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透过鹿羽那种神仙公子的样子,尽可以想象这位鹿家大小姐的仪态风姿。且她又温柔善良,是个男人也不可能不动心,只是五载夫妻,二人居然没有一儿半女,想来也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乔娇吞了吞口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你怎么不问唐姬夫人了?”景姚眨眼看着她。
“不想问了,我对你——已经不抱有任何好奇!”乔娇双手枕着头。
“你不问我自己说。”
“我不要听!”她双手捂着耳朵背过了身子。
“好好好,我不说便是……”景姚用手想把她的肩膀掰过来。
“你别碰我!”乔娇扭动着肩膀。
“那你还看星星吗?你这样怎么看星星?不看我可走了啊……”
“我看,”乔娇嘟囔着躺平,转过了身,“我想听你的那个唐姬夫人,她为何是青楼女子出身?”
“她家里穷,从小就被卖到青楼了,一直在青楼卖身。”
“卖身?”乔娇瞪圆了双眼。
“嗯,她不仅卖艺,而且卖身。”
“然后呢?”
“那年寒冬腊月,我实在推不开官场上的酒局——他们一定要为我接风洗尘,当时,我想想……当时怀柔已经去世有两年多了。就在那场酒局上,我就遇见了唐姬,她是望京大都人士,家里贫穷,沦为娼妓,身份低贱,我本也没当回事。”
“然后呢?”乔娇幽幽地望着他,景姚此时目光盯着天空。
“然后我就喝多了,然后我就要了她,然后我便包下了她——也就是她可以不用接别的客人了。娇娇,你该体谅我,作为一个男人,我也有欲望无处发泄,况且我当时已经很久没有过女人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在我包下她两个月之后,她怀孕了。”
乔娇一下坐了起来,她竟然从来不知晓景姚有孩子的事。
“我向你说明一切,并不想有所隐瞒,”他喃喃道,“得知她有了身孕,我当时心里特别矛盾,因着她的出身,我是绝对不可能娶她为妻的,况且和一个这样的青楼女子有了孩子,我在朝廷上也受到了很大非议,可我不在乎,我确实对她有情。”
“之后你怎么办?”
“我高价为她赎身,然后将她接进了禹国公府。和怀柔在一起五年都没有生育,我太渴望这个孩子了——你不知道,一个男人要当爹爹的心情……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总之我和她做了一系列畅想,想着会是男孩还是女孩、想着孩子的长相会像谁多一些、想着如果是男孩子,我便将他送去草原学习骑射,如果是个女孩子……你难以想象——我这样的人居然会整天幻想怎样当一个温柔的爹爹,可这一切美梦都戛然而止了——”景姚也坐起身,他垂着头。
“到底如何了?”
“她在花园不慎落水,之后就流产了。没出半年,整个人都垮了,就这么离世了,”景姚看着苍穹,“或许是她命苦,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荣华富贵吧。我怜悯她、和她曾经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可她不能入景家的墓地,我便在郊外找了处风水宝地安葬了她,连同我那个未能出世但已经成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