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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人为财死

裴元向两人招了招手,于是都骑着马默契的短暂离开了队伍。

三人停马在不远处,谁也没先开口,互相看了几眼。

只不过,事情总要解决。

裴元掌握着话语权,主动问道,“你们怎么看?是放弃掉多余的辎重,迅速甩开追兵,进入东昌府,还是……”

裴元战术性的停顿了下。

一切皆在不言中。

谷大用最先忍不住了,向二人质问道,“之前我看你们处理军务时,能熟知乡情,因地制宜。如今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裴元和萧韺对望一眼。

两人都有些蛋疼,这种情况,《水浒传也没写啊。

也无怪乎谷大用着急。

谷大用携带的财物最多。

他之前一度掌控着几十万大军。

要知道军队到了这么大的规模,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有序管理了,以至于各路人马时常有些意外的“缴获”。

所谓“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为了这些“缴获”能够顺利的落袋为安,这里面自然就有谷大用的一份。

谷大用现在虽然失势,但毕竟还没问罪,说不定还有死灰复燃的那天。

他手中积攒的财物也没人敢动。

再说,还有新上任的提督军务太监陆訚看着。

若是陆訚瞧见他的前任被某人夺了家财,他又会怎么想?

是以,谷大用这次回京,可是带了大量钱财的。

这笔钱的数字太大,让谷大用实在难以割舍。

萧韺略犹豫了下。

他是在陆訚接替了谷大用之后,才开始大肆收受贿赂的。

本身他是萧敬萧公公的侄子,再者还是现在提督军务太监的亲信,这两者身份一叠加,不少的武官头头都有一份见面礼送上。

这次萧韺回京,就是打算先把这笔钱借机运回京城的。

他的钱来的容易,虽然觉得惋惜,但是态度还在两可之间。

萧韺目光游移不定,最后觉得可以听听裴元的意思,便问,“裴千户,你怎么说?”

裴元自然也看明白了两人的态度。

裴元恶狠狠的断然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老子的每一两银子,都是拿命换来的,为什么不能拿命来守?!”

萧韺见裴元这态度,不由心生畏怯。

之前他还打过裴元那些财物的主意,看到裴元这个狠劲,赶紧息了那心思。

裴元的态度让谷大用击掌赞叹道,“好一个人为财死!”

裴元看向一直没表态的萧韺,“萧千户怎么看?”

萧韺见裴元要打,也跟着拿定了主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

三人难得的统一了意见,互相望望,都各有心思。

——关于人为财死,裴元是这么理解的。

他想拿这些徐州卫的官兵去赌一赌。

如果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保住自己那些银子。

如果赌输了,死的也无非是徐州卫的官兵。真要顶不住了,他可以把谷大用出卖掉,然后趁着霸州流贼活捉谷大用、以及分赃的混乱,带着自己的女人和小弟直接跑路。

——关于人为财死,萧韺是这么理解的。

让裴元带着这些徐州卫官兵去赌一赌。

如果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保住自己那些银子。

如果赌输了,死的是裴元和徐州卫的官兵。真要顶不住了,他可以把谷大用出卖掉,然后趁着霸州流贼活捉谷大用、以及分赃的混乱,带着自己的儿子直接跑路。

——关于人为财死,谷大用是这么理解的。

让裴元和萧韺带着徐州卫的官兵赌一赌。

如果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保住自己那些银子。

如果赌输了,上阵的是裴元、萧韺和徐州兵,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

总而言之。

以这三人的道德底线,他们心中的“人为财死”,大约就是鼓动“别的人”为“自己的财”而死

裴元决定趁机敲定两人的看法,“那就是要打?”

谷大用和萧韺都咬牙道,“打!”

“行!”裴元见统一了意见,直接询问道,“两位准备把活命的机会,押注在徐丰身上吗?”

谷大用和萧韺都明白了裴元的意思,他们当然不可能把活命的希望,指望徐丰那个废物。

二人毫不犹豫的说道,“这里的兵马,可以任由裴千户调配。”

现在已经危及到了自身的利益了,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裴元也不客气,直接应承下来。

“行!”

