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笑了笑，说道：

“不管大战与否，也不管是什么，让我梦一场吧！从我们认识，到你离开，直到今天，我已经不记得时间是多少了，因为我不想去记这些，也不想去说，思念是如何的琐琐碎碎，这么多年来，我很过，也怨过，因为不舍，但最终还是爱着当年，你为我庆贺也好，当做安慰我也罢，就当给我一场梦吧！”

钟晨曦看着王一，不再说话，下一刻，她轻轻的靠在了王一的肩膀上，就如当年一样。

“道一师哥，你不会没有的，不会的……”

王一没想到，钟晨曦会这样的就倚在了自己的肩头，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还未平息钟晨曦就已经轻轻的握住了王一的手，低声呢喃了一句。

下一刻，王一还想说些什么，钟晨曦已经用手轻轻捂住了王一的嘴，然后开口唱道：

“半冷半暖秋天熨帖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再一次，那熟悉的歌声萦绕在耳边，魂绕梦绕终究不能忘记的声音，也再一次让王一的咽喉有些哽咽。

……

夜色很美，风轻轻吹过负面，荡起微微波纹，星光伴随着湖面一青荡漾，美得让人痴迷。

如果可以，自己是多么想让生命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要有将来的可惜，后悔与遗憾。

一曲流光飞舞唱完了，在这湖光山色之中，王一和钟晨曦都没有动，夜风固然很冷，但还有彼此可以相互取暖，不是么……

但一场梦，终究是一场梦，若是自己能够选择，那便选择主动一点，去结束这场梦，那样可能不会太心痛，留一人面对孤寂。

有些疼痛的往事，一个人记着，一个人知道，也就够了，何必让另一个人也来承受痛苦，即便到了自己消失的那一刻……

这样想着，王一轻轻的放开了钟晨曦，然后故作潇洒的站起来，说道：

“好晚了，曦子我要回去了，谢谢你为我唱歌，这梦，真的很美，至少除了星光，就全都是你。夜风很凉，你别在这里呆太久了。”

说完这句话，王一转身就走。

生命只剩下三天，或许可以让人更放肆一点，但放肆不意味着要给钟晨曦一生的沉痛，若是有一个人能察觉出王一不再是王一，那么这个人肯定是钟晨曦。

因为涂山莫寒不会像王一这样，孩子气的望着钟晨曦笑。

歌毕，王一起身准备离去，还没走出两步，衣袖却被拉住，王一回过头，只见钟晨曦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王一不明白为什么：

“曦子，你……”

可钟晨曦却是一言不发，接着她便撞进王一怀里，一下子就抱紧了王一。

王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钟晨曦没有抬头，只是将头埋在王一怀里说道：

“清冷平淡的守护，虽然我从未后悔过，但是我依旧需要支撑，而支撑我的，一直都是你。我也想很倔强，隔离了我们彼此，因为在现实里，就算是我不倔强，我们的缘分也早已注定，我一个丢弃了凡尘的人，又怎么可以拖累你……”

“曦子。”

王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将怀里的女孩儿抱得更紧一些。

“是的，我不敢见你，可是，我不能没有你！就如我刚才所说的，你是我的支撑，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有你在，我觉得就充满了勇气……所以，也请你不要再说什么如果你不在了的话。”

钟晨曦的声音很轻，但感情是如此浓烈。

此刻，王一感觉心如刀绞……

这样的话，自己又是该如何去答应她！？命运似乎已经不可逆转，但钟晨曦好像也不许要自己回答，或许自己这样的默然已经算是给了她一个答案。

钟晨曦抬头望着王一，忽然就轻轻的触碰到了王一的嘴唇，王一感觉到了那冰凉的泪水，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抱紧她，然后回吻了她。

有的感情，不是你对我说结束，它就一定结束了。

在和钟晨曦的缠绵之中，王一忘记了时间，能有这样的一吻，仿佛生命也已经圆满了。

钟晨曦轻轻推开王一，然后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开了，只有一句话飘荡在风中：

“今晚，也是我的一场梦。”

唇齿间，好像还留着她的味道，王一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叫住她。

很感激她在自己生命最后表达的感情，能给了自己一个圆满……

风吹散了忧伤，夜，也已经深了。

……

回去自然是一个无眠之夜，但夜不会因为某人无眠而作停留，而人也不会因为思念就变得圆满。

风二早就教会了王一，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背后需要的是一种何等的平和之心，不要只看眼前，而对于今夜，遇见钟晨曦，还能如此一番，在王一的生命中，也算是一种无憾了。

在各种胡思乱想之中，王一也不知道是当睡着又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天天明。

这是三天生命到来的第二天，但王一好像是没有什么感觉，在醒来之后的片刻，王一坐在床上发呆，昨天的梦实在太过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天一子和涂山莫寒，一会儿又是自己和钟晨曦。

好像纠缠的很深，但无论如何却也记不住最后的结果，甚至越是想它，整个梦越变得模糊。

王一苦笑一声，就像是一个懊恼的孩子，在梦醒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定要记得梦里的内容，但越是清醒，梦里的内容越是记不住，最后只能懊恼的将整个梦彻底遗忘。

既然想不起来，王一也懒得再想，刚翻身起床，穿好衣服，负责照顾王一起居的秋长老就推门而入。

王一诧异的看着秋长老，自己刚一起起来，他就知道了，这未免也……

秋长老对此却波澜不惊，说道：

“掌门，我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终于听到房间里有点动静，便知道掌门起床了……我这就叫人把准备好的药膳端上来。”

王一有些尴尬，原来是人家已经等了很长时间，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