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命人用马车拉着她,跟随大军,并未设立中军帐,一切命令都经徐福之口传出。
李弢是见过蝶衣的,但那时蝶衣还是男子身份。
对于蝶衣的传奇经历,他也有所耳闻,心中其实有些不相信女孩能领什么兵,但是林公子如此维护和信任她,将她一人留在此地,想必是有些本事,对蝶衣的所有命令,也都依计执行。
蝶衣打听到,毛文清的妻子十分美貌,毛文清对其言听计从,当初王先杀了欺侮他妻子的前太守,又命他做新太守,才令他死心塌地的跟随王先。
但汝州比较贫瘠,军备力量弱于其他几大州,毛文清也不是行伍出身,因此蝶衣决定先打汝州,休整自己的两万军队足够了。
蝶衣令李弢喊出粗话,怎么激怒毛文清怎么说,比如,你这个缩头乌龟,孬种,待我冲破城池,占了你的婆娘,看你往哪里藏。
这话可以说是很毒了,这谁能忍的了。
毛文清却生生忍住了,就是不出来应战。他在衙门里急得转圈圈,自己才当上这太守没多久,精兵都被派往商州和京都了,因着依附于王先这棵大树,加上没有什么油水,偏安于一方,自得其乐,没想到哪里来的什么神武大将军,要占自己的城池,探子派出去了,还没有回信。传信兵也被派往商州求救,希望来得及。
任李弢如何辱骂,对方只是不出,两日过去了,李弢莫可奈何,嗓子都喊哑了。
汝州宜速战,不宜拖延。
蝶衣请徐福去找李弢传达指令。
徐福来到李弢的营帐,当众说道:“李将军,众位将军,主子说汝州城北有山林,可令兵士找寻小路,大军由小路夜里悄悄入城,不可宣扬。”
李弢欣然答应,吩咐手下安排下去。
此话,却被毛文清的探子听到,探子急忙返回汝州,心中欢喜,这下可立大功了,敌兵主帅如此不知防备,军机之事,当众就脱口说出,待我禀了太守,背后拿这群蠢货。
毛文清听探子回报,对方虽有两万人马,但将军有勇无谋,前门叫阵不得,想着另辟蹊径。
北山确实有小路,若真让敌人寻了去,也是大危险,他来回的踱着步子,心生一计,满意的笑了起来。
李弢这日并没前来辱骂挑战,毛文清的探子去北山探查,果然见许多敌方士兵在林间搜索,发现了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入城内后,就都撤出了林子。仍去前城门叫骂。
毛文清冷哼了一声,明明要夜里从小路偷入我城,却在这装模作样的前门喊骂,以为老子是傻子?!
转眼,夜幕降临,夜黑风高好行事!
毛文清亲率守军埋伏在北山小路两旁,竹林掩映,正是最好的掩护屏障,连老天都帮他!
毛文清静静的等待着,心中隐隐激动。
风吹过,竹林沙沙,四周静谧极了。
不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只见山前小路上,果然出现一队敌军!
毛文清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对方主将动静。
待李弢进入包围圈,他一声呼喝,汝州兵齐齐从埋伏地冲出来,嗷嗷叫着,做声势之威,
“呔,贼军,快快下马投降,某在此等了很久了,哈哈哈。”毛文清朝李弢喊道。
没想到李弢不仅没有惊讶,反而也哈哈大笑,毛文清纳闷,你死到临头,你还笑啥的,瞧你大牙龇龇着,别闪着了。
李弢不紧不慢的说道:“毛州府,且回头看看,那是什么?”
毛文清心想,看就看,我还怕你咋的。
周围的树林忽然大亮,好像白天一样。
毛文清大惊,天不应该亮的这么快啊,扭头往后一看,只见火把四起,亮如白昼,火把下密麻麻站的都是李弢的兵!
怎么自己还成了被围的那个?这是怎么回事?汩汩的冷汗顺着脸颊冒了出来。
李弢一声令下,士兵勇猛往前,杀的毛文清丢盔弃甲而逃,他领几十人残兵,往城门疾驰而去。
到达前门,幸好没有敌兵,毛文清缓了口气,朝城门喊话:“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没人应他。奇怪了,城门守军死哪里去了,看我回去不扒他们的皮!毛文清放肆喊:“开城门!是我,我是太守毛文清,快开城门!”
