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从贵急了,“村长,我能回来那是因为蝶儿…”
“爹!”蝶衣打断了父亲的话,“村长,是奶奶借给我们好大一笔钱,教我拿着去求了大将军身边的人,你们或许可以求求我奶奶,让她帮帮忙,这个世道,听说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啊。”楚蝶衣将菜刀放下,慢条斯理的说。
“啊,是这样啊,那老婆子那么有钱啊,看不出来啊,还天天哭穷。”人群里有人私语。
“越是哭穷,越是有钱呢…”人群中人附和道。
楚蝶衣奶奶要气疯了。
“我打死你这不孝的!”说着朝蝶衣奔来,梅氏急忙跑出来,想挡在蝶衣面前。
一直关注母亲动静的蝶衣,哪肯让母亲受牵连,早先一步退开,回身抱住母亲,此时她的奶奶已经够到蝶衣后背了,狠狠地朝她的后心捶了一拳。
楚蝶衣只觉呼吸一滞,心脏似被打碎了,酸疼的狠,喉头一股血腥味。
这后心是人脆弱的部位,自古以来,大人们都教育孩子们不能伤了后心,蝶衣奶奶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下了狠手了。
梅氏哭喊:“娘,蝶儿还是个孩子!经不住这么打啊!”说罢泪如泉涌,一双手颤抖的轻抚着蝶衣的后心。
王婶也心疼的哭了起来。
楚从贵啪一声跪在自己老娘面前,紧紧搂住她,不让她再下手,也大哭出声。
对方是自己的母亲,打不得骂不得,看着小女儿被打,想想这些年,梅娘嫁过来后,娘对这个家的态度,心酸的再也忍不住了,当着外人,哭了起来。
蝶衣咬着牙,使劲将喉头的血咽了下去,将母亲推到同样大哭的姐姐身边。缓了口气,哑声跟姐姐说:“护住母亲。”
她转身看着自己的奶奶,嘴角牵动,缓缓的笑出了声“呵呵呵,奶奶体恤父亲,肯施舍财物救儿,当传为佳话,却为何如此动怒?莫不是怕乡邻们借钱?众位乡亲,还是要多求求我奶奶,说不定她老人家会帮忙。”
蝶衣奶奶大怒,待要挣脱楚从贵的牵制,一双手在空中使劲挥舞,面露狰狞,要撕碎蝶衣的样子。
蝶衣只冷冷一笑,再不理她。转而走向村长。
村长正皱着眉头,一家人哭嚎的声音,实在让他不耐烦,趁早把这家人赶走,省的麻烦。
各位看官,您道这村长为何这样?因那征西军是反朝廷的,也就是朝廷眼中的反贼,村长这官要当下去,就不能和叛军有牵扯,他怕蝶衣一家牵连到他。
蝶衣看到村长不耐的样子,也不拐弯抹角,当他身前站定,懒得看他,眼神寂然无波的望向天边:“你今天借着我奶奶煽动我们不孝,又借爹的事情引村里人嫉恨,这两招使的好,只可惜,你不该吓到我娘。若是你乖乖带着他们滚出我家,倒还罢了,如若不然,你也知道我们和征西军有勾连,他们可杀人不眨眼,你,和你的家人们……哼!”
村长一听,脸白了白,拿一双白眼珠愤怒的瞪着蝶衣,往地上啐了口痰,阴沉的盯着她。
要拿劲?蝶衣露出了不屑的笑意,身形不动,只眼角斜了斜村长,淡淡的笑着说:“怎么,叔不想走?你想好了?”
村长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脸拉的不能再长了,朝村民吼了一嗓子:“都给我走!”
楚蝶衣奶奶一听,怎么走了,还没处理梅氏不孝的,再要闹腾,被村长呵斥一声,由两个妇人架着走了。
你道这村长走了就算了?常听闻,村长直接接触基层的百姓,在本村就是土皇帝,不允许别人违背他的话。当下决定尽快下手,要至蝶衣一家于死地。
看到众闹事者都走了,王婶劝着梅氏,蝶衣将衣袖擦干了母亲的眼泪,梅氏瞧着她,慈爱的笑了。
楚瑶和父亲在整理被踢倒踩坏的家什。
蝶衣唤道:“父亲,母亲,姐姐,我们得马上收拾东西走,离开楚家村,村长不会就此作罢,只怕会使阴招,王婶,莫要被我们牵连,你回家去吧。”
王婶经此一事,已对蝶衣刮目相看,听她说这话,心中一凛。
楚从贵和梅氏还有楚瑶,也俱是神色严肃,都围到了蝶衣身旁。
蝶衣看天色,日头高照,估摸着是午时,天气甚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爹,我们快些收拾赶路。耽搁下去,天就黑了。”
楚从贵神情凄楚迟疑,毕竟是从小生活的地方,老娘虽不好,但是孝道不可违,要是走了,怎么办呢?目色愁苦不已。
蝶衣心中明白,但不斩断此根,恐生祸患,“爹,今天我打了大伯娘,大伯和他家大郎回来不会善罢甘休,若闹起来,族里恐不能相容。再说,征西军来我们家,被村里人知道,确实会惹上朝廷的牵连,他们今天来闹一场,如今我们只有速速离开,他们才不会被牵连全族。奶奶那边只有跟他们暂时断绝联系,方能暂保他们平安,外祖母外祖父那边也是一样,要断绝联系。”
蝶衣劝着父亲,一边起身准备收拾东西,梅氏听了这话,喃喃的说了句:“你外祖母和外祖父都去了,不必被我们家连累了。”说完就收拾东西去了。
蝶衣一愣,心中一慌,原主如何不知道这个事?见母亲忙活去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心中一松。
蝶衣看王婶站在一边瞅着自己,神情犹豫,嘴唇嗫嚅着,像有话要说,遂问道:“王婶,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王婶一听,脸上尴尬起来,但还是鼓足劲问道:“你爹能回来,真是你拿你奶奶钱赎回来的?从贵,你们真的和征西军有联系?我家当家的,那个,那个,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一救?”
这个问题比较棘手,壮丁被抓获,做紧急训练后肯定会被派往各地战场,究竟被派往何处,只有领导层的人知道,要接触这些人,不费周折怕是不行,爹肯定也知道这个。
见他眉头紧皱,面露难色,蝶衣遂说道:“王婶,我们和征西军确实不熟,我爹回来是机缘巧合,但王叔的事情,我们记在心里,若有机缘,一定相救,王婶,暂且放宽心。”
王婶也知道蝶衣一家本是穷苦出身,楚从贵能回来,真是天之造化,遂不再询问,见他们一家开始收拾东西,感叹于世事难料,与梅氏话别后,哀伤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