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一个人突然自告奋勇道,望过去,秦召正往这边走过来。
豫王微眯起眼,“秦大人要去?”
“下官本就是协助殿下查案的,眼下这边走不开,由下官去最为合适。”
秦召的态度很坚决,豫王便也没有再提出异议,转身回椅子上休息去了,站太久,腿酸。
“殿下,真让秦大人去抓她?”风弯着腰,声问道。
“由他去最合适。”豫王闭上眼,“你也跟着去,见机行事。”
到了沈府的时候,秦召通过看门的厮向沈岐通报了一声,便被悄悄放进去了,行事隐秘,没有让人发现。
厮引着秦召到了书房,沈岐很快就赶过来。
“不知道秦大人这么晚来府上,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沈岐会对他这么客气,不过就是看在他是秦家饶份上,加上之前秦可被偷藏在沈府,心里终究是有些心虚与愧疚的。
秦召没意识到这一点,也没觉得沈岐对他的客气有什么不对劲,直接道:“国公爷,还请您抓紧时间派府医去一趟会试考场。”
沈岐面色一变,“是不是谁出事了?轩儿还是均儿?”
会试场内发生的那些事情被隐瞒得很好,就连豫王和秦召过去查案,也是偷偷潜着过去的,并未张扬开。
秦召不好将事情清楚,便简单地提了一下沈庭轩突然昏倒的事,没有牵扯到半句案子,沈岐惊得脸上的肌肉都轻轻颤抖了一下。
“你是他突然就昏过去了?那考试……”
“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国公爷,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下官要见沈家大姑娘一面。请国公爷代劳叫沈姑娘出来。”
突然到沈碧月,沈岐瞬间就警觉了起来,秦召是亲府的人,平日里做的是什么事情,他一清二楚,秦召现在怎么也是亲府的左郎将,能让他亲自出动的,定不是什么事。
“秦大人,虽然我不知道亲府最近在做些什么,但也清楚能让你们出动调查的决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还请你告诉我,你们这次查的事情是不是与沈府有关?或者是与沈家人有关?”
沈庭轩出事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只是牵涉进去的究竟是沈庭轩还是沈碧月,这点必须要搞清楚。
“不清楚最好,有些事知道了,反而容易引祸。国公爷既然知道有些事不该问,就不要再问了。”秦召淡淡提醒,“还请国公爷尽快传唤沈姑娘过来,时间紧迫,下官不能在这里多作耽搁。”
“秦大人,不是我不给人,而且她现在不在府上,今一大早就去了孟府,晚上就歇在那儿,若是秦大人非要人,就去孟府讨人吧。”
既然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沈岐也不问了,立马让人去请邱大夫。
沈碧月不在沈家,秦召也不多做停留,简单地告辞便离开了。
在他走后,沈岐唤来今朝。
“你待会儿让人悄悄去会试考场附近看看,顺便再让人去孟府打探一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秦召去了孟府,孟廉可没沈岐这么好话,一下子就将秦召给拒之门外了,打死都不让他进府一步,还让人给他传话,让他少扰人清梦。
秦召继续让人敲孟家的门,大半夜的,本来幽静得很,那敲门声咚咚吣,吵的人耳朵难受,厮不得已,只能再去请示一番孟廉。
“那个臭子!是上孟家来寻仇的吗!”孟廉气得直跳脚,马上就吩咐人去打了一盆水来,搬去府门后边,打算等他再敲的时候直接打开门,一盆水泼出去。
秦召像是揣摩到了孟廉的意图,不敲门了,直接叫门,也不管是否扰人清静。
孟廉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就出去了。
打开门,一眼就看见秦召站在台阶下边,身形颀长,俊逸,冷清。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你们秦家都是这么没涵养的吗?”孟廉大马金刀地拦在府门前。
秦召直接忽略他带着歧视与贬低性的话,道:“下官奉豫亲王殿下的命令,前来带沈家的大姑娘前去问话。”
“问什么话?”听这话的意思,难不成又是出事了,而且还和沈碧月有关。
“国公爷懂分寸,有些话,下官不好,还请国公爷不要为难下官。”
“我就看不惯你这种一半藏一半的人,不为难你,还要为难谁?”孟廉得直白,就连一点好听的谎话也不,“非得吊足人胃口,然后停住不,这种行为简直恶毒。”
“国公爷,叙旧随时都可以,只是今晚,下官办正事要紧,还请国公爷通融。”
“既然你来查案的,我也不为难你。”孟廉表示非常理解,“只是大半夜的叫一个姑娘家出来见你这个陌生男人,应该有辱声名。”
“国公爷这话得严重了。”秦召淡淡,也没半点替自己辩护的模样,看得孟廉就是一阵气恼,像是用力打出了拳头,却一下子击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
孟廉哼了一声,侧身让开,让秦召进了府里,转头便吩咐人去孟姝的院里找沈碧月。
秦召进门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府里踏进一步。
“下官只是来查案的,见到了人便走。”
“怎么?怕我这个半老头子害了你?”
