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天下至味

这晚程英下厨做了几个菜，都是些青菜豆腐、河鱼小虾，符合黄药师的清淡口味。

不过烹饪的甚是鲜美，洪七公吃惯了大鱼大肉，这时用些家常便饭只觉得别有风味，赞不绝口的连吃了三大碗米饭。

“药兄，老叫化知你是个一诺千金的君子，明日同去华山的事情已经说定，可绝对不能食言啊。”

洪七公知道黄药师行事常常出人意料，所以先用话将他绑住，免得他今晚就要不告而别。

“七兄既然开了金口，黄某奉陪就是。”

一来盛情难却，二来方才洪七公说了襄阳如今没什么危险，黄药师想想左右无事，不如就去华山瞧瞧是什么事情能让洪七公如此记挂。

其实黄药师远在嘉兴时，知道女儿黄蓉败于一个全真教三代弟子之手后，就想要来看个究竟。

等到了华山山脚，正好遇到徒弟程英，女儿落败是故意为之的消息也传了出来，疑虑也就跟着打消。

至于程英姐妹选在此处落脚，黄药师稍加推测便能想到，是用那赵志敬的名头来躲避李莫愁，虽然心中不快，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到了第二天，两人一早便朝着华山北峰赶去。

此时大雪已经转了小雪，山路照比昨日好走了一些，黄药师与洪七公又都是天下间有数的宗师级高手，谈笑风生间便到了山巅绝顶。

都说老小孩，小小孩，洪七公这些年过得逍遥自在，心性也开始有点向老顽童的方向发展。

所以只等着黄药师自己发现端倪，他自个倒是从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口小锅，又在四周找了枯木树枝生火烧水，跟着便去大石那里挖掘。

黄药师却不知道他想着什么，还以为那大石底下埋着的，就是洪七公所说的稀罕物，所以落后两步等着看个分明。

谁知洪七公挖了一会，居然从里面提起一只公鸡，而且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又长又粗的蜈蚣。

红黑纹，缓缓蠕动，在积雪的反射中更是色彩斑斓，以黄药师的修为定力，看了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洪七公却大为得意道：“万物相生相克，老叫化昨日特意把公鸡埋在这，果然将附近的蜈蚣都引来了。”

说完来到火堆旁，一手运出内力让火势烧得更旺，一手提着蜈蚣尾巴，挨个的抛入热水中。

黄药师在旁看着，不悦道：“七兄带黄某上山，就是为了看看这水煮蜈蚣吗？”

洪七公心中好笑，但也不想将人得罪的狠了，伸手向着崖壁一指道：“药兄见谅，老叫化光记着吃了，其实是想让药兄看看崖壁上刻的字。”

因为一夜的大雪，那字迹变得不甚清晰，黄药师走到近前一挥袍袖，才看清是“剑出全真”四字。

洪七公从侧面看看他神色，觉得与预想中一样有趣，只是不好笑出声，转头继续忙活自己的美食。

“七兄认为，这是何人留下的？”

过了半晌，洪七公已经将蜈蚣体内的毒液收拾干净，露出犹如大虾般雪白透明的嫩肉，正要起锅烧油炸上一炸。

听到黄药师终于开口，笑道：“药兄才智胜老叫化十倍，何必明知故问，除了那出身全真教的华山赵仙师外还能有谁？”

黄药师再次沉默不语，直到洪七公从包袱里取出几个装着佐料的铁盒，将炸至金黄的蜈蚣沾满料汁送入口中时，突然放声大笑。

“好！”

“原本想着是全真七子教出来的徒弟，见于不见无甚区别，但看到这四个字，黄某倒非要去玉女峰会会他了。”这次却轮到洪七公不说话，只把嘴里的蜈蚣肉细嚼慢咽，微微眯眼显着极是享受。

“七兄既让黄某陪同到此处看了这四字，玉女峰之行七兄可也不能推辞。”

黄药师与王重阳平辈论交，赵志敬算是他徒孙一辈，自己一个人去容易落人口实，所以才要洪七公陪着一起。

而洪七公昨日里听了程英的描述，也想着去看看这个赵志敬，黄蓉的打狗棒法得了他真传，无论真打假打，对方都得有相当的造诣才能接下。

“老叫化正有此意，初见时还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偏偏又出身全真。”

“等你那小徒弟将这赵志敬的事迹说了，却是行侠仗义的我辈中人，江湖中可是有年头没出过此等人物了。”

洪七公连吃了十几条蜈蚣，这才开口说话。

跟着看看油锅中还在炸的蜈蚣，又说道：“不是老叫化胡乱吹嘘，此处是天下极阴寒的所在，生长出的蜈蚣最为肥嫩，可以说是天下至味。”

“药兄可要来一条尝尝？”

黄药师微笑摇头，知道洪七公是有意激他，无论如何劝说，始终没有尝试。

玉女峰上大雪渐停，赵志敬偷闲两天，今日心情极为舒畅，主动下厨要给徒弟们露两手。

鹿清笃找到人生方向后，在重阳宫斋堂帮厨半年有余，厨艺的进展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来到玉女峰后更负责起师徒十几人的伙食，如今已经有了成为了一代名厨的潜质。

赵志敬得益于此，一出手便是不同凡响，虽然此时坐忘观内还没将戒酒戒肉的规矩废除，但只是素菜，就足以将所有徒弟震惊。

锅贴豆腐，炒素什锦，罗汉斋，五宝饭等等，每样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师父，有客到。”

赵志敬看看马上就要出锅的菜，心说昨天刚想着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贫道雅兴，非得把他种到地里去不可。

没想到还真有人顶风冒雪的也要找不痛快啊。

“师父，来客一共两人，其中有个乞丐打扮的老前辈，像是丐帮中的前辈。”

丐帮中的老前辈？

赵志敬心中一动，这才把手里的锅铲放下。

“清笃，你来看着灶台。”

赵志敬则是将双手擦净，整理整理衣襟袍袖，快步走出迎客。

只见山门处两位老者，一个青色布袍，一个破衣烂衫，虽然只是平平常常的站着，但自有一股渊停岳滞的宗师气象。

“好家伙”

“想把这两位种到地里去，可不太容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