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珍连人带马将沈庭轩堵在了街口。
骑马的姑娘,还有丰神俊逸的青年,人来人往的,不免多看了几眼。
沈庭轩并非注意到他人的目光,一如往常的疏淡,“殿下有事吗?”
他被邵珍堵了也不是一两次,从一开始的恭敬,到现在的极度冷淡,邵珍敢保证,他不是被她给磨得冷漠了,而是回归本性罢了。
“我难得来见恩人一面,恩人就是这么冷落我的?”邵珍翻身下马,站在他面前矮了一截,仰起脸看他,气势丝毫不减。
“臣还有公务在身,若是殿下没事,就请让路。”
“恩人,我还欠你一份人情没还呢。”邵珍也不管他冷脸,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杏眼微弯,笑意浅浅。
“已经还了。”沈庭轩淡淡看她一眼,绕过马头,往前走远了。
邵珍愣了一下,随即扯起一抹笑,她将马头往边上一扯,露出沈庭轩远去的身影,也没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原来他都知道。
怀王与沈府疏远多年,几乎不曾联系,仅仅在魏国公与甘老夫人大寿的时候会去,送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作为寿礼,这次沈庭轩高中状元,又得皇帝亲封官职,在朝臣中正是炙手可热的,人人都有意巴结他,邵庆理应避嫌的,他偏就光明正大地约沈庭轩出来吃饭。
越是光明正大,就越不怕惹人怀疑,邵庆虽然抱着这个目的,却也挡不住有人爱说闲话,她一听到消息,便一路招摇着去搅局了。
没有人会怀疑她是去替沈庭轩遮掩的,毕竟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被秦淑妃关在宫中,不得出去了,现在遇上江燎离开,她自然也没了束缚,去找沈庭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沈庭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里,她翻身上马,眯眼看了看,真想追上去啊,可惜条件不允许,若真的追着过去了,只怕下次她再想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调转马头,她打马而行,终究向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去。
永安发生的事情,沈碧月一概不知,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别的。
得了墨笙的消息后,她在黄胜家中也待不住了,第二日便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扮成一个白发老妪,身穿朴素到了极点的麻布衣裳,灰色布鞋,颤颤巍巍地出门打探情况去了,顺便找人。
现在她的手上没有一个可用之人,除了她自己。
之前还随意流窜在街上的人已经不怎么看得见了,只有稀少的一些人来回走动,神色匆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除了平头百姓,便是乔装成平头百姓的人。
想起曾经发病跑到街上的人,甚至邵衍还险些和他们打起来了,那些景象还历历在目,他们应该都被豫王用手段给镇压起来了,还好他对那时候的事情没什么记忆,不然就凭着那些人打过他,定然要被折磨得惨痛至极。
墨笙唯一出现的地方就是在县衙附近,她琢磨了许久,也想不通墨笙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两人分头去找轻荷嬷嬷,何勇派人抓过她,还让她逃了,凭着这些,她没道理探不出外来的人都是被何勇给抓了起来。
县衙外面守了一圈王府的侍卫,她在附近摸了一圈,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并未多留,若是邵衍有心抓她,就算是多半圈也不能待了。
她没有回黄胜家,去了一趟先前待过的破庙,她和邵衍在那里一起杀了人,破庙里头已经没有尸体了,曾经堆积起来的稻草被人踢得四散在地,庙中央的菩萨蒙着一身灰,望向世人的眼神依旧平和而怜悯。
后来她又去了几个地方,都是只走一圈,暗自留下记号,她曾经教过墨笙,若是她看到了,自然会循着记号来找她。
生怕惹人怀疑,她匆匆绕了一圈就回了黄胜的家,出师不利,寻人如大海捞针,依着她一个人,外头几乎没人,剩下的全是盯梢的暗卫,她不敢动作太大。
又过了两日,她依旧待在黄胜家中,只是白天会出去避一避,到了晚间才回来,黄胜和妇人只以为她在外奔波一天,寻人不着,殊不知她是怕人发现,谨慎细微得很。
果然在这两天的时候,有人悄悄在外头走动,还上前敲门,随意找了借口进去,探头探脑的,他们的行为很隐秘,这回连黄胜都看不出来,因为他们真的是信都县的居民,而非什么奇怪的侍卫所扮。
直到一对人马悄悄踏破黎明的光幕,直冲信都县而来,骑着马,看似低调,实则横冲直撞,惊动了还在养伤的那位爷。
暗卫将他们团团围住,天风赶来的时候,看着骑在马上的领头人,逆着光线,那人的面容完全掩在阴影中。
“吾等奉陛下旨意,协助豫亲王办事,无意冲撞殿下亲卫,还请见谅。”那人下了马,对着天风抱拳作揖。
天风一眼扫过去,“早就听闻是宣威小将军领兵前来,他人呢?殿下还等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