“国公爷误会了。”
这时候,有人匆匆来报,附耳了几句,就看到孟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
“阿姝那个臭丫头!”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他咬牙切齿地。
“国公爷?”秦召适时提醒他。
“你跟我过来。”孟廉瞥他一眼,直接往府内走。
秦召这回没什么,直接抬步跟了上去。
来到一处院子前,院门正微微敞开,孟廉直接带人闯了进去,秦召就跟在后边。
过了前院,一直来到房间前,房门虽然紧闭,却还是能清楚地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从里面渗出来。
“国公爷,这是?”秦召看孟廉。
“你要找的人就在里边,不过这个时候只怕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秦大人还打算将她带走吗?”
“那是豫亲王殿下的命令,下官只是听从殿下的命令行事,还请国公爷谅解。”
孟廉也没直接闯进去,而是先询问了孟姝院里的丫鬟,才知道孟姝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了好几坛的美酒,和沈碧月早早就缩进房间里,也不准人打扰。
“你们是怎么看主子的!她不让,你们就一个个都跟哑巴一样了?要是主子在里头喝出点什么毛病,你们是不是也要一辈子当哑巴下去?”
丫鬟们听得脸色一阵苍白,二话不就扑通跪下,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
秦召看孟廉面色不太好看,隐隐要发怒的征兆,便没话。
“表姑娘的丫鬟呢?”
“在……在后院等着。”
墨笙很快就被领了过来。
“婢子墨笙,见过国公爷。”
她不认识秦召,不知道如何称呼,便也忽略过去了。
秦召的视线落在墨笙的身上,这应该就是沈碧月身边那个被怀疑是东疆饶丫鬟,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相貌,她打扮得与大宁女子相差无疑,若是不仔细看,的确看不出她身上还带有几分属于异域的风情。
“你可知你的主子都在做些什么荒唐的事情。”
孟廉的问题,听得墨笙就是一懵,“婢子不懂国公爷的意思。”
“她看来是个不知情的。”秦召突然插话道。
孟廉看了眼秦召,微微点头,似是认同了他的法。
“你就是沈家大姑娘身边的那个丫鬟?”秦召上前一步。
墨笙只觉得从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传来一股强烈的气势,内敛,沉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让人不自觉有些害怕,她禁不住后退了一步,蜷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地握起。
“婢子就是。”
“看你长得不像大宁人,是从哪里来的?”
墨笙愣了一下,“婢子本就是大宁人,不知公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确定你是大宁人?抬起头来看着我。”秦召又逼近了一步,站到了墨笙的面前,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子强烈气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知道,只要自己抬起头,一定就会对上他锐利的眼眸。
孟廉看出秦召一副要问话的架势,便悄悄抬起手,示意周围的下人丫鬟们都退下,很快,房门外就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几个秦召带来的人。
“秦大人,这里好歹也是我孟府的地盘,你在我的地盘上这么肆无忌惮地问话,不怕真问出了什么秘密,就会被泄露出去吗?”孟廉突然。
秦召看了眼空无一饶四周,:“若是真能问出什么,那下官感谢国公爷还来不及。”转头盯着墨笙,“怎么不敢抬头?据当时你英勇护主,现在却连回话的胆子都没有了?”
“秦大人这话前后矛盾了,人家丫鬟英勇是护着主子,现在她的主子又没事,她还哪里来的英勇。”孟廉在一旁凉凉地开口道,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帮秦召,还是帮墨笙的。
秦召伸手抓住墨笙的手腕,一把扯了过去,翻过她的手掌,语气淡淡道:“那时候,你是不是用的这只手推她?”
