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抚了下蝶衣的头,说道:“掌柜的,收拾一间上房吧。另在雅间备宴。”交代完,就拉着蝶衣来到二楼雅间。
室内,摆着一张朱红漆就的圆桌,供群宴之用,临窗,另设有雅致的软榻和案几。案几上放有一燃香的小鼎,屋里香气缭绕,温暖舒适。
蝶衣走到软榻上坐下,叹道:“要是有一瓶梅花,就更美了。”说着,摇头晃脑的念起诗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林曦将大氅解下,搭在衣架上,含笑看着蝶衣,满眼的宠爱。
蝶衣以手脱腮,胳膊搭在案几上,随意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林曦走到蝶衣对面,盘腿坐下,指尖轻点了下蝶衣的鼻尖说道:“没想到你还会作诗,这诗意境优美,自有一番气魄,好诗!”
蝶衣收回胳膊,笑着说道:“这不是我写的诗,是背了别人的。”
此时,闻着熏香,和心仪之人独处,蝶衣有一种冲动,要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他,她试探的问道:“林大哥,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大哥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曦诧异地说道:“噢?我们才认识一年么?我怎么感觉,认识你很久了,你应该是另外一个我。”
哇,这番话,真甜。
蝶衣看着林曦,当真眉目如画,人长的好看也就算了,关键是十分的有实力,不是花瓶,这样就太凶残了,谁能抵挡的了。
相比之下,自己就逊色多了,这样的我,林大哥到底喜欢哪里?
蝶衣喃喃道:“另外一个你?另外一个你?你喜欢的是我身上的你的影子?”
林曦一时抓不住她话里的意思,就说道:“是啊,你我志趣相投。”
林大哥,你喜欢的是我么?蝶衣在心里问道。
不外乎蝶衣乱想,不是有人说过么,男人看一个女人,不可能不看她的颜值,说不看外貌,只看内心的人,绝对不是真话。
就在蝶衣胡思乱想的时候,饭菜上来了,四菜一汤,加面饼,蝶衣起身去净了手,重又坐下,等林曦净手后,一起吃了起来。
一顿饭酣畅淋漓,蝶衣吃的哧溜哧溜的,不再斯文,不再拘谨,要把全面的自己展现出来,让林曦认识认识。
林曦吃的无声无息,却也不慢,蝶衣一个饼还没啃完,他就已经吃了两个饼,喝完了汤,稍待了片刻,用巾帕擦了手,起身到圆桌上喝茶了。
蝶衣瞅了他一眼,继续对付未啃完的饼。林曦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说道:“慢点吃,不着急,今夜不赶路。”
蝶衣喝完最后一口汤,也想擦嘴,手往腰里摸了摸,没摸到巾帕。她虽是女孩,但于自理一事上,欠缺很多,不会做饭,不会整理,出门忘记带巾帕是很平常的事。
她刚想用手心擦擦嘴,林曦的帕子递了过来。
她说道:“这,林大哥,我听说,帕子是私密的东西喔,给别人用,会不干净的。”
林曦俯身,亲自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然后附耳说道:“你的口水,我都尝过了,还会有什么不干净么?”
