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颜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面色一变,转身就想走人。
“甘姑娘,你费心费力熬的这盅汤也不要了吗?”
她的动作一僵,脚步立马顿住了。
沈碧月含笑看着她,“好心给大哥熬的汤,打碎太可惜了,也是他没口福,尝不上甘姑娘的汤。”
话里话外都让人听得极不舒服,甘颜紧紧攥着拳头,还未等回头,那些人已经过来了。
领头的正是甘苓,她的神色有些分外的迫切,看到甘颜的时候,眼里忽而闪过一丝不耐与烦躁,还未来得及散去眼底情绪,就看到了站在暗处的沈碧月。
不声不响的直直站着,像鬼一样吓人。
“姑母。”甘颜一看到甘苓,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委屈极了,扑到甘苓怀里哭诉,“要不我还是回去甘家算了,省得留在这里惹人嫌。”
甘苓拍拍她的背,“谁欺负你了,你和姑母说,姑母给你做主。”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沈碧月,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对劲了,再看到地上摔碎的一蛊汤,一个个表情都不一样了。
原来大姑娘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在欺负颜姑娘。
沈碧月的脸罩在阴影里,模糊不清的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静静站着宛若木桩,甘颜瞧着忍不住又往甘苓怀里缩了一点。
似是而非的辩解谁不会说,有些人善于耍弄这套,得了甜头便不懂得收敛,沉醉其中,不知疲倦,到头来只会被自己的手段所累。
甘苓急匆匆赶来,只带了玲珑别院里的几个丫头,草草一算,竟然只有沈碧月是孤身一人。
“我刚刚回来,正巧碰见了甘姑娘,和她说了几句话,只是甘姑娘方才分明还高兴得很,怎么现在又缩回去了?难不成在场的有谁让你觉得害怕了?”
“那个人心里清楚,用不着再惺惺作态。”甘颜的小算盘没打成,心里正烦躁呢,悄悄抬头看甘苓一眼,见她的表情也不是很好,顿时心头便沉了一沉。
正巧这时候又有人过来了,甘苓回头一看,彻底黑了脸色,好在天色暗,也不太看得出来,唯有身边跟了数年的冬实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大晚上的,嫂子在这里做什么?”来的人正是陈氏,她领着几个小丫鬟步履悠悠地走过来,一派悠闲惬意,说话的时候面上难掩惊讶,仿佛真的没想到会遇见甘苓。
“嫂子以往这个时辰都在别院里品茶,今日怎么得了空来看轩哥儿?”旁边正是沈庭轩的青鸣居,陈氏这点没说错,只是之前甘颜和甘苓都刻意回避了不谈。
一口一个嫂子,听得甘苓分外扎耳,她不甘落于下风,当下就回道:“弟媳以往都待在西院,鲜少出来走动,今日怎么也有空来东院逛逛了,这天色可不早了,莫不是来找人的?”
两人之前在豫王府来宣赐婚圣旨的时候还闹过不愉快,现在面上和和气气的,看不出有疙瘩的样子,可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呢。
陈氏笑道:“东院的景致向来比西院的好,嫂子待久了兴许是不觉得有什么好,我吃过饭就想着过来走走。”
“再好的景色也得白天来看,大晚上的黑漆漆一片,能看得到什么东西。”
“有些景色自然要夜里来看才觉得好。”陈氏不顾甘苓忽然变差的脸色,转头对沈碧月说,“原来月姐儿也在这里。”
“是啊,和二婶一样,刚回府上,觉得院里的景致正好,便四处走走。”
“说是走走,应该是来看轩哥儿的吧?”陈氏冲她一笑,笑中略带促狭,“你们兄妹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可真是让人羡慕。”
沈碧月不好意思地以袖遮面,“让二婶取笑了,我身为大哥的亲妹妹,还是远远比不上甘姑娘的用心良苦,好歹她还熬了汤过来给大哥,二婶在甘姑娘面前这么夸我,我真是羞愧极了。”
“熬汤?”陈氏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看向甘颜,像是长辈关怀小辈那种殷切又和善的笑,“甘姑娘真是有心了,只是轩哥儿的性子素来冷淡,少不得要多费点心思,以往连嫂子送去的汤他都不喝的。”
这话一下子刺中了甘苓和甘颜,有外人在,甘颜的愤怒还不敢表露出来,甘苓是个忍不住的,立即冷笑道:“弟媳对东院的事情真是了解得透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程来这里守人的。”
“嫂子怎么说这种话,咱们沈家统共也就这几个人,我还能刻意守着谁过来,让人听了真以为我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了,最近家里出了许多事,嫂子的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只是想不到嫂子会这么误会我。”
沈碧月从阴影里走出来,轻声说:“夜深了,大哥这几日很累,好不容易回了趟家里休息,应当不喜欢有人打扰他。”
沈碧月一说话,甘颜就耐不住了,“大表姐,你是在说我打扰了大表哥是吗?”
她咬着唇,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甘姑娘怎么也误会了,你特地熬了汤过来探望大哥,虽然大哥没有接,也不小心弄洒了,但你能有这份心,我还是很替大哥高兴的,家里近日不是很太平,换作一般人早就不待了,甘姑娘还能留在府上,说明你是真心想呆在这里的,一点也没有嫌弃沈家。”沈碧月十分真诚,一向平静的眼眸里仿佛都闪着感动的光芒,“甘姑娘的用心让人感动。”
甘颜心里气得咬牙切齿的,见她那副装模作样的神情就恼火,正打算说些话回击,突然听到不远处骚动了一阵,有人喊:“不好了,府里有刺客,来人抓刺客啊!”
众人面色一变,心里顿时都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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