突然,城楼上一阵喧嚣,鼓声震天,旌旗招展,冒出许多士兵举起武器,高声欢呼!
只见一人,大刀阔步,披甲戴盔,立于城楼,却是一位陌生的将军,再看时,身后悬起一面火红颜色的大旗,上书大大的“楚”字!
毛文清眼睛瞪直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立于城门之上的是王虎将军。原来蝶衣传达的探查小路之言,只是迷惑探子的话,私下里,她早已命徐福将自己的计策写在绢帛上,传书给李弢王虎,令他们依计行事。
李弢引出了毛文清,王虎迅速攻入汝州。
载着蝶衣的马车,缓缓的驶入汝州的城门。蝶衣趴在马车的软垫上,背部的伤口随着马车的晃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激励着她。
本来蝶衣想就此依附于林曦,若自己的计策还有些用处,必尽可能的辅助林曦,辅助周朝,但是,那一晚,冰冷刺骨的寒夜,几个黑衣人骤然而至所带来的惊恐和伤痛,深深的刺激到了她!要保京都家人的安全,就必须自己强大起来!
她要证明,女人,诚不可欺也。
军营之内,李弢和王虎正和军士们嘻嘻笑,插科打诨,一军卒跑过来禀告:“二位将军,主家有请。”
李弢和王虎对看了一眼,整理衣冠,就要骑马去州府衙门。军卒又禀道:“主家就在前面将军的营房帐内。勿须乘马。”二人微讶,遂疾步而来。
“李弢,你说会是姑娘本人要见我们么?”王虎问道。
“这不废话么,没听说是主家么?”李弢说道。
“我怎么有些紧张呢?”王虎咽了口唾沫。
“真是想不到呀,当年那个小子,竟……”李弢发自内心的叹道。
“你说,谁能与她相比?”王虎看着越来越近的营房大帐说道。
“嗯……徐大哥和林公子,都是顶级好汉,当世英雄,蔡公也足智多谋,他们或可一比。”
李弢再次整理了衣冠,二人到达帐外。
徐福迎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将军请入内说话。”
二人垂首迈入房内。
营房内设施简单,即使是将军的营帐,也只是地方大了一点,中间摆了一张案几,算是将军的主座。
蝶衣跪坐在案几后,手肘撑在案上以缓解背上的伤痛。
见二位将军进入,她抬起眼眸,看向他们,淡然而坚定。
李弢和王虎一惊,不自觉单膝跪地,抱拳施礼,说道:“属下见过姑娘。”
“二位将军请起,恕蝶衣有伤在身不便回礼,见谅。”
李弢和王虎站起身来,垂眸说道:“姑娘哪里话,末将不敢当。”
“夜寒露重,请二位将军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讨,我军新入汝州,军纪需严明,不得骚扰百姓,不得任意掳掠财物,城门加强防守,传信通道必须畅通无阻,一有异常,不论任何时辰,都需及时传达给我及二位将军知晓。”
蝶衣盯着他们继续说道:“请二位将军回军营,整饬军队,有功者,有过者,皆整理成册,拿给我看。军纪不可废,今日我行大将军令,若有违军纪者,军法处置,绝不留情!”
李弢和王虎齐齐抱拳称是。
蝶衣坐着坐着,背上的伤又开始疼了起来,她低下头去,紧咬牙关,强忍着,额头渐有冷汗渗出。
徐福凑近关切的问道:“要不要去休息?有什么事吩咐老奴去传信吧。”
蝶衣艰难的摇了摇头。
李弢和王虎不知她怎么受的伤,见她痛苦,想告退出去。
只听蝶衣忽然幽幽的说道:“天快亮了,二位将军,我楚字大旗可竖稳当了?”
二人唯唯称是,不明白蝶衣为何这么问。
蝶衣抬起头来,脸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下来,她看向二人,缓缓说道:“李弢将军,王虎将军,自今日起,我军命名为神武军,我为大将军,你二人各领一半兵马,各自为将,地位同等。希望我们一起努力,待徐大哥和林大哥回来后,看到的是四万,六万,八万,成倍增长的神武军。二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