蝶衣的脸腾一下红炸,这,这,林大哥说起情话来,这么防不胜防。她缩了缩脖子,避开林曦,头低着,将脸别开,一副羞惭的样子。
林曦用手抚了抚她的头,说道:“夜正浓,我们早些安歇吧。”说完,径自取了大氅,回头看着蝶衣,示意她快走。蝶衣忙翻身爬起来,跟在他后面往卧房走去。
蝶衣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心里话,老身虽是千年之后现代人的灵魂,也实在是抵挡不了这样的男人啊。林大哥这个古代人,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推开卧房的门,林曦让蝶衣先进去,他随后将门带上。
蝶衣正环视房内四周,冷不防腰上一紧,林曦将她一把圈进怀里,慢慢抵在墙上,来了个壁咚。
林曦的呼吸喷在蝶衣的脸上,有些炙热,他的唇在蝶衣的脸上轻轻扫过,落到脸颊上,印下一吻,轻声说道:“今天累了吧,早点睡。”
带着哑音的声音格外性感。蝶衣点了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跌入无限的温柔里。
房间格外温暖,蝶衣洗漱后缩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有林曦在,她总是很放心,一旦放松了警惕,入睡就极快。
夜渐渐深了,冷风呼啸着,穿过小镇的大街小巷,月亮和星星都躲了起来,大块的云层,漆黑压顶。
离客栈百来米,有家青楼,叫鸳鸯阁,仍然是人声鼎沸,夜场生意红火,妓人们揽客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堂内杯筹交错。
一位中年男人被妓人们簇拥着走进了大堂,他相貌一般,衣饰却是不俗,老鸨见了,摇曳着走了过来,一个香帕打过去,娇嗔道:“哟,老邻居,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往常啊姑娘们怎么请都请不过来呢。”
那中年男人一笑,说道:“今天正好有空,天气寒冷,来你这暖和暖和。”老鸨咯咯的笑个不停:“哟,还是张掌柜会说话啊,我这里就是最暖和的地方了,姑娘们,好生招呼着。”说完,推了两个妓人过去。
被称作张掌柜的中年男人正是蝶衣和林曦客店的掌柜。他揽着两个妓人来到二楼,打开一个房间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房间里熏香很浓,一个青铜小鼎正在冒着袅袅青烟,两名妓人进入房间后,即软倒在地。张掌柜用脚踢了踢她们,确认一点没反应了。他走到床帏后,敲了敲墙壁,墙上开了一扇门,竟是一间密室。
里面坐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见张掌柜来了,跑近前,附耳过去,张掌柜低声说道:“人到了,就在我的客店里。快去禀告主人。”小厮答应着。
张掌柜从密室退了出来,又回到房间,往香炉里扔了一个物什,将两名妓人搬到床上,待了片刻,留了一张银票,走出了房门,离开青楼,回到客栈。
客栈,蝶衣的房间,蝶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林曦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眸透出了冷峻的光芒。
忽然,马厩方向传来一声狮子马嘶鸣的声音,林曦翻身坐起,杀伐之气,瞬间散发出来,屋内的空气好似冰冻住。
蝶衣倏地睁开睡眼,发现林曦正在穿戴衣服,神情冷肃,她一句话都没问,也迅速的起身穿戴起来。
林曦没想到蝶衣这么警觉,微微惊讶了一下,发现她反应迅速,眼里露出赞赏的光芒。
他取过大氅给蝶衣披上,系好带子,摸了摸蝶衣的头说道:“我们得出去。”蝶衣点了点头。
林曦推开窗子,揽住蝶衣,跃到后院,向马厩跑去,只见狮子马正在四蹄狂踢,几个黑衣人试图靠近它。
林曦吹了一声口哨,狮子马挣脱开绳索,踢开马厩的门,嘚嘚嘚的向林曦跑来。
林曦带着蝶衣翻身上马,狮子马嘶鸣一声,前蹄立起,当真如在弦之箭!就在此时,又一批黑衣人涌进了后院,林曦和蝶衣一下子被围了起来。
然而狮子马并未停住嘶鸣,只见它扬起四蹄,朝人群冲去!黑衣人举起刀来要砍马腿,被林曦一枪刺翻!血腥味漫溢出来!
狮子马不停,眼看就要冲出后院后门,只听一人喝道:“好个林英雄!你今日若走脱了,客栈内一干人等,都得为你送命!”
林曦吁了一声,拍了拍狮子马的脖子,马儿慢了下来,停住脚步,他掉转头,斜睨说话之人,语气冰冷严酷:“我给你个机会,说出你的来历。”
那人同样身着黑衣,朝林曦抱拳道:“林英雄少年了得,某十分佩服,但各为其主,某今日得罪了,林少侠只需知道我主是商王,不必知晓我的名讳。”
“无名之辈,不配同我交手。”林曦说完要策马离开。
那人又喝道:“林英雄,你走不掉的,外面都是我们的人!”
林曦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他低头朝怀中说了一句:“抱紧我!”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奔跑起来,林曦舞动长枪,黑衣人莫可靠近!
狮子马冲出后门,却不得不放慢步子,因为外面密密麻麻,刀枪晃眼,是一支军队,队伍的旌旗之上,写着大大的“商”字。
客栈中的黑衣男人从容的走出后门,朝林曦说道:“林将军,请下马吧,我家主人有请。”
蝶衣将脑袋从大氅里露出来,说道:“林大哥,若是没有我,你可能冲出去?”
林曦复将大氅罩住蝶衣,低头说道:“我们就去见见他的主人,又有何妨。”
下得马来,林曦脱下大氅给蝶衣披上,盖住头脸。扭了下头,并不看那黑衣人,只冷冷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