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翠玉录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以此成全太一的奇迹。”路明非轻声的说着。

这个太一，并非楚地的大神东皇太一，也并非是某被选召的孩子，而是the one，译作太一。西方古代的哲学家们认为，万物皆由太一演化而成。

这句话来自《翠玉录，传说是由亚历山大大帝从法老赫尔墨斯的坟墓中带出，而那位赫尔墨斯法老，则是与他的父亲透特，以及大儿子塔特，成为了三位一体的神。

这尊神将他的知识化为十三句话刻在一块祖母绿石板上，因此被称为emerald tablet。

《翠玉录几乎是人类所知的最早的炼金术典籍之一，不过在亚历山大图书馆毁灭之日，这本被后人认为可能化神的石板也一起遗失了。

后世流传着很多关于《翠玉录的版本，著名大科学家，同时也是神学家的牛顿曾对它作出注释。认为这个“太一”，指代的便是精神。

至于“下如同上，上如同下”，大致是指精神在两种状态的转变，或者到最后不分彼此。

这版的注释流传最广，被很多人所认同。而为什么他如此的清楚，自然是他也是秘党的成员，知晓《翠玉录的来历，并知道上面记载的真正内容。

艾萨克·牛顿活了八十年，前四十年为研究科学，后四十年沉迷于神学。这样的人会是秘党的成员其实并不意外，宗教在世俗中拥有的力量令秘党心惊，同时也明白了，这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

西方的龙血家族出过不止一个的教皇，也不只有一位秘党元老担任过教廷的禁卫军的一职。

只不过现在龙血消退，教廷势力式微的现在，它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人龙混血的秘党，自然也对《翠玉录这本炼金术的启蒙之作异常的推崇。它在混血种社会中的地位，就好比《圣经在世俗社会中的地位。

因为根据艾萨克·牛顿的解析，这石板上的十三句话，其实是人向着“神”的过程。那位三位一体的赫尔墨斯神，便是第一个实践者。

同时，这也是混血种，向着龙进化的“封神之路”。

路明非合上了书本，拿起另外一本其他语言的翻译本，耐心的看着。昨日，他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看看人类对于炼金术是怎样理解的，于是就向楚妤妔说了。

后者在看了一眼他之后，轻声的说等着，然后他就收到了这些书——《翠玉录的各种译本以及注释本。其中不乏早已失传的古本，以及大哲学家们的注释本。

期间，夏弥从罗马尼伯龙根之中跑出来找她玩。在发现路明非最近几天都会住在这边后，她同样的在这边开启了一个尼伯龙根通道。

然后她发现路明非再看的哲学书，有些鄙夷的说，以他的就进化程度，看这些书完全没有必要。这确实是一本炼金术秘籍不错，不过对于诸王这类的存在而言，就连睡前读物都算不上，更何况他那样的存在。

毕竟，有些对于龙类而言是天生就会的东西，是很难教会那些不理解的种族的。

人类拥有着仅次于龙类的智慧，但是却无法像龙类一样天生便拥有非凡的力量。所以，他们观察龙类的活动，总结出他们眼中的“炼金术”来。

这个“炼金术”与龙类的炼金术不一样，更加偏向于精神层次的蜕变，接近于道家的内丹术。而龙类的炼金术，也是被后来的混血种继承的炼金术，则是真正的创造与毁灭。

《翠玉录算是没用吗？也不尽然，毕竟秘党可是还开发出暴血这种禁忌的手段的。但是，至今为止，由人化龙的传说，抛开那些被神话的部分，真正令人可信的，确实没有。

路明非回答夏弥说，他确实不需要这些书籍，只是单纯的在好奇，人类眼中的炼金术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或许，能够让他更好的理解欧米茄这样的存在。

它们就像是镜面一样的，与龙类完全相反，但却又如此的相似。被那些钢铁甲胄护卫的本体脆弱无比，就像是龙类的核心，触之即死。

而它们的精神，又是什么样的？是否如人类对炼金术那样的理解，与某个“太一”相连呢？

“我被称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因我拥有世界三部分的智慧……”女孩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这都什么跟什么吗？”

路明非侧头看了看，苏晓樯的侧脸依旧的漂亮，只是这本该洋溢着明媚的少女，却因为前几日袭来的寒流，显得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有些臃肿的冬衣。仕兰中学的冬季校服已经不算薄了，忽如其来的寒流，又让她在校服外面加了一件大衣。这让她看上去圆润了不少，有些圆嘟嘟的，像是只从北极游来，上错了岸的企鹅。

冬天大概是女孩子们最不喜欢的季节了，那能肆意展示长腿的短裙穿不出去，凸显傲人资本的修身短袖t恤也只能在柜子里吃灰。

苏晓樯也不例外，她好不容易搭配出几套，即使在冬天里也能彰显少女青春靓丽的冬装来。

然后忽的一下，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寒流来了，之前的冬装变得太过“轻薄”，她只能在风度和温度之间选择了温度。

其实，待在有暖气的室内，就算穿的漂亮一些也无所谓，但是和男朋友待在一起，就难免的要出去玩。

这就让苏晓樯挺纠结的，路明非虽然像个移动暖气似的，但是万一穿的过少，被他说不懂事了怎么办？她可不想被认为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

“在胡思乱想的想什么呢？”路明非在苏晓樯洁白的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后者有些没好气的看着他，有些嗔怪的说：“和你没关系，都怪这破天气！”

她会对天气有着不小的怨念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某人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午休陪她吃饭的时候都能走神，双休两天更是不见踪影。周一上课也是只来上午，下午就急匆匆的回去。

