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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主干与枝叶

最后,

嬴辟疆还是同意了收兵。

波斯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割让北部的土地;为嬴秦奉上大量财宝;允许秦人自由往来于波斯经商;并且以臣子的姿态侍奉嬴秦。

域外的蛮夷不知道这最后一点有什么特殊的。

在他们的观念里,

打不过就跪下,柔软了身段和语调去讨好强大者,是很正常的事情。

跟这样的惯例比起来,顶多在名义上听起来有些新鲜罢了。

波斯王高高兴兴的签订了和约,然后转头又沉浸在富贵中,忘乎所以起来。

只有新夏使者意识到了什么,便询问嬴辟疆:

“秦王是想要恢复皇帝的名号,统御域外万国吗?”

嬴辟疆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做呢?”

“‘皇帝’的称号,本来就是我祖父创立的。”

“而且域外这么庞大,夷国的数量这么多,在没办法将之完全吞并的情况下,为何不要求他们称臣纳贡,以明确上下,树立我等高贵的地位呢?”

“新夏在身毒那边,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据嬴辟疆所知,新夏对南部身毒各国的手段,还要强硬许多。

朝贡晚了、

进入新夏的方式错了、

进宫殿叩拜夏王时候迈错了脚……

都能成为新夏征讨南部诸国的理由。

不过,

新夏并没有趁机占有那里无用的土地,而是在定期清理那里的蛮夷。

根据夏文王、成王的指示:

身毒的蛮夷实在是太能繁衍了,

对待他们必须像对待杂草一样,定时定点的清除一番,才能够确保南边疯长的杂草,不会污染新夏培育禾苗的土地。

而且身毒的蛮夷,深受其特有的婆罗门教影响,认为越是高贵者,便越应该显露出自己强势、威慑的一面。

如果新夏对他们展现“谦谦君子”的面相,用道德礼仪对待他们,反而会被这些蛮夷视为“弱小”。

毕竟你要真比我强大,

凭什么对我这么温柔?

新夏曾经怀抱着美好的期待,想要用诸夏教化的力量,去抵消婆罗门的污染。

可惜到目前为止,成效依旧渺茫。

只得出了个“越杀对方越顺从”的结论。

而在嬴辟疆眼中,西海这边的蛮夷也是这么个德行。

不痛打他们一顿,

这群蛮夷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

嬴秦还在“高筑墙,广积粮”之时,就有一些不识相的企图侵犯玄鸟的威严。

后面被提倡“割首以记功”的老秦人拿去修了诸夏特有建筑,才隔绝了那些蛮夷的觊觎。

这次嬴秦大军南下,先攻塞琉古,又击波斯,战绩显著,更是吓倒了周边一片,让他们深知嬴秦的威名,将之视为这片地区的新话事人。

“而且汉朝和新夏之前的矛盾,不也源于此事吗?”

几年前,

新夏的使者去访问汉朝,被要求使用臣子的礼节参见,携带的礼物也视为贡品。

这让新夏使臣很不满意。

因为新夏认为,自己的社稷比汉朝要久远一些,而且在战国时,就跟秦国“亲同兄弟”。

后面拜见始皇帝的时候,用的也只是“兄弟之礼”,而非“君臣之礼”。

虽然实际上操作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诸夏君子素来重视“名实”,在争名这件事上,是不甘心屈于人下的。

所以这次来访,

又凭什么降低国格,臣事汉朝呢?

百年之前,

新夏建国不过三代人,对祖地的一切还是心怀向往的,姿态不免放低一些。

但发展到如今,

新夏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跟中原比起来,也是一方大国了。

汉朝那边却觉得:

我是中央之国的主宰,是上天的儿子,是万民的皇帝!

九州万方,都在我的脚下匍匐,所以我是无可置疑的诸夏正统!

新夏既为域外之国,

来到中央之国,怎么能不算朝贡呢?

作为诸夏的分支,

又怎么不能视为受封地方的诸侯呢?

你说咱们是兄弟,

可中央天朝,只能是“孤家寡人”!