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现在敌踪已现,而且对方很明显,就是打算以围困、袭扰为主,再把兵力分散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计划把前军抽调回来,重新整编。”

“丁鸿手中的骑兵留作机动力量,五百步兵分为两队,我手下有两個总旗,一个叫程雷响,一个叫陈头铁,我打算让他们各带一队。至于其他的锦衣卫我打不算动用,也不会把控制力继续下沉。”

听到裴元这个说法,萧韺的表情很意外。

就连徐丰那个废柴,都知道把手中的选锋家丁散下去,充当队伍的骨架,牢牢地抓住这些兵马呢。

裴元却只实行粗略的管理,并没有进行直接掌控。

这就给了萧韺某种微妙的安全感了。

他立刻支持道,“我看可以。我跟着陆公公带过几天兵,如果没有得心应手的部下,恐怕很容易曲解主将的意思,一旦指挥出现偏差,就悔之不及。裴千户这个安排很是妥帖。”

裴元向萧韺点点头,对他的支持表示领情。

其实裴元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们属于是被动应变的一方,本来队伍就聚集在一起,关键时候,裴元甚至都能直接对那些士兵下令,根本没必要太过掌控。裴元手底下那些锦衣卫,可是他关键时候应变的本钱,哪舍得用来消耗。

接着裴元投桃报李,“那五百辅兵除了一部分需要运送物资,应该还能抽调出三百人来,进行简单的防守。这些人就由萧千户带领,作为预备队最关键的时候投入战场如何?”

萧韺听了大喜,手中有点人就更好办了,他当即再投桃报李,表达对裴元的尊重,“副千户,萧副千户。”

裴元又继续道,“徐丰身为指挥使,这次他又带来了些能用的选锋家丁,总不好太过轻慢。不如就让他和他的人,负责看守辎重,守护谷公公。你看如何?”

萧韺一想,真要裴元打输了,那些装满财物的辎重和谷大用都是叛军争抢的目标,正好可以用来把流贼拖住。

当即也赞叹道,“这个主意可以。”

裴元又问向谷大用,“谷公公觉得如何?”

谷大用这会儿又觉得裴元和萧韺专业了,开口称赞道,“我觉得安排的很好。”

裴元点头,你不反对就行啊。

裴元看了看萧韺,“徐指挥使那边,还得萧千户把他叫回来。”

萧韺当仁不让,“这个好说。”

三人简单的一碰头,已经决定了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在这荒野的战场,两方将争逐、厮杀、流血,为他们的财产而肝脑涂地。

三人分散之后,各自进行着安排。

裴元依旧是和自己的三个总旗统一了思想。

陈头铁和程雷响要跟着裴元卖命自不必说,宋春娘则直接带领留下的锦衣卫,她已经得到了裴元的明确指使,一旦前军崩了,就立刻带着焦妍儿出逃。

裴元会给她们制造突围的机会。

这支千人的队伍容易被叛军盯上,那是因为大批辎重拖累,真要只是十多人的精锐骑兵,绝对是可以随意纵横来去的。

裴元交代完毕,前去找人的萧韺也将徐丰的前军带了回来。

徐丰见到裴元,竟然还感激的说道,“不想裴千户竟然以德报怨,亲身涉险,我定然守好大家的东西,绝不会有什么闪失。”

裴元有些无语,萧韺也勾起笑意。

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徐丰竟然还以为躲在后方是最安全的。

现在当然是手里有兵,掌握了主动权的才是最安全的。

之前裴元要带徐州卫的骑兵,萧韺为什么非要把他儿子萧通塞里面?

