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8.别定义,去感受
“昨晚休息的还好吧?”
“你说呢?”
“我休息的还不错。”
“是啊,你休息的不错,噙了一整夜,难道你不怕她知道后杀了你吗?”
“扔出录音器的人是你。”
“……”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黑崎织月苍白娴静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晕红,将脸侧向左侧车窗外看向飞速倒退的景色,连正视前方都做不到。
痛!
好痛!
太痛了!
黑崎织月做梦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北海道的这一晚,她竟再次体会到了离开时雪碴如针的刺痛感。
只不过当时感到刺痛的是脸。
是由于风雪的扑面而来。
而现在痛的是点,且这股刺痛感的来源的主要成分学名是羟基磷灰石。
坐在原野司昨天下了飞机就临时提的新车上,即便系了安全带,但黑崎织月还是用白皙的手臂横在自己的胸前,呈现按压的姿态,似乎这样增大受力面积就能减少汇聚于点的痛意。
即便作为医生,她所能想到最好的解痛方法,也只有这样了,因为这是外伤而且没破皮,吃止痛药也没用。
毕竟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当母亲。
而且还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对于妇产科的医学黑崎织月的确有所涉猎,只是相较于她所主修的呼吸道而言,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将这类医学书本上的知识给具象化。
而且这一夜…
虽说对她的感官冲击力没有上次睡在一起强烈,但也算是跨过了红线。
毕竟清白是个很抽象的东西,有的人认为拉手就算失去,有的人认为交出最宝贵的东西才算,但无论怎么算,她已经认为自己彻彻底底的失去。
不过…
反而还有种意外的安稳感?
即便刚开始有着强烈的羞耻感和偷窃感交织在一起,可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睡过去的时候,虽说痛觉依旧很强烈,然而感受着被包裹的暖意,她昨天夜里反而睡的比前几夜要更安心。
而且跟着别人的老公出远门。
还第一夜就做了这种事情。
这让她不禁下意识地又想起了原野司的第三个提议,然后陷入了困境。
除此之外。
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怎么迎接凉宫纱香的质询。
想起昨晚自己一时冲动把凉宫纱香安装在原野司衣服上所有的录音器都拆除扔掉了,黑崎织月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紧张感,但她还是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没有扭头,以免露出不好的表情:“她给你发消息了吗?”
“没有,应该是在忙,你应该也知道她最近在忙着晋升的事,估计很快就要到都厅工作了。”原野司回应道。
凉宫纱香的确没给他发消息。
应该是真的在忙。
毕竟之前原野司作为她的下属很清楚她的工作作风,只要是工作就要完成的一丝不苟,更何况这种关乎晋升的大事,恐怕把精力都放在了上面。
至于录音。
估计她是打算有空一起听。
原野司没有被监听的习惯,也不至于对凉宫纱香纵容到这种程度,他的目的是脱敏,而昨晚黑崎织月一时上头的举动就已经达成了目的,虽说没有更过分的声音,但越是这种留白的行为,就越能够激发听者的想象力。
最起码他觉得以凉宫牌醋王的想象力,在脑海里起码能绘出他跟黑崎织月一晚上用出二三十个姿势的场景。
这就够了。
录音的事到此为止。
虽说凉宫纱香已经是他知根知底的内人,但干什么都要被监听,原野司可没这个习惯,也怕她受更大刺激。
定位倒是没有关系。
毕竟那东西又不能精确到在酒店的哪个房间,即便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部长吗?”黑崎织月当然知道凉宫纱香即将晋升的事,捋了下自己耳畔被强风吹乱的发丝,忽然间又自嘲的一笑道:“你们还真的是琴瑟和鸣。”
她知道了原野司是东京都议员。
凉宫纱香则是都厅的副部长。
即便东京都议员的职务含权量非常低,但有着凉宫家的扶持,等到原野司沉淀几年进入国会之后,这种身份的蜕变则完全可以称得上一步登天。
这种身份的搭配,再加上不俗的背景,以及从来不用为钱而担心,这种夫妻结合的生活简直只存在梦境里。
“嫉妒了?”原野司的声音响起。
黑崎织月轻微颔首,今天的她或许是经过了胸前的洗礼,又大概是因为昨天被原野司的话所点醒,因此已经褪去了之前的阴郁心情,说起话来也很是坦然:“有什么理由不嫉妒呢?”
