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曲折的戒酒计划
那些药很管用。
罗南的病两天就好了。
虽然是一场小病,但这给罗南敲了一次警钟——他需要注意身体了。
其实罗南的生活习惯还算健康,早睡早起,饮食营养均衡,唯一不妥当的地方就是喝太多酒了。
罗南决定戒一段时间酒,让身体彻底恢复到最佳状态。
那之后,老酒馆里不再有罗南的身影,家里的酒也换成了水。
路易那伙人终于结束了戛纳之行回到卢尔马兰,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吃吃喝喝。
这些普罗旺斯人似乎是喝酒的机器,只要有酒,他们永远都不会停下。
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罗南,当然要和他好好喝两杯,聊一聊在戛纳的趣事,并嘲讽他没一起去绝对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但这些美好的设想在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
罗南杯子里的是水。
“维埃里都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你居然喝水?”路易不满的叨叨。
罗南耸了一下肩膀:
“我前一阵子病了,需要调理身体。”
路易马上紧张起来:
“严不严重?”
如果罗南病得很重,必须通知在艾克斯的佐伊。
否则女儿回来会生气的。
罗南的表情严肃下来:
“严重,救护车都来了。”
“我的上帝,什么病?”路易两个眉毛拧成八字。
维埃里路过,轻飘飘的说:
“喉咙发炎了。”
路易悬着的心重重的落到地上,无语的问罗南;
“喉咙发炎是什么重病吗?”
罗南喝了一口水:
“当然,我那几天什么都吃不下,虚弱的不得了。”
阿兰全程听到路易和罗南的对话:
“虚弱是因为没有喝酒,喝点酒马上就会有力气。”
说着,他把罗南的水杯换成酒杯:
“不信你试试?”
罗南把酒杯推走:
“不喝不喝,戒酒了。”
弗雷迪听到这边的动静,扭着屁股走过来:
“罗南,你知道在普罗旺斯,男人不喝酒意味着什么吗?”
罗南知道弗雷迪肯定说不出来什么好话,起身离开:
“不管意味着什么我都不喝,休想激怒我。”
正式开餐前,他不再和男人们凑到一起,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招猫逗狗’,像是每次聚会上的佐伊一样。
“罗南看起来像是认真的。”路易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说。
“但我们已经失去了卡尔,再缺少一个罗南,只有三个人喝有什么意思?”弗雷迪拿着酒瓶子说。
卡尔敲了一下拐杖:
“我只是不能喝太多酒,不是死了,你说的是什么话?”
阿兰对着卡尔挥了下手:
“好啦好啦,谁没嚷嚷着戒过几次酒呢?尤其在看完医生之后。”
卡尔摸着拐杖说:
“确实,那些医生总是‘危言耸听’。”
普罗旺斯空气好,气候舒适,到处是新鲜的水果蔬菜,油也是本地最好的橄榄油,生活起来没什么压力,村民们的健康问题不大。
但有一种疾病在普罗旺斯非常普遍,那就是肝脏疾病,因为这里遍布嗜酒如命的人。
无论你去普罗旺斯当地的哪个医院、无论看什么病,医生都会把‘戒酒’写进诊断建议里。
所以酒鬼们最厌恶的就是去医院,医生听到那恐怖的酒龄,会将他们描述成时日不多的人。
弗雷迪悻悻的坐下来,喝起了自己的酒:
“所以我不喜欢去医院,为了酒我也不会去医院的。”
“罗南!”路易突然对着罗南喊道,“忘记那该死的医生吧!”
