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归墟与仁慈

夜晚的海面本该是静谧而黑暗的，某刻忽然乍现的火光撕破了黑暗，打破了平静。海水翻涌，腾起的十余米巨浪似乎足以毁掉一个沿海的小城市。

但是这只是第一波的浪潮，刺眼的火光再次的爆开。天空似乎亮了一下，海床都晃了一晃，巨量的海水被蒸发，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

海面之上的异常久久的才散去，但是水下面的动静还在继续。

风天使的残躯被火焰撕咬着，巨量的海水向它涌来，却无法浇灭这火焰。康丝坦奵先前所想的最不可能的推测成真的了，风天使果然还有着未曾使用过的杀招。

两个风天使，这让康丝坦奵有些意外，但是又觉得很合理。

一个王座上有着两个龙王，这在龙族的诸王之中属于常识。而一个方位上有着两位天使长……好吧，康丝坦奵承认，这情况不在她的预想之中。

她可是非常清楚的，不像是天生就被分为两半的龙族诸王，天使长在被完成的那一刻就是完整的。新的天使长诞生要等着前面的天使长完全停止行动，然后继承它的核心。

既是龙王，又是欧米茄的康丝坦奵，可以说是这边世界最了解天使长的存在也不为过。

风天使不可能有两名，但是先前被路明非击伤的那一名风天使，拥有着让康丝坦奵也不敢大意的力量。那自然不是假货，而新出现的这一位风天使，同样的让她不敢大意，同样的也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康丝坦奵愣了一下，两个都是真货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她似乎有些托大了，风天使的身上好像有了什么变化，这让她在被姐姐破坏的那一只天使长身上学来的知识不管用了。

更加令她惊讶的，是风天使选择的战场。

康丝坦奵在与水中的风天使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几乎让她反应不过来的失重感让她坠入海中，即将失去天空的优势。

如果是太古时期，这时的康丝坦奵大概已经惊慌的不知所措了。但是，经历过与姐姐的分别，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姐姐身后的脆弱小女王了。

风天使显然是要将她拉入水中，作为司掌火之权能的王，水下作战让她没有办法全力以赴。不过康丝坦奵却没有因此慌乱，那在心中酝酿已久的烛龙自海上乍现。

这便是完整的龙王，那在双王在分开之时要上不少时间才能吟唱完毕的终极言灵，几乎是在瞬息之间释放。

那似乎要将天空也要照亮的烛龙，目标自然是那已经大残的风天使。在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手段的时候，减少要应对的敌人的数量，永远是不会错的选择。

海面上的天空明亮了起来，赤红的光将云层也染成了一片红色，翻涌着像是天火，又像是清晨的日出，或是黄昏的落日。

钟山有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大概只有生活在太古之中的生物才知道，这代表火之王者愤怒的太古巨龙，到底拥有着如何的伟力。

天空中的风天使没有任何挣扎的就被烛龙吞入了腹中，在堪比地心温度的赤龙中翻腾着。火焰也托着康丝坦奵的身体，让她免于坠入水中。

金色的血液在溢出的时刻就立即的被蒸发，连同那金色的身躯一起燃烧着。此刻的风天使似乎才真正担得起天使之名，因为在无数的典籍之中，天使降临凡间时，总是身披着火焰一样的金光。

它落入水中挣扎着，似乎是想要通过海水来浇灭身上的火焰。但是，如果烛龙是可以被水浇灭的，那么它就不配被称之为终极言灵。

无声的嚎叫证明康丝坦奵的行动是对的，但是也是错的……巨大的爆炸将天空之中的云层给吹散了，也蒸发了巨量的海水。

康丝坦奵自己也被冲击波掀倒，冲击和翻腾的海水将她拍的很远很远。她了一些时间才在暴躁的水中稳住了身体，同时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被她当做目标的那一位风天使自爆了，那堪比终极言灵的冲击成功的击退了康丝坦奵。虽然不至于到无法行动的地步，但是受伤在所难免。

