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喧嚣渐渐平静下去，在这个信息更新换代非常迅速的时代，玄宁的退役不过是某一次比较大的舆论浪潮。

现下风平浪静，就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依旧是晴朗的一天，夏日的太阳并不会给你任何温柔，灼灼燃烧着你的肌肤，叫嚣着毁掉一切。

一笔一划勾勒出眼前的场景，一群鸽子，男孩觉得每一只鸽子都是他的那个女孩。

“嘟——嘟——”手机响起，男孩拖延着接通，“教练，什么事？”

那边有点沉重的声音传过来，“我找到林鸽了，地址给你发过去，你……去看看她吧，不要太激动。”

“啊哈？”男孩颤抖着手，手机差点拿不稳，“你说什么？找到、找到她了？我没……没听错？”

“嗯，你去看看吧，她生活不太好。”那边话才说完，男孩几乎是飞速冲了出去，一段距离后突然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神情痛苦。

转身收拾了绘画的工具，像是背上沉重的枷锁，一步一步走过去。

偏僻的地方，一条水泥路通向铁丝缠绕的墙壁，一片红漆铁门立在左侧。

玄宁对比了手机上的地址，有点不可置信，这里面真的会藏着他的天使吗？

跟保安问了几句，勉强能进去，找了个人问了林鸽所在的地方，那人没搭理他，冷漠地走掉了。

他只能坐在宽敞的水泥院子里，等着林鸽出来的那一刹那，她确实在这里，不已经不能怀疑了。

这是B市为数不多的精神病院之一，整齐划一的白色楼房，搭配着低劣的院子和废旧的大门墙壁。

莫翎羽就曾来这里探望过她的雅子姐，进了这里的人，焉有完卵。

等到快天色渐晚，看着人来人往，玄宁已经完成了几幅素描，普通的房屋，沉重的情感。

“你是在画画吗？好厉害！”突然一个天真可爱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玄宁脑海里的铉突然断裂，铅笔瞬间掉在了地上。

转过头去，女孩正给他捡起铅笔，她带着好奇，抬头看他，变成了甜美的笑，一如既往地吸引人。

“小鸽……”几乎发不出声音，嘶哑难闻，玄宁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女孩歪着头笑着，把铅笔递给他，然后挥挥手转身边走边说，“你以后还会来吗？给我也画一幅。”

玄宁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应答，就这么呆站在原地，像雕塑一样。

为什么美好的人总是不被祝福？

依旧去往女医生那里做心理咨询，但是最近她总是突然忘记许多事情，连最深刻的暴力和她珍爱的玄宁也变得遥远。

“医生，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林鸽满脸痛苦，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沉吟着，“这种状况很出乎意料，我先观察几日，你记得吃药。”又道：“心里的负面情绪有消减吗？”

林鸽点了点头，“就因为老是忘记，连那些消极的想法也被抹去了。”她喃喃：“会不会哪一天……我连他也不记得？”

走出医院，林鸽打算去往玄宁所在的地方，她现在迫切想见到他。

在踏进医院的第一步，林鸽突然停住，代价这个词回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是……代价吗？”林鸽盯着自己的手掌，清晰的纹路错综复杂，“夺走我最珍贵也是唯一的记忆……”

她抬头看向高耸的楼房，止住了步伐，却无语凝噎。

这比死亡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