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哪里知道这些内情,听到女人这么说,顿时控制不住流露出惊讶,女人趁着他愣神的空隙直接打晕了他,然后起身去点桌上的蜡烛。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屋内,床底下传来窸窣声,女人上前掰开床沿的挡板,里头的人便钻了出来。
外头有人,沈碧月甩了甩手,这回真想甩掉他的手,但邵衍握得紧,直接拉着她到桌边坐下才松开手。
沈碧月一开始听到女人的声音就觉得熟悉,现在再看人,虽然容貌不一样了,但一股熟悉的感觉仍旧呼之欲出。
“属下雪林,见过沈姑娘。”雪林单膝跪在地上,容貌姣好,面色冷肃,倒是与扮做菱花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更好看,也更凶悍了。
沈碧月想起刚刚窝在床底下的时候,听到雪林对待那个男人的手段,还真找不出分毫与菱花相似的地方来,不禁朝她笑道:“你已经回去王府了?”
雪林回答:“回姑娘,属下还是沈家的人,但不久之后会作为姑娘的陪嫁丫鬟一同回王府。”
沈碧月看了眼邵衍,“这话是你交代的?”
“这是事实。”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一天不会太远。”
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沈碧月顿时无语,索性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邵衍十分体贴地又问了句,“还有什么要问的,若没有,就让雪林将人提出去。”
“提出去做什么?”
“人虽然是我抓到的,但我与他无冤无仇,还是送去有仇有怨的人家为好。”
沈碧月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将张家的人送去沈家,他也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回她当真是没话说了,邵衍直接挥挥手让雪林带了人出去。
等雪林离开,沈碧月才轻咳一声,开口说:“我没话问他,但有话要问你。”
烛光跳跃,照得他的面色昏暗,眸光愈发漆黑如夜,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但她一点都不闪避地与他对视。
“问什么,你说。”他的唇角泛着浅浅的笑,在昏暗的光线里隐约有几分鬼魅之色,但又偏似柔和。
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是最浓重的水墨,又似漆黑的深夜,纯粹而动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眸光太过深邃,像是里面藏着一个无底深渊,轻易就能将人卷进去,再这么对视下去,会出事的。
她低下头,长睫掩住眼眸的颤动,“陷害我的人是张玥,兰奇只是顺水推舟,想利用这件事让我对墨笙施恩,对吗?”
“我本以为经过一次教训,她能乖乖听话,看来是我判断有误,他们张家的人素来胆大狂妄,不知死活。”
听这话的意思,他已经暗中教训过一次张玥了,张玥能轻易在沈家对她下手,说明沈府里头还有张家的人,这一点若是沈岐知道了,定然远比邵衍夺了两个姑娘去还要让他觉得愤怒。
沈岐不仅好面子,还是个自视甚高的人。
见她低着头,仿佛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你既然已经出了沈家,就不用再想这些事情,张玥那边,我自会处理干净。”
“你是该好好处理,我也算被你连累的,成了那些爱慕你的姑娘们的眼中钉,平白无故遭了罪,沈家的那些人本就看我不对付,有了机会自然紧咬不放,跟蛇一样缠上来。”
“都说了,以后在我面前要拣点好听话说,别总是习惯了拿话挤兑我,张玥对付你也不算平白无故,你我本就该一体同心,你顶了她想要的位置,招她仇视也是自然。”邵衍轻轻一笑,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动听,便在她发作前先倾身过去抱她,带着几分诱哄的语气。
“但是我身边这个位置只给你,其他人都不作数。”
“我不稀罕甜言蜜语,说到底还是你太招女人喜欢了,明明是个让人从心底里胆寒的男人,她们倒也不怕你害人的手段,先说清楚了,我没有多余的闲工夫次次帮你招呼她们……”
不等她说完,他便接过话去,“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他的手臂用力紧了紧,圈住怀里的人,这世上,唯有她是他想要的,即便其他人再好,也好不过他怀里的姑娘,皆是废物一般的尘土。
沈碧月不自觉掀了唇角,也伸手环住他,尽管只得到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她心里明白,既然将她化为他的归属,他就断然不会让人再来打扰她,那样形同于扰他。
“邵衍。”
“阿衍,以前的亲人都叫我这个名字,后来除了皇兄,就很少再听到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重新改口,“阿衍,和你打个商量,我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沈家,有一些事情没做完,我不安心。”
“好,那你给我一个期限。”
她想了想,“半个月?”
“十天,不能再多了。”他松开手,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啄着,不容置疑地说,“就这么说定了。”
沈碧月低声说:“就差五天。”
“我本来不打算送你回去的,不要讨价还价了,就十天,如果你做不完,我不介意你来寻求我的庇护。”
她抬眸瞪他一眼,他笑了笑,借着幽暗的烛光,漆黑的眸底涌出柔情蜜意,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小昭,我了解你,知道你做得到,有些事情本就不必拖太久,你也不用顾忌沈庭轩,在那个沈家,他比谁都来得清醒。”
沈碧月猛地一惊,挣开他站了起来,难怪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即便离开了沈家也觉得心头一阵乱跳,原来是大哥。
是夜,弯月悬空,浮云渐渐飘过,遮挡了无边月色,落下一地的幽深冷暗。
一队人马沿着街边快速掠过,如一条黑线直直蹿到一座府邸边,左右拉开,将府邸团团围住。
为首的将领敲开偏门,亮出一道金牌,冷声喝道:“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豫王进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