此时的形势完全的逆转，康丝坦奵的状况不完美，而水中还有一位完好的风天使正在蛰伏，对她虎视眈眈。

内心中被惊骇所充斥，一位天使长的自爆令康丝坦奵乱了心神。不管现在的风天使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但如此轻易的舍弃了一个可以与完整龙王相当的战斗力。

这风魄力的果断令康丝坦奵心惊，也让她明白了，她或许才是被盯上核心的那个。

情况对于她来说相当的不妙，她想要离开水里，只要回到天空之中，她就是又是降下天火的青铜与火之王……但是，这片海域是为她所准备的陷阱。

本该无形的海水此刻硬的惊人，像是一只只冰冷的巨爪，死死的抓住康丝坦奵的甲胄，那华美的像是只有天国才能有的精美甲胄在海水之中变着形。

海水在刺痛着肉体，而康丝坦奵的精神正在巨震。这样操控海水的能力她认识，但是，唯独不可能出现在天使长，或者说司掌风的天使长身上。

……除非，对方是与她类似的存在——欧米茄，加上一些其他什么的混合体。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康丝坦奵排除了。这不可能，姐姐用生命作为代价才得来的天使长核心与她融合的方法，要是那么轻易的被人用了出来，岂不是在说姐姐的牺牲就是一个笑话吗？

愤怒充斥全身，海水再次被点燃。沐浴着火光的康丝坦奵漂浮在海水之中，所有与她接触的海水都会在瞬息之间蒸发。

她确实不擅长水中作战不假，所有的火系言灵在水中作用都会打折扣。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就认为水是她的弱点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洁白的羽毛在火光之中沉浮，长剑谦逊在她手中展现出原本的姿态。和傲慢是七宗罪之首一样，谦逊也是七美德之首。它有着与傲慢同样的，凌驾于其他剑之上的力量。

完全解放的谦逊有着数十米的剑身，宽大的像是一把参天巨剑。与七宗罪中的傲慢的狰狞不同，它优雅到了极致，剑身上有着金色的纹，神圣而又瑰丽，是世间的极美之剑。

也是，剑中的皇帝。手托着谦逊，康丝坦奵圣洁得令人无法直视。似乎比起对面那拥有天使长之名，但是姿态却诡异到了极点的风天使，她才是真正担得起天使长之名的存在。

……不，她本来就是。

明亮的剑光似乎照亮了整片海域，夜空和海水被完全的劈开，这与摩西分海极其相似的一幕只想令人高呼神技。

与海水一起裂开的，还有不知何时已经接近了的风天使……面前的绝对防御。这样的最强之壁，果然只有最强的剑才能打破。

在如同海底地震一样的轰鸣声中，那再次被召唤出来的绝对防御圣壁裂开。康丝坦奵果断的收回了谦逊，化作海中的火流星穿过那裂开的圣壁。

七美德之中的温和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把与七宗罪中暴怒对应的大刀有着斩马刀一样宽厚的刀身。但是刀刃的光芒温和动人，像是一把不杀生之刀。

不过康丝坦奵自然不会仁慈，她眸光之中散发着太阳一般的金色。温和展露出它的真容，刀身延伸出狮子一样的刃口，愤怒的咬向面前的敌人。

八米左右的刀身虽然握在康丝坦奵的手中还是那么的巨大，但是比起参天巨剑一般的谦逊还是逊色了不少。不过，这足以让它切开面前天使长的身躯了。

金色的血液再次的溢出，接触到金色的火光之后迅速的被蒸发。如同狮子一般在咆哮，与温和压根沾不上边的温和大刀重创了风天使。

它那在康丝坦奵看来一直都平静的目光再也保持不住平静，此刻的它狼狈的与被路明非重创时的一样。康丝坦奵再次看见了，那创口之中正在熠熠生辉，似乎怕人不知道那就是核心的染血枪头。