然后今天，他居然说接下来的时间有些余裕，可以来陪一下她。

这让苏晓樯有些意料，立马开始思考放学后可以去什么地方玩一下。然后悲哀的发现，因为天气的缘故，这几天根本就不易出行。昨天开始就一直在下的雨更是雪上加霜，淅淅沥沥，让本就因为天气不好而不爽的心情更加的不舒服。据说这烦人的雨是因为海上在闹台风，但是这大冬天来什么台风啊！

寒流带来的凝冻就已经对出行造成了不小的阻碍，还有个台风在外面虎视眈眈的。苏晓樯觉得，这个冬天绝对是自己最倒霉的一个冬天了。

无奈，她只好以昨夜天冷没睡好的理由，再次借用医务室的床位，让某人哄她睡觉。

然而偏偏，那个喜欢故意逗她不开心来让她开心的某人，这个时候居然无比的正经。那翻书时的认真样子，居然让她心又加速的跳了几下，让她都有些不忍去打扰了。

逗人不开心来让人开心的话听上去像是病语，但是苏晓樯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讨厌起来的时候，她是真的挺开心的。

她也想看看路明非在看什么书，好与他产生一点什么共同话题，随便说点什么都行，也比现在这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他看书好。

但是那些书上一看就让她觉得头晕的文字，让她觉得一向能言善语的她居然找不到搭话的切口。好不容易看到一些能看得懂的文字，又被这神神叨叨的内容搞的一头雾水。

“无聊了吗？”路明非就算再怎么对欧米茄的精神感兴趣，也明白在这种时候丢下姑娘不管是不对的。

他将苏晓樯脱下的大衣盖在了被子的外面，这次寒流的寒冷程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经历过纽约的大严寒，罗娜今早在送他来学校时也发出了惊呼……虽然她还是一副不怕冷的样子就是了。

总之，很不正常就是了。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路明非思索了一下，在苏晓樯有些好奇的目光之中说，“有只北极熊和企鹅一起玩，北极熊把自己的毛拔光，然后说好冷。企鹅也试着把自己的毛拔光，然后你觉得它说了什么？”

“……果然好冷，你的冷笑话能有点新意吗？”苏晓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是企鹅？”苏晓樯不解的问，她知道某人的聊天头像是一只还挺可爱的北极熊幼崽。

路明非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她。

苏晓樯顿了一下，看到了自己正盖在身上的黑色大衣。这大衣确实的大，以至于她穿上去的时候，一双手都是缩在袖子里的，摆动的时候也不好摆动，加上大衣的内衬还是白色的，她穿着的时候喜欢敞开……

这不是企鹅是什么？

又气又想笑，这就是苏晓樯刚才说的那种感觉。她把被子蒙过头，又气又笑的说：“在我睡着之前不许和我说话！”

她绝对不能笑，要是被这没品的冷笑话逗笑了，她堂堂小天女的颜面往哪里搁？

苏晓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说：“还有，在我睡着之前也不许离开！”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似乎该回答的人已经离开了。苏晓樯一惊，掀开被子往外看去，发现某人正好端端的坐在床边，依旧在翻着那些玄奥的书。

她没好气的问：“你不会回答一下啊？”

“你说了不让我和你说话的啊？”路明非奇怪的看着她。

苏晓樯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捂着脸懊悔。苏晓樯啊苏晓樯，你的笑点是怎么回事啊？这样老旧的套路都能把你逗笑的吗？

苏晓樯最终还是睡着了，这一次路明非倒是没有用上物理催眠，他只是试图给她讲解一下《翠玉录的内容。然后低头一看，小天女睡的很安稳。

担心自己的看书时下意识的自言自语吵到她，路明非打算换一个地方看书。

……

仕兰中学的社团活动大多是在下午展开的，各社团活动室一般在午休的时候是不开放的，但是陈雯雯作为文学社的社长，显然有着任何时间随意进入社团的权利。

偌大的活动室里只有两个人，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和暖气工作的声音响起。

路明非依旧在翻看那本《翠玉录，陈雯雯坐在她对面，小脸似乎因为暖气的缘故有些泛红，双手半缩进袖子之中，紧紧的抓着袖口。

她面前桌上摊开的是杜拉斯的《情人，看得出来，她很珍惜这本书，几乎每一页上都有保护膜。

她似乎对这本书情有独钟，高中入学的第一天时，她就坐在窗边翻动这本书。阳光照在她裙子和肌肤上，白皙的像是透明的，让男生们记了不知道多久。

就像是一千个人看《哈姆雷特有一千个不同的哈姆雷特一样，陈雯雯也认为，一本书如果翻上千遍的话，那么一定也会有一千种不同的阅读感觉的。

这确实像个文青女孩说的话，她也确实的那么做了，《情人便是她打算读上一千遍的书。

一千遍虽然有些夸张了，但是这本书字数其实并不多，一天看上一遍绰绰有余。高中三年，一千遍的计划确实能够达成的。唯一的难点，可能就是耐心了，但是文学少女，最不缺的就是看书的耐心。

路明非之前倒是没怎么关注陈雯雯的一千遍计划，后来“某些事”发生之后，他总能在她身边看了这本书。

“最近，我又重看了一次泰坦尼克号。”陈雯雯轻声的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看影评，有很多人在骂女主角，说她忘记了后来的丈夫，忘记了子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在回忆初恋。”

路明非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看的电影，什么样的感受是你的，在乎其他人说这些干什么？”

“可是，我有些不甘啊。”陈雯雯说，然后忽然的顿了一下，脸色红的像是在流血，“……她不该，被这样误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