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的静养中,第一抹晨光如期而至。三十里的距离外,也只剩一些稀稀疏疏的鸟鸣声。云苏四人打点好行囊,前往大堂之时,恰逢遇到两支一同前去小湾村的队伍,似乎特意在等着他们。
“听说,茅山派那小子带的队伍天刚亮就急着走了,也不等等人家,真是的!”娇酥的女子声音一响起,直勾得人心痒痒。
“之前那个叫陈生的死在小湾村,暴尸荒野,到现在都没找着,勉斋道院那些家伙早就着急上火了,来的这人还是陈生他哥陈季卿,连队伍里头的人都顾不上,连带着拖走了。哼哼,走这么着急,别一头撞进了鬼巢,步了他弟的后尘。”一男子靠坐在长凳上,一手支着方桌,双腿散漫地摊着,玩性大发地评价着离去的那支队伍。此人上衣大敞,轮廓分明的肌肉顺着线条直到小腹。
说着,豪迈地灌了一口酒,溅出的水渍从肌肤淌落,闪着晶莹的光泽。
“岑飞哥哥说的是。”长凳旁站着一人,打扮得跟世俗的书生小童无异,唯唯诺诺地应和着。他模样有些呆愣,团抱着一个包裹,却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宛如内里孕着星海。
“没出息的小子。”一位衣衫半褪于香肩,伸着莹白大腿,半卧在方桌旁的女子,一边喝斥着那童子,一边目光媚眼如丝地勾在名为“岑飞”的男子身上。
“邬师兄真洒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来是对这次悬赏胜券在握了?”闫达那一队中,走出一人,正是昨日唤他的步阳,身形修长,束着红白相间的布衣,几缕散发挂在脸庞,笑意盈盈地说道。
“哼哈哈哈哈……步师弟就别埋汰哥我了,那位就坐你们队里,谁还敢抢了你们风头不成。”邬岑飞笑开,往嘴角一抹,将酒沫子甩去。
“奇门步阳,啧啧,真没想到一次就遇上了你们二人,真是奴家的好福气。”那妖媚女子伸舌划过嘴角,媚笑挂在脸上,紧盯着二人,挪不开眼了。
“时时刻刻不忘记勾引男人,你倒是改不得本性,魅姬。一会儿可别不留神,栽了你们的队伍。”身披黑色斗篷的一人忽然开了口,声音如清冽冬雪,将魅姬的声音彻底压了下去。
“又是你,姬月,我还真是遇到了不少老相识。”听到那人的声音,魅姬却不自觉地坐直起来,不敢再有轻慢姿态,目光亦变得凌厉了些。
“没想到……她来了。”云苏四人站在一旁听着,始终未曾说话。言箓一听姬月的声音,此刻却是忍不住了。
“姬月,是她么?”云清影曾在家族大比前就听过此人名字,听闻实力绝伦,如今也不知究竟有多强了。
“呵呵,大家有话好说,怎么搞得气氛这般紧张。人家心脏都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娇柔女子见气氛有些冷凝,便缓步走过来暖场。
“哟,还是第一次知道唐门杀人不眨眼的燕芙雪小姐也有被吓得心脏乱跳的时候,真是奇闻异事儿啊。”闫达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兴起,也出声插了进来。
“闫达,你是欠收拾了是么。别以为你是三清派内门弟子我就不敢动你。”燕芙雪那柔弱的声音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低沉着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我倒早就想一品唐门毒娘的芳泽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现在就……”话未说完,闫达惊觉全身在一刹那不寒而栗,身体僵硬无比,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闫达,别忘了门派交给我们的任务,可别太放肆了……”姬月手指不知何时扣在了桌子上,轻轻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仅是闫达,众人在同一时间都感受到了一种压力,目光复杂地把视线转向姬月。
“这等压力,唯有在境界相差悬殊的上位者身上才会具备,而且这压力中还有点什么特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压力在云苏身上刚汇聚成型便消散无踪,她气脉中的火灵珠也只不过微微一亮。
“看在你姬师姐的面上,姑娘我今天不与你计较。不过我警告你闫达,可别妨碍我们。不然,后果自负,我的虫儿们眼里可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活人和死人,我们走!”燕芙雪狠声威吓,甩袖便走出了客栈。
“走啦书呆子,愣着干嘛,想得罪你燕姐姐吗?”邬岑飞拿着架在一旁的棍子敲了下那呆立不动之人的脑袋,扭头又对步阳说道,
“师弟,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前面就是乌林,可要小心一些,我可听说,历来死在里头的门派弟子都不少。”
“噢……”呆子点了点头,抱着包裹屁颠屁颠地跟在邬岑飞身后。
“邬岑飞,你少来这套,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嗜好,竟对这呆子上心成这样。”燕芙雪心里有火,听邬岑飞开口调笑她,也是忍不住就是一阵回击。
“燕小姐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儿为好,唐门人一向只做不说不是?可别瞎操心。”俊挺的眉毛挑了挑,邬岑飞不在意说道。。
“哼……”
“邬师兄也要小心。”步阳上前一步,关照着邬岑飞道。
人声渐远,客栈中只留两群人,默默无语。
……
“真是没想到,还能遇上姬月师妹。云虚子峰主前脚还在说起姬月师妹的环天弧顶之行,后脚就派姬月到这儿了”言箓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前与姬月寒暄起来。
“嗯。走吧。”姬月点头示意,寻了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客栈,前往乌林。
其他三人一见,也跟着离开,闫达瞟了言箓一脸,刚憋闷的气也消了。
“言箓师兄真是好手段,不过可别机关算尽,把自己也折腾了进去。”甩下一句意味未明的话,闫达转身离开了。
言箓不再言语,只是缩在袖中颤抖的拳头遮掩不住他此时的怒气。
“老子悬赏做了也不算久了,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令人气血沸腾的场面,有意思,哈哈!”阙鸿一起他的巨阔斧扛在肩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伸手抓了一把头发,一双充满血性的狼目中精光湛湛,迈着流星大步,也大摇大摆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