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辰听到耳畔杀声骤起,当下也顾不上疼痛,使出了全力朝着一旁闪过去。
“想躲?没那么容易!”
欧阳净世耳目明朗,听到奕辰侧身躲闪的声音,当下变转方向,五指弯曲如铁爪钢钩,朝着奕辰面门击去,这一下兔起鹘落实在太快,奕辰躲闪已然不及,心道:“吾命休矣!”正闭目等死间,他感到身后有人将自己一抓,自己身子被猛得往后拖了数尺,就这么数尺的距离,使得欧阳净世一掌击空,听得木板飞溅声,飞起的木屑割破了他脸庞,鲜血流了出来。
奕辰听得耳畔有人低声道:“大哥,这边走。”
奕辰知道是刘刀救了自己,心里此刻感慨万千,五味陈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刀看他愣在那,连忙扯着他往一一个倒了的书架后躲,哪知欧阳净世宛若看见了他们一般,双掌腾挪变换,脚底生了风似得紧紧跟着二人,一拳一掌交替使出,刘刀兀自抵抗,急得满头大汗,奕辰也不知自己受了什么伤,胸口还发烫得紧,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只能任刘刀拉着他四处躲闪。
只听欧阳净世一声大喝:“着!”跟着一掌已击中了刘刀胸口,刘刀一口鲜血登时吐了出来,他站立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奕辰也跟着倒了地,面前欧阳净世已朝自己下了杀手,身后又感到萧铭与白丰朝自己这边凑了过来,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惨然对一旁的刘刀道:“刘弟,我知道你本是为了自保才与我结拜,后来又想借我之力除掉萧白二人好自己去做丐帮帮主,现在你是为了朝廷的奖赏才不顾凶险与我一路作战至此,虽然你我算各怀鬼胎,但不论怎样你也算救皇上、救载宁,也救我一命了,我原本想事了后除掉你,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咳...没想到你我真的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呵呵,这倒真是有趣得紧。”
刘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想说话,又呕了一口鲜血,颤颤道:“呵呵...想除掉我,只怕没...这么容易,我早就知道你...要除掉我,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离开...必要时...你可是我...重要的...人质呢...呵呵呵,大哥,今日我们...兄弟俩便一起...死了吧。”
欧阳净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夫这就送你们二人上路!”
奕辰道:“哼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奕辰真是被看扁了呢...欧阳老儿,你快快动手吧!”
欧阳净世道:“如你所愿!”接着一招“锁魂殒命”朝着奕辰天灵盖击去,奕辰感到面前一股极大的劲力即将要把自己吞噬,缓缓闭上了眼。
突然,奕辰听到欧阳净世一声惊呼,面前劲力也陡然间消散无踪,正惊奇间,眼睛一侧已经燃起了一片光亮,照得他遮住眼睛,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八弟莫怕,我来救你了!”
此时楼层内被一片火把与灯火照得透亮,欧阳净世与萧白二人一看,一大波清军不知何时已涌了上来,且他们衣装不似普通清军,皆穿着统一虎纹劲装,显然个个都是皇宫内的好手,当首一人,身着亲王龙袍,头戴三眼花翎,正是他们的老对手:恭亲王奕忻。
欧阳净世见自己右臂被一根钢镖贯穿,鲜血淋漓不尽,他自知今日绝无幸免,当下脚上力道一灌,运足力道朝奕辰踢去,萧铭与白丰二人想法大抵也是如此,当下不顾一切,也朝着奕辰飞扑而去。
奕辰此时一股强大的求生**在涌上心头,不再坐以待毙,强撑起一口真气,身子奋力一跃,躲过三人招数,三人见状,也一齐跃起,朝着奕辰打去,奕辰空中身子往后一转,反手一招朝着离自己最近的萧铭击去,萧铭喝道:“鞑子还敢逞凶!受死吧!”双掌齐出,与奕辰掌力碰撞,奕辰哪里受得住,借力一下飞了出去,他倒在地上,兀自忍不住大笑道:“多谢萧帮主借掌力!”
萧铭见状大怒,一招“降龙伏虎”正冲向奕辰,然而奕辰身旁却已经被众多大内高手团团围住,哪里还能伤到他?萧铭吼道:“都给我滚开!”他手往胸口一摸,摸出了一把棕黑的物事,只见萧铭连扣几下,“啪啪啪”震耳欲聋的几声,数个大内高手已应声倒地。
在场众人均惊呆了,竟一时没人说话,猛然间只听梯口的奕訢大喊道:“枪!贼人手中有枪!”