“健康的身体,良好的家境,顺心的工作,这种从一生下来就开启了简单模式的人生,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虽说碰上你这样的男人绝对算不上好运气,但男人这种生物,只要拥有权势和财富的其中之一,出轨这种事情也只是家常便饭而已,重要的还是对家里的妻子有些顾及,我不得不承认,你对她能考虑那么多,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也勉强说的过去。”
用颇为感慨的语气说完这些话之后,黑崎织月顿了下声音,沉默片刻后转过头看向他:“说到这里,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怎么解决我们的关系?”
“别定义,去感受。”
“……”
“你总不能想要我给你一个所谓的名义?”原野司本来的笑意逐渐正经。
昨天的情况其实他也没赚。
说好的拿拿味。
结果临到头又不拿了。
但原野司也没有勉强她,毕竟如果是正常的寻根问底,最多就是缩紧而已,可非正常的,如果一个不高兴的话那他就可能遭受牙齿的致命打击。
而且人的情绪瞬息万变,黑崎织月的三个紫色愿望原野司一个也没完成,毕竟都没拿拿味就更别说拍艾薇。
至于噙着睡了一整夜…
又有几个男人都在别人把肉递到嘴边,都垂了好半天都还不吃下去呢。
人之常情。
他选择理解自己。
如果说黑崎织月会因为这件事爱上他要个名分,那原野司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因为越是内心闭合的人都越难攻略,更何况是她这种腹黑的茶艺大师,即便一招不慎输了满盘,但也不至于丧失战斗力直接就充当了俘虏。
要是她真表达了这个意思。
那就证明她又想要东山再起。
索性黑崎织月给出的答案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性,只是提醒了句:“这倒没有,我只是很好奇你打算怎么解决她的抵触,毕竟她可不像我这么有忍耐力,而且我也没那么大的排斥性。”
在昨晚之前,哪怕当初在医院给他证明了自己有没有良心,又卷入了像是怕他没力在背后推的场景,但两人的关系也最多是原野司对她有份解决麻烦的恩情,以及她自己对原野司有着敌对立场这两种交织的复杂关系。
但现在却不同了。
起码对于她而言,无论是不是昨夜自己一时间被愤怒冲昏了头想要自暴自弃,但的的确确是有了更多关系。
“尽力解决。”
原野司给出了回答。
“怎么尽力?”听着他说出模糊的言辞,黑崎织月皱着细眉继续问了句。
“用胯。”
听着原野司的回答,黑崎织月皱着细眉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又在说些胡话戏耍自己,但将视线从他的侧脸一路向下到胯部时,她本来还犹如蒙上了层薄纱的心理瞬间明悟。
她忍不住在心底暗啐了声。
回忆起那晚类似自己一直都在推的场景,黑崎织月即便在电影里也没见过那么持久的高频率,呼吸急促连忙压下杂乱的心绪道:“解决不了呢?”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你不用钻这样的牛角尖了。”
“…你有这种魄力?”
黑崎织月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她当然不认为这个解决是杀人之类的东西,估计是指分手这样的意思。
但也就是这样。
才让她忍不住有些怀疑。
“做渣男就要有渣男的觉悟,况且我在一开始就告诉过她,如果真的接受不了,就算扭头就离开也没关系。”
原野司对此的回答一如既往。
黑崎织月盯着他的脸,足足半响后没发现任何表情这才道:“真厉害。”
“厉害在了哪里?”
