了之前的一些记忆，这个很正常，不过很遗憾的是，我不是迦勒底一方的，而是迦勒底的敌人……”

“……”

“……”

短暂的安静。

几秒钟之中，整个试验场都霎时间群情汹涌起来。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哼！妄想我们为你卖命？休想！”

——“你就是人理之敌？！那就在这里将你打倒！”

这些被召唤的英雄果断的作出了选择，用自己手中的盾与剑，去捍卫他们心中的忠义！

面对这样的一幕，夏至歪了歪头，却完全也不意外。

他只是直接发动了受万物爱戴，强迫他人对自己有好感的魅惑之力，并且将强度拉满。

仿佛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眨眼间扫过整个现场，然后带来的就是突如其来的死寂，刚刚还大声嘶吼咆哮的英灵军团们全部愣在原地。

“……”

“……”

然后就在下一刻。

他们的表情迅速变得狂热，没有任何抵抗或者说没任何人能够做出抵抗。

——“吔！王夫大人，我们敬爱你呀！！”

——“我们现在是王夫大人的手下了，立香你感觉如何呀！！”

——“王夫大人将人理侮辱，人理都不敢作声！王夫大人天下无敌呀！！”

一刹那间，寂静再次被撕破！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传来，宛若山崩海啸，夹杂着重重声浪，成千上万的从者发自内心的狂热嘶吼，几乎要将试验场的屋顶掀翻！

夏至挑了挑眉头，这效果不能说是好过头……只能够说是强而有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