大内高手一听有枪,顿时把奕訢给挡得严严实实。
又听奕訢从后面喊道:“那是从美利坚刚购来的柯尔特!叛匪绝对得不到,定是从宝阁三层窃来的!众护卫听令!拿下贼人,救出皇上与硕亲王者,赏金万两,封万户侯!”
众护卫道:“得令!”
顿时,除了保护奕訢的几个人外,其余人当竟一个个不顾生死朝着萧铭冲了过去。
萧铭手中左轮又连发三枪,竟弹无虚发,又三人倒在血泊之中。萧铭还欲再发,只是扣动扳机却无反应了。
奕訢喊道:“叛匪没子弹了!你们快去解决了他!”
白丰一把挡在萧铭前面,道:“帮主,我掩护你,你快些把这物事上了弹!”
萧铭道:“我看看可还有子弹!”他往怀里一摸,果然还有几发,赶紧打开了转轮,接连上弹。
萧铭在三层时见那里众多火器,只不过大多大而笨重,只有一匣子里摆着这样一支小的枪。他以前见洋人用过,知道是好东西,便顺手踹进了怀里,当下危急关头一使没想到威力强大如斯。他悟性极高,是而准头与换弹丝毫不像初次使用。
萧铭刚换完弹便迅速连发,饶是那些护卫左右躲闪、连滚带翻,却根本不能躲掉,转眼间又两人中弹毙命。萧铭再打几发,终于没了子弹。众护卫趁机一拥而上,萧铭把枪一收,双脚蹬出,上去与几个护卫便揪打起来,场内丐帮的萧白二人与剩下的十几个高手连续过招斗法,几十个来回下来反而占了上风,数个高手中招倒地不起。
奕辰见一众高手渐渐不敌二人,欧阳净世还在一旁尚未出手,心头着急,极欲去助战,然而自己几次负伤,现在自己要站起来都困难的紧,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正懊恼,感到手边一热,他咦了一声,眼睛一暼,见是一本书,好像就是刚开始在载宁身上放着的那本。
窗外风吹,书随风掀起,一页页翻转而过,宛若疾风,奕辰定睛一看,这书上文字竟在发光发热,他好奇心乍起,赶忙把书拿到手里翻阅,竟感到书中热气上腾,竟是股强大内力,奕辰暗暗心惊,这股内力仿佛要将他心魄夺走。他定了定神,将全身内力集中丹田,心神放空,从书第一页开始看,每看一字,奕辰都觉困难无比,好像如临大敌,这股力量比起他以前所遇任何敌人都要强无数倍,只不过这股力量似乎不欲取他性命罢了,否则以自己修为早以七窍流血而死,奕辰越看越奇,越看越惊,待看了一页半再也看不下去了,赶紧合上了书。
他闭目静思,将书中内容反复在心中回忆: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阳与阴立,五行而生,阳其势如空、如无,其相如火、如刀剑...练时应其气如大空,其稳如大地,合气如一,归丹田而至四方,至四方又至无穷,至无穷而复归一,凝在胸中,伺时而发...只万千气象,为我所用,意所至处,气亦跟至,随心而御,意不动而身已动,尽其自然,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矣...
奕辰此时盘坐在地,双手结印,全身内力运转,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小周天,他再按照书中所示,凝气至胸,合如一,再缓缓透过身上每一个关节细胞至无穷,奕辰从未感到身体如此的舒畅,仿佛自己与身边空气合为了一体,方才受的内伤也在极速痊愈,不一会儿竟没事了。
几个护卫回头一看,只见他头冒白气,脸颊通红,宛若烙铁,一股热气都灌到他们身上了,都心中一惊,他们又都是习过武的,知道硕亲王此时正在练一门极高深的武功,不敢打扰,他们知道如果硕亲王练不成,自己今日可能要丧命在眼前“叛匪”手中,是以不敢怠慢,严加防卫,不让萧铭与白丰靠近。
奕辰满头大汗,练得正顺,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气岔了,跟着四肢百骸一阵剧痛,他双眼一睁,气力赶忙收住,积聚丹田,剧痛也戛然而止。他心惊道:“这武功当真高深莫测,我少读了篇章就想强行继续下去,果然哪个环节出了错,差点丢掉了性命!”当下不敢再练,抓起了一旁的书赶紧揣进了怀里。
他提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滞碍了多年的钵兰碎金功在刚才已经突破了七层了。他看战况,萧白二人已又打倒了几人,不过奕辰看得出来,他二人动作比起之前明显迟缓了些,显然气力不足了。他又朝之前欧阳净世的方向望去,哪里还见他人?
他忙抓一护卫道:“可看见那边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头?”那人连忙摇头,说没看到。
奕辰暗叫道:“不好,皇上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