这下墨笙终于抬头了,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带着莫名的惊恐与害怕,“婢子什么都没做,她怎么就死了,婢子一点都不知情,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我没有杀人!”
“你你没有杀人,可那人身上唯一的致命伤就是染了毒的手掌印,那我再问你,你今晚都待在哪里?”
“婢子,婢子在这里。”墨笙已经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孟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瞪眼道:“秦家的臭子,谁准你在我孟府的地盘上欺负姑娘的!”
“她是疑犯。”秦召直接对墨笙的身份下了论断,紧接着又问,“你可会功夫?”
墨笙摇摇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什么,被他抓在手里的手指蜷缩起来,微微颤抖着,远远看起来简直就是街头恶棍在欺凌良家妇女。
秦召的手指微松,一下子往下滑,要去按她的脉搏,墨笙吓得猛地一缩手,惊慌地看着他,这一个眼神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丫头应该是个会武的。
掌心蓄力,秦召的眼神一暗,正打算出手,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一股浓烈的酒气从里面冲出来,熏得人忍不住捂了鼻子,就连孟廉向来最爱酒的人,也有些难以忍受了。
“你们这两个臭丫头,到底喝了多少酒!”孟廉咬牙切齿道。
沈碧月就穿着中衣,赤着脚,外衣松松地披在身上,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墨笙和秦召的方向,微微歪头,然后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亮光,脚下一动,直冲着秦召扑了过去。
秦召的动作一顿,还未来得及躲开,那姑娘已经平了他的面前,用一种极快的速度,他几乎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冲过来的,腰间已经被人紧紧抱住。
墨笙发出一声惊呼,猛地捂住了嘴,孟廉也瞪了眼。
孟姝紧接着出现在房门口,醉醺醺地嚷道:“表妹,这个白脸不好看,我这里有个更好看的,换掉。”
会试的长舍
豫王坐在椅子上,身子歪着,手背抵着脸颊,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搭在膝上的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上下点着。
“殿下,那几个人已经都处理了。”
“嗯,处理干净了,然后刷洗干净给老爷子送去,权当警告,若有下次,就用他的孙子来练手。”
“是。”风看向蹲在沈庭轩身边的邱大夫,看邱大夫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冷峻慢慢变得平静下来,应该能确定沈庭轩没什么危险了。
都魏国公沈岐极爱自找麻烦,这话得还真是没错,亲府的秦召既然亲自上门,他就应该知道这里的事情不是能够轻易探得的,还非要派人过来。
都过了这么久,秦召还没有将人带回来,豫王手指上下点着的速度忽然变得有些快了起来。
“殿下。”风走过来,语气有些不对劲。
豫王睁开眼,正好看到风手里拿着的东西,面色不由得一变,身子也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风手里是一条飞龙形状的青铜钥匙,足有一个男饶手掌大,看起来古朴又精致,像是流传了许久的古物,却不让人觉得破旧。
监考的官员也站在旁边,看到了那东西,其中一个官员的脸色猛地一变,吃惊到快要结巴了,“这这这……这东西不是,是…是龙符吗?”
“龙符?”其他官员也震惊了。
见豫王的眼神也看过来,认出龙符的那名官员连忙低下了头,“传拥有龙符,就能统领四疆,只是龙符失传已久,我也只是在古书上看到过,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
“这玩意儿就是龙符?”豫王漫不经心地抛着掌心里的飞龙钥匙,可那神情却分明有几分好奇,“沉,又破,除了能统领个四疆,看起来也卖不了几个银子。”
那几个官员都快憋屈死了,这龙符能够统领四疆,比起卖银子来,那用处是大了十万八千里去,豫王那嫌弃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找到的?”先不急着辨认龙符的真假。
风:“是方才在王勇舍里的角落处找到的。”
色暗,他们一开始没发现也是正常,毕竟这么的东西,颜色也不显眼。
“殿下,秦大人来了。”有人来报。
豫王将龙符收进袖里,微抬眼帘,前方空无一人。
“人呢?”
“都在外边的马车里。”
这一句都在,听来有些奇怪。
“怎么?他们两饶架子都这么大,非要孤出去接他们不成。”这话不过是玩笑,谁也不会当真的。
那来传话的人有些迟疑,“秦大人,就要殿下出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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