双方因此爆发了争吵:

新夏说除非汉军跑到域外跟自己碰一碰,用武力分出高下后,自己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然的话,就要继续“约为兄弟”。

汉朝觉得新夏这是在胡搅蛮缠,明明是对方当初提出的“大九州”理论,声称中央天子统御九州,现在自己却不认账了。

好在,

汉朝皇帝刘盈是个温和的性子。

他阻止了这场无所谓的争辩:

“诸夏在域外的分支是很珍贵的,从新夏那边远来长安,也是很困难的。”

“不能因为对名分的争执而损伤了两国实际的友谊。”

但这件事,

新夏还是暗搓搓的记了下来,并认为域外和中原,终究会发展到“春秋战国”那样的地步。

强大起来的分支,

总是免不了要去挑战下主干地位的。

对此,

新夏的学者又不免生出了些许感慨,觉得许多事情,又绕回了几百年前的老路。

而当嬴辟疆指出这一点的时候,新夏使者也没有话说了。

双方转移了话题,诉说起了两国中发生的大事,以及未来大致的治国政策,互相参考,以图更好的应对域外纷乱复杂的环境。

嬴辟疆说自己命子孙重申法家制度,想要称霸西海之地,以长鞭驱使四周蛮夷,让他们能直接感受到仁义教化的力量。

新夏使者说,夏国近来强调儒道之学,强化国中道德礼仪,好抑制正通过民间,不断壮大起来的沙门。

总而言之,

即便诸夏的武力在域外,的确少有可以较量的对手。

但“打天下容易,治天下艰难”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在域外扎根的诸夏君子,都各有各的难处。

“也不知道汉朝那边会如何。”

说到后面,新夏使者忽然感慨起来,“你我这等域外分支,尚且有了同主干较量的心思。”

“那些被分封出去的诸侯王,想来更是蠢蠢欲动吧!”

毕竟,

汉朝的刘氏众王生活的环境,可比域外要好太多了。

没有那么多蛮夷干扰,还有保留根本的压力压着,

这些诸侯王发展起来,想来会更迅猛,离心起来也要更快的。

嬴辟疆只巴不得汉朝内乱,好给嬴秦打回去的机会。

他说,“万里之外的事,你我怎么说的清楚呢!”

“汉朝还是先想办法,把被匈奴人占据的河西走廊夺回来,打通西域商路吧!”

哼!

想当年匈奴人在秦朝时,哪有这般的风光?

汉廷至今还没能夺回河西走廊,实在是不行啊!

新夏使者想起之前去汉朝的辛苦波折,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只要西域复通,那往来你我之处,就要方便很多了。”

……

等结束了谈话,

使者再停留几日,欣赏了下西海秦国的风景,便预备起了回程的事。

秦太子嬴端却前来拜访他,并且介绍了一个夷人给使者。

他说,“这是罗马的学者,对华夏的事情很有兴趣。”

“他有意编写一部国史,记录下秦夏的故事,以开拓国人的眼界,维系大地东西两端的友好。”

波利比乌斯是能听懂诸夏雅音的,便笑着补充道,“我还没有获得罗马公民的身份,编书也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扩充名气,方便我实现目标罢了。”

波利比乌斯,

是嬴端出使罗马时,结识的希腊友人。

不过这位蛮夷中难得的博学谦卑者,却屡屡仕途不顺——

三十七岁时,因为在老家的政治斗争失败,他被迫逃亡到了罗马避难,至今还没有取得正式的户籍。

他这次来到嬴秦,

一者,是因为在先前的往来中,嬴秦已经跟罗马结成了“朋友之国”。

这次嬴秦毫不掩饰的展示力量,更让罗马对东方投来视线。

在此基础上,罗马希望能跟嬴秦建立起更加密切的关系。

如果能够拿回一份《秦罗互不侵犯条约,这对波利比乌斯来说,自然更能助力他变成一个罗马人。

二者,

出于学者的天性,波利比乌斯对来自遥远东方的秦国,抱有着万分好奇。

他希望自己可以亲眼见识一下,被移植到万里之外土地上的东方风采。

现在新夏使者来了,便更加勾起了波利比乌斯的求知欲。

“原来如此!”

“既然可以传播教化,让域外之人知道我诸夏的伟大,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使者明了对方的来意后,便笑着应下,跟来自罗马的波利比乌斯互相交流了起来。

当他了解罗马的情况以后,便忍不住私下对嬴端说,“你以后的敌人,只怕就是这个国家了!”

罗马纵横海陆,总有一天,会登上东方的土地。

嬴端只点头说道,“我心里明白这件事,并且已经在为未来做准备了。”

无论如何,

嬴端“玉壁城”的计划,是必须要被执行起来的。

地中海那里他管不着,

但西海只能是大秦的海!

至于罗马眼下想要跟嬴秦签互不侵犯条约?

那就签嘛!

反正以后的事情,

只能放在以后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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