就是萧韺怕裴元遇敌之后,见势不妙会直接带着这些高机动的骑兵直接跑路,真要那种情况,起码能让萧通有跟着逃命的机会。

不知道徐丰是真感动,还是昨天见识到裴元的实力之后,想要卖好修复关系。

徐丰竟然还主动道,“我这次带来了二十多个亲卫,都是战力不俗的选锋家丁,可以借给裴千户充当亲卫。”

“哦?”裴元眼睛一亮,丝毫没有拒绝。

他直接咬定此事,“放心,这些人跟着我,都是当亲兵用的。要是战事顺利,我身边的人,不会有什么损伤的。要是战事不顺,多几个人顶在前面也是好的。”

徐丰闻言连连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随即徐丰招呼了一声,让那些选锋家丁上前。

徐丰的这些选锋家丁都是步兵,裴元略觉可惜。

不过这也正常,要不是陆訚帮着解决战马问题,裴元之前带的锦衣卫还是一水儿的驿马呢。

驿马擅长负重行远,打起仗来是真不顶用啊。

看到这些选锋家丁,裴元想起了自己带来的那几个江湖人物。

裴元之前对他们一直不太看重,如今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

正好和这些选锋家丁混在一起,作为自己身边的机动力量。

裴元对徐丰道,“徐指挥使先去见见谷公公,听听他的安排,我这边也要处理点事情。”

说着,裴元向那些选锋家丁招招手,“你们都跟我来。”

那些选锋家丁有些迟疑。

徐丰北上的这一路可没说过裴元什么好话,甚至还多次暗示过,只要萧千户肯担责任,就可以随时把裴元干掉。

在这些士兵眼中,裴元那可是红名的敌对阵营。

裴元见他们不动,皱眉道,“怎么,你们连徐指挥使的话也不听了?”

徐丰也觉得有些没面子,连忙呵斥那些选锋家丁听从裴元的命令。

裴元外回走了几步,又回头看。

那些选锋家丁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裴元看着萧韺带着徐丰离去,旋即也带了那些选锋家丁,往自己的队伍那边走。

走出一段,裴元看着那些选锋家丁询问道,“可还能看的到徐指挥使?”

那些选锋家丁不知所措,在裴元再次催问后,杂七杂八的都道,“看不见了。”

裴元点点头,“那你们还在迟疑什么?跟着我走吧。”

徐丰的离开,确实让那些士兵失了主心骨,听裴元这么一说,再想想徐丰的命令,脚步都自然了不少。

到了自己队伍这边,裴元就看向那些江湖人物。

他没看知为道人,主要是这货之前表现的太过随性,还有偷偷开溜的前例。

按理说,醍醐和尚是乞丐出身,这等没跟脚的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跟着裴元混个前程还有点可能,但是知为道人图个什么呢?

再说朝中的整体氛围偏向佛教,整个北京城大量的都是佛寺,他一个道士去了那里,能受什么待见?

裴元就一度怀疑这家伙是想借机白嫖穷游的。

裴元肯让知为道人搭这个顺风车,主要是担心再出现灵珠道人那等情况,起码这边还能反制一下,倒是真没指望这货能打打杀杀。

裴元便先对知为道人劝退道,“道长乃聪明机敏之人,想必也看到了我们的麻烦。现在还没遇贼,若是伱要离去,本千户绝不阻拦。”

知为道人听了笑道,“贫道这一路受了千户不少好处,也想尽点绵薄之力。若是这般就走了,岂非让秃驴耻笑?”

见知为道人油盐不进,裴元便严肃道,“既然如此,那道长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尽知我军虚实,不能放你流落在外了。”

知为道人捻须笑道,“我刚才见千户在马上回头凝视车辙,莫非是行路遇到了什么麻烦?”

裴元忽然想起了当初这知为道人剪纸为犬,吞下月亮,让刺客不战自乱的事情。

虽然知为道人事后说,是正好看到有黑云飘过来,这才顺势而为。

但裴元觉得,这货还是有些门道的。

于是裴元便试探着询问道,“那不知道长有什么指教?”

知为道人听了哈哈一笑,“指教不敢当。只不过我看着天色,像是有雨雪之兆。千户今日行难,却不知明日更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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