“很少见你这种男人,能有这么狠的心,毕竟她可是长女,即便继承不了家里的主要资源,但也足够你跨越阶级,不过你这种做法倒是没有对我说谎,有些东西抓不住就没必要抓。”
相处了这么多年。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凉宫纱香的底。
嗯。
或许身体的底她没他清楚。
但在家庭背景上她却没人能比。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原野司是个一无所有且双商极低的蠢货,只要凉宫纱香非得愿意,那么就算她的父母再不情愿,抛除其他因素确定他们能结婚的话,凉宫家的资源绝对能让他脱离目前的阶级,也站在金字塔尖上。
说放弃就放弃…
据她所知,原野司可没什么非常的背景,父亲前些年出车祸去世,母亲则在乡下老家开便利店,在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获得了目前尚未明晰但绝对不少的财富,以及东京都议员这个对社畜来说绝对摆的上台面的身份之外,貌似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就算他很好运。
中了大奖身价几十上百亿。
但跟凉宫家的资源比,这些钱都无足轻重,毕竟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或者说办某些事有钱也不出去。所以对于原野司的回答,黑崎织月在心里还是保持自己不相信的意见。
“跨越阶级我可以靠自己,这你不用担心。”原野司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说话的语气也跟平常时候没有两样,就好像办到这种事情并不算太难。
跨越阶级的方法也很简单。
刚才她也说了。
无非权势和财富这两样东西。
前者或许有困难,但后者的话只要他愿意,想得到的话还没那么困难。
况且只要他肯无限制的使用愿望清单这东西,例如给东京无数的拜金女送温暖互相得益,那钱这种东西对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毕竟外挂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之所以没随意实现愿望。
是因为原野司既不想当哄抬市场价格的恶人,也不愿意见到那些拜金女随随便便就能不劳而获的丑恶嘴脸。
但要是逼急了…
对于他自己而言就无所谓了。
而对于黑崎织月的后半句,他想了想之后则回答道:“至于抓不住的东西,我只是不想抓而已,否则就算是超出了我的能力会溢出手心,我非得偏要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恶心。”黑崎织月听他说出这句话后瞬间涌现出昨晚的回忆,又感觉胸前隐隐作痛起来,冷着脸说了一句。
虽说语气不善的骂了句。
但是她却盯着原野司的脸看了好半天,可能是出于荷尔蒙的原因,也可能是从认识到现在都对他没琢磨清的缘故,她忽然产生了种好奇的情绪。
好奇是堕落的开始。
黑崎织月可太懂这东西了。
所以她又撤回了脸压下心绪。
“先别恶心,快到地方了。”原野司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目的地道。
黑崎织月回过了神,看向面前跟记忆中大变样却还依稀能勾起几份回忆的乡下小路与两侧连片的农田,又看了眼车机的导航,抿了抿唇:“再往前开几公里吧,把母亲先安葬下去。”
“没问题。”
原野司在她的指引下继续往前方的无名小路开去,越往前车子越颠簸。
古平町。
位于北海道最北的町村。
町名源自阿伊努语,意为红色的悬崖,而古平町因为靠海的原因的确有不少悬崖,他们走的路已经不是一般国道,所以非常崎岖,而且大多还是盘山公路,一路上也没见有几辆车。
原野司落地买的是辆城市越野车。
雷克萨斯ls。
要想尽快提到现车,除了日本的国产品牌恐怕都需要等,因为北海道多为丘陵地区的原因,他就买了这辆车代步,用完到时候也可以托运回去。
价格也不便宜。
接近三千万日円。
之所以买这辆车,一方面是他不缺钱买了代步用方便,之后托运回东京也能继续开不算浪费,另一方面则是留着备用,说不定回头会有大用处。
绕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最终原野司将车子停留在了一处海崖的附近。
天空阴沉沉的,海风凛冽到能将人的头发完全刮起,而到了不能开的地方后两人就下了车,黑崎织月抱着装有她母亲的骨灰盒和原野司徒步走到了海崖边缘,瞭望着一望无际的海。
因为古平町靠海的原因。
所以这里的人死后大多会海葬。
而之前黑崎织月的生父和两个弟弟为了拿捏她获得更多的利益,在她母亲去世之后多年都未曾让后者安息。
现在她要做的。
就是将她的母亲海葬。
只是还没等站在海崖边的黑崎织月打开漆盒,远处就有一个人影迅速靠近,同时嘴里大声叫嚷着:“喂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危险区域不让靠近,还有停在东边的那辆车是不是你们的?有没有出入许可证啊!”
来人靠近后是名年龄颇大的中间人,衣着较为破旧,胳膊上套了个看不清楚字样的臂章,貌似是位管护员。
日本的海崖自杀率也挺高的。
所以每片区域都有管护人员进行巡逻巡视,但沿线那么长在人力上肯定不够,否则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自杀成功,他们能碰上明显是运气不好。
而原野司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等到对方走过来之后,他就从裤兜里掏出了钱包,捏出一张福泽谕吉。
“可以吗?”
