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三两下地穿好了衣服，出了自个的卧室，跟着守门的向外面走去。到了前院正厅，早有人将厅里的灯都给点亮了。“不知各位深夜造访…？！”他连忙冲侍卫长迎了过去，抱拳行礼道。“贾大人，在下奉命，将这些人犯送到府上，还请大人秉公执法，切勿徇私枉法！”侍卫长嘴角一弯。

“这是下官的职责，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所犯何罪？！”贾雨村诧异不已。“贾大人，这些人嘴硬得很，恐怕不动大刑，他们是不会招认的，还请贾大人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侍卫长继续笑道。“尊官放心，下官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们。”可不是么，有谁大半夜被这样吵醒了，心情还能美丽的？

然而他自然是不可能找侍卫们的碴儿，人家可都是在御前当差的人，而且方才他也注意到侍卫长手中的腰牌了。别说是宫里哪位，就是北静王府，他也是万万不敢惹的。既然如此，他这满腔的怒火，还能找谁发去？当然是找这一帮撞在侍卫手上的无赖了。

所以在等到送走侍卫们之后，贾雨村立即换了一副面孔，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来人，将这些人全都给我打进死囚牢！”好嘛！还没过堂，还没开审，就已经先打进死囚牢了。“老爷，这怕不好吧！都还没有过堂…！”一个衙役战战兢兢地回道。

“你惹得起北静王府？你惹得起当今皇上？这府里是你做主？”贾雨村几乎是快被气疯了。“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哼！不敢？”贾雨村这会儿真的是满满一肚子的乌气正没处发泄。“把人都给我打到死囚牢去！”他气急败坏地叫到。

“你，你今晚就去死囚牢里给我当差！”他指着刚刚那个衙役，气咻咻地发落到。这一下，别说是那一帮无赖，就是刚才那个多嘴的，此时心里也都立时变得心如死灰了。尤其是哪个衙役，他这会子真的是恨不得找块砖来拍死自己。自己没事多什么嘴？这下子好了，别说是继续回去休息了，死囚牢可不是什么舒服的地儿。

原本这天气就冷得不行，再加上死囚牢本就又潮又冷…自己真是自找苦吃！眼瞅着将所有的人犯全都被押下去之后，贾雨村方才寒着脸，回到里屋去，继续睡自己的觉去了，这一晚真是闹腾得。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后，他方才开始开堂审案。不管怎么说，昨晚那些人犯可都是侍卫们亲自送来的，他也让人去打探过了，那帮人都是素日里在街面上游手好闲的混混而已，也没有什么多强硬的后台撑腰。

只是这些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竟然撞到了御前侍卫的手里，而且还惊动了北静王府。再有，昨晚上，侍卫长也交代过了，说这些人嘴硬得很，怕是不动大刑，就不会轻易招供。正好昨晚上一肚子的乌气，这会子都还没散完，昨晚上送来的人犯，一下子竟然有六七个的。

“来人，升堂！”贾雨村阴沉着脸。“大人，一共有七个人犯，先审哪一个？”师爷小心翼翼地询道。“这伙人里面，必然有一个是他们的头目。如今我且先不提那领头的，先将那看起来最奸猾的带上来！”贾雨村微微眯了眯眼睛。“大人，那帮人都是在街面上四处流窜的混混，其中有个人小的认识，是在抱军营附近住的，名叫锥子！”一个捕头小声儿地回道。

“好，既然如此，就先从这个锥子开始。”贾雨村沉声吩咐道。下面有人答应着去了。且说那帮子无赖，虽说之前终日里除了在秦楼楚馆里混账度日，就是在酒馆或者赌坊里打杂帮闲，再不就是在大街上四处流窜，做些小偷小摸，或者调戏妇女之事，至于其他还有没有什么严重的，倒是还没怎么听说。

这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太背了，这一次是撞到了水溶以及侍卫们的人手里，此时，就连他们想要找人疏通关系，一时之间，也不好找什么门路。毕竟，抓他们的可都是御前侍卫，而此刻受理这件公案的，却又是贾雨村。昨晚，他们这帮子人，不管是在青楼，还是在自个家里，还是在自己的老相好哪里，竟然一个全都不落下地被侍卫们揪了起来，而且又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又是在大冬天里面。

而且他们在被带走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精赤条条的，别说是御寒的衣物了，竟然有几个人连条裤衩都没穿。这就是侍卫们所谓的，抓泥鳅的方法。泥鳅就是那样抓的，被人从泥洞里，精赤条条地拉出来。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抓这些人的时候，侍卫们心里该是如何的偷乐，而这些被抓的，心里又是如何的绝望。

自古以来，有这么抓人的吗？连件遮羞的衣裳都没穿，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气候，这也真的是忒损了。后来他们又被连夜押到了这里，而且还被关进了死囚牢，这帮子人更是叫苦连天，这会子，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一夜，只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叫苦不迭，这会子正当他们叫苦连天，相互紧挨着取暖的时候，衙役们却又来提人过堂了。过堂，过堂就意味着极有可能会被动刑。

昨晚他们可是听得十分清楚，侍卫叫贾大人不必手下留情，要他大刑伺候。虽说大司马府的刑具他们还没有见过，可是相信却也与刑部的刑具相差无几。昨晚本就挨了一整夜的冻，今日里在大堂上又要被动刑，这还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一切都怪谁？众人心里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悔不该为了那几个赏钱，就整日里在人家侯府门前闲逛。就在众人懊悔不已的时候，锥子已然是被拖出去过堂了。这大司马府虽然比不上刑部，可是一般该有的，却是一样都没有少，而且贾雨村还特地让人搬了些刑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