罗南听到‘医生’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打了个冷颤。
卡尔摇了摇脑袋:
“他们给罗南留下严重心理阴影了。”
戒酒计划比预想中顺利得多。
每当罗南说,他生了一场病,看了一次医生,对方就会非常理解他戒酒的决定,并表示出对医生和医院的厌恶,连口无遮拦的特奥和皮埃尔都不例外。
身边没有诱惑,也没有人鼓动他喝酒,罗南甚至考虑是否可以把阶段性戒酒改成终身戒酒了。
因为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挡箭牌——医院。
罗南没去过普罗旺斯的任何一个医院,但他相信那里对于戒酒的人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酒的日子过的也不错,不用去老酒馆,罗南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
这一天他开车去博尼约见雅克先生,前一天雅克给他打电话,说得到了一瓶来自中国的醋,想了解下这种中国食材的使用场景。
罗南给雅克先生演示完几种烹饪方式后,回到山下的停车场,发现雨刷器下压了五张传单。
在1986年的法国,传单是一种非常大众化的宣传手段,尤其在吕贝隆山区。
这里的居民没有看杂志的习惯,订阅报纸的居民人数不会超过一半。广告商想要渗透进这片地区,第一选择便是发传单。
每次罗南在外面停车超过半个小时,一定会发现车上被插了小广告。
上面的信息也是千奇百怪。
例如哪家餐厅即将开业、哪个面包店将打折扣、某某某地即将举行歌唱比赛第一名奖品是一台全新的洗衣机、滚球比赛招募赞助商、售货员招聘、急招司机当然这些内容的只能占到一小半。
另外一大半上面写的是:
一位名叫夏娃的太太邀请你去参加她的盛大化妆舞会,并声称会‘包你满意’;露西小姐年芳二八,期盼与有缘的你渡过一个浪漫的夜晚;斯佳丽女士可以通过电话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等等。
这一类传单大部分会制作成艳丽的颜色,以吸引车主的注意。
而今天罗南雨刷器下面压的,全部是这种艳丽颜色的东西。
罗南并没有查看这类传单的习惯,通常会直接丢掉。
不过其中有一张传单的颜色像血一样鲜艳。
罗南不禁好奇,那会是怎样一段热情似火的宣传语呢?
他仔细一看,发现这并不是桃色宣传,而是一份‘求血书’。
上面写到,一个4岁的小女孩现在情况紧急,急需要大量的血液保住性命。
罗南没有任何犹豫的开车去往献血地址——卡布瑞村村政府。
卡布瑞村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只有一百多村民,但在村政府门口停了十几辆车,显然都是看到传单来献血的人。
不过罗南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那么多人,只有几张床孤零零的摆在大厅,还有一些零散的医疗设备,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医院’。
而罗南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他的噩梦——那对医生和护士。
“那孩子在这里?”罗南问那忙碌的小护士。
护士头都不抬的说:
“是的,她的情况不方便转移。”
“我是来献血的。”罗南继续对她说。
她指了一下那位给罗南造成过心里阴影的女医生:
“先去那里做血液检查。”
罗南过去排队,在他前面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头。
“疼吗?”他问医生。
不喜言笑的医生没有说话,但将针头毫不留情的扎入他的中指。
老头惨叫一声,得到了答案。
医生将几滴血液导入一个紫色的试管,又加上一滴液体,上下大力摇动起来。
不一会儿,她的目光从试管上移开,看向那老头:
“你是怎么来的?”
老头把中指放入嘴中吮吸:
“走来的。”
那女医生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奇怪的神情,刻薄的说:
“你能顺利走到这真是奇迹。”
“什么意思?”那老头问。
“你喝醉了,你的血倒出来可以直接封进酒瓶里。”女医生语气严厉的说。
“不可能!”那老头反驳道:“我只在早餐喝了一点点酒,那么一点算什么?”
女医生没有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让他去隔壁屋里喝点咖啡,几个小时后再来测一次。
老头显然不满意这个建议,骂骂咧咧的走了。
罗南忐忑的坐下来,放弃了和医生‘叙旧’的打算。
同时庆幸戒酒是有意义的。
否则他的血应该可以直接倒进粉红酒瓶子里。
血液测试顺利通过,除了那医生的动作依然粗鲁外,没有出什么差池。
但罗南心中有一些担心:
“我前几天生了一次病,吃过很多药,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我记得它们的名字——”
罗南的话说到一半,被女医生用手推开,示意下一个人可以坐下:
“我记得你,你的屁股很值钱,那些药已经代谢出去了。”
后面排队人的目光在罗南和医生之间来回移动,似乎已经脑补出一个可以让人血脉喷张的激情故事了。
罗南被带到床位前,抽走了一袋血红的液体。
护士指了下喝醉老头去的屋子:
“去那里吃点东西,补充一下再离开。”
罗南乖乖的去到那间屋子,一推门误以为自己进入了卢尔马兰老酒馆,里面到处都是拿着酒杯聊天的人。
不是等等!
酒杯?
一个男义工塞了一块巧克力和一杯葡萄酒到罗南手里,并指了指角落的长桌:
“那里还有三明治和饼干,可以自己取。”
罗南在他离开前将他拦下:
“我可以把葡萄酒换成咖啡吗?”
那男义工皱着眉头说:
“四杯咖啡都没有一杯葡萄酒补充得迅速,伙计这里是医院不是咖啡厅,能不要这么挑剔吗?”
他不耐烦的指了指四周:
“快去随便找个地方喝吧,确认身体没有不适后再离开。”
罗南苦涩的拿着红酒杯,加入到四周的‘社交’聚会里。
他的戒酒计划,不得不在普罗旺斯的临时医院里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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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