同样的当她不会再上两次，但是翻涌的海面化作无声的领域，再次涌来浇灭了她身上的火焰。优雅的钢铁之躯在海水之中不断的扭曲，来自风天使的反击让康丝坦奵无比的骇然。

作为兄弟姐妹，她是不会认错这个的！

此刻的海水与他们激烈的战斗不一样，整片海域的水都在无声的流动着，是那么的静谧，也是那么的致命。

康丝坦奵甚至都不用飞到空中，就能看到一个静谧的圆出现在海面之上。圆圈之中的水规律的流动着，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其中轻轻的搅动着。

水流的速度无比的缓慢，让人感觉哪怕是不会游泳的人也能轻易的离开这个圆。但是只有身处其中的康丝坦奵能够感受得到，这看似温和无害的海水之中蕴含了怎样的伟力。

她那堪比龙王躯体的甲胄正在海水之中裂开，这静谧的海水想要撕裂她的身躯。而她本人就像是被蜘蛛网捕获的蝴蝶一样，无论先前有多美丽，飞的能有多高，掉入这个漩涡，她的翅膀就再无用处。

康丝坦奵想要费力的挣脱海水的束缚，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海水卷到漩涡的最中心。那是世上所有流水的去处，海中的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处。

大海一直都被认为是最神秘的地方，现代人类直到六十年前，才知道海的最深处在哪里。

而古人对世界有着自己的理解，在他们看来，海的最尽头是一个没有底部的沟壑，天下所有的水终将会流入其中，但是沟壑之中的水不会有一丝的增减。

以现在人的目光来看，只能说这个说法充满了浪漫色彩。但是，康丝坦奵是知道的，那个无底的大沟壑是真的存在的。而这无法挣脱的流水，正在将她带往那里。

那个大沟壑的名字，叫做归墟。

同样处于海水之中，但是不受影响的风天使目光再次的恢复了平静。仿佛先前的战斗不过是一场意外，此刻才回归正轨。

它平静的看着康丝坦奵，并没有进攻，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目送她坠入无边的归墟。到了那里，龙王也好，天使长也好，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无边际的坠落。

康丝坦奵出乎意料的冷静，今天所发生的出乎她意料的东西实在有些多了。但是如果面前的风天使认为这便是它的胜利，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身上那优美华丽的甲胄在无法抵抗的伟力面前裂开了，但是其中露出的，不是拥有素白肌肤的胴体，而是刺眼的蓝色的光芒。

仿佛永远不会停下的海水在这蓝色的光芒之前有了一丝的停滞，早已在天空之中消散的云层再次的覆盖而来，厚重的令人心安。极寒的笼罩在这片海域，凝结的冰晶极大的阻碍了海水的流转。

风天使能够使用出原本不属于它的力量，巧的是，康丝坦奵也能。

风天使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它只是腾空，离开了即将被冻结的海水。这反应让康丝坦奵有些疑惑，但是眼下的状况容不得她走神。

她所拥有的天使长核心确实能够帮她摆脱眼前的困境，但是代价也是绝对的。水与火的不相容，让她没有办法随意的使用那枚天使长核心的力量。

冰块裂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海面上是那么的刺耳，再次回到天空的康丝坦奵来不及喜悦，海域外围传来的声音令她愣了一下。

那是一艘误入这片海域的邮轮，康丝坦奵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这里发出如此多的宛如世界末日的声响之后，还会有邮轮从这边经过。

她忽然的明白了过来，这邮轮大概是被归墟的水流拖拽过来的。就连她都要费大力气摆脱的水流，人类的造物怎么可能逃得过。

康丝坦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翅膀挥动，挡在了那邮轮的面前，隔绝了风天使的视线。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不想那么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仁慈。但是某个潜意识影响了她，不能对人类见死不救，这在太古之时荒谬至极的行为，她做的却是如此的自然。

不管是苏南的寒流，还是东京的暴风雪，都是在那潜意识的影响下，由她召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