“你这是干什么…没有相关部门的出入许可证是不能随意到海崖边的。”
“这样呢?”
“我又不是那种人…”
“够了吗?”
“够够够!这位先生,你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只要注意安全就行,要不要我帮你们找个更好的观景区域?”
望向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十张福泽谕吉,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在短暂的挣扎后迅速化为了谄媚,搓着手态度立马变的热情,前后变化堪称影帝。
“不用,别说出去。”
“放心,我嘴很严的,而且等会我看谁路过就把他轰回去。”中年人见他们衣着整齐也不像是来跳崖寻死的模样,就把他们当做了来海边观景或者解锁新场地的情侣,能拿到钱当然也没心思拒绝,接过钱之后拍着胸脯道。
“麻烦了。”原野司微笑着道。
心满意足的中年人再次叮嘱了他们一句别太靠近崖边容易引起石体脱落的地方后就拿着钱美滋滋的离开了。
毕竟就算真跳崖也没关系。
日本这么大,海岸线那么长,每天不死个人也不正常,反正是在海里。
而在他走之后,黑崎织月捋了下被凛冽海风吹乱的发丝,看向原野司问了句:“不觉得浪费钱吗?明明轰他走就可以,其实他也不会尽职尽责。”
“钱只是一个物品,只有出去才有意义,况且轰他走万一报了警也是麻烦,万一打起来比报警还要麻烦。”
没必要的冲突就柔性解决。
“嗯。”黑崎织月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还是比较在意钱这种东西,所以才会多问了句,但现在得到原野司的回答后感觉他办事的确妥当。
更何况自己要安葬母亲。
估计他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要不然起了冲突或者见血也实在不吉利。
“感动了?”原野司斜了她一眼。
“有一点。”黑崎织月承认道。
“果然,感动你们女人的每一个瞬间都需要钱。”原野司摇了摇头回应。
“……”
没有再继续出声,察觉到原野司的身影在眼角的余光后退,黑崎织月则抱着装有母亲骨灰的漆盒走到崖边。
无视了刚才那人的善意提醒。
即便生长在海边的她也明知道海崖的石体容易脱落,也毫无顾忌的捧着漆盒站了上去,而望着漫无边际的阴暗大海,她甚至有一点想要跳下去。
或许跳下去就没有烦恼了。
还能永远都陪着母亲。
海风大到让黑崎织月一时间都无法睁开眼睛,就像那天母亲送自己到札幌火车站的路上一样,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似乎苟活在这个世界十几年努力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友谊不像友谊。
家人也毫无亲情。
在北海道过去的幼时经历,也都齐齐涌了出来,无时无刻扎着她的心。
在东京的谨小慎微忍受屈辱,再到遇见凉宫纱香后都顺风顺水,最后到原野司进入她们之间后自己的各种上蹿下跳,都在昭然若现自己的多余。
既然多余。
那去掉不就好了吗?
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告诉她只要跳下去这些就跟她没了关系。
毕竟什么都没有。
活着貌似也没什么意义。
黑崎织月的身体本就瘦弱。
在海崖边站的久了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而她回忆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数糟糕的经历,愈发觉得只要跳下去就能挣脱这个世界所加的藩篱。
脚步再往前踱了点。
有细碎的石子滚落下去。
四周崎岖偏僻,是难有人打扰的休憩地,在这里安息还能听海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用苍白纤细的手掌动作轻柔的摸着漆盒,宛如当年母亲抚摸着自己,已经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不如就跟母亲一起到海里去。
她抱着漆盒。
脚步微抬就要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就听到自己身后突然传来脚掌踩在石子上的声音,并且脚步的声音急骤且瞬间即近。
再然后。
她就感觉身体失去了重心。
感受着宛如铁链一般箍住自己的两只手臂,以及近似包裹般突如其来的温暖,已经连同来人一起躺在石子地上的她此刻在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黑崎织月睁开眼睛,眼底倒映出了那副熟悉的脸庞,眼角闪过晶莹的泪滴,但苍白娴美脸上却浮现了笑意。
啊。
原来是还有人在等自己。
放出来了,书名从《我以恶女为资粮改为《重生后,我成了东京深情,恶念清单改为愿望清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