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江当天晚上就归队了，因为明天天亮就要开始训练，从山下赶回来是来不及的。

几个人一看师傅还在打靶练枪，都围了过去。

金沐的靶在湖对面，牛玉江几人根本看不清枪靶，当然也不知道师傅打出什么成绩。

子弹因为湖面的湿度会在运行中发生轨迹的偏差，金沐感觉子弹并没有自己扔出去的匕首更能随心所欲。枪械里撞针的力量和火药炸开的力量是固定的，有时候不如人的力量那样如臂指使。

想到这金沐拿出来几只匕首，隔着湖甩到对面的枪靶上，站在那感觉了一会，好像还是匕首比子弹更有杀伤力。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牛玉江几人看不清枪靶，倒是听到空旷的远处传来很小的几声“哐哐”的声音。

“师傅，打中了？”牛玉江几人问。

金沐一下想到，这几个人要有一天要像自己当初打灭香头一样练习匕首，一时间感到欲哭无泪。

那么大个枪靶都看不清，还打香头？

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金沐想了想，只能距离减半，减半......

晚上的时候，金沐跟围着自己的几个徒弟说了憋在心里的话：“当初我的师傅跟我说，术，言曰为道，诡异奇巧为术，法随天地，有道无形。功，亦曰为法，百炼成拙，固似山河，混若天成。习武之才需天资禀赋因材而成。”

“得天赋大成者，一日开悟，三日成功，百日为术，否则，终其一生不过健儿也。”

“你们都修习过五行八卦，我刚刚说的话你们悟一下。”

说完金沐拿起包，走了。

金沐刚走，赵金诚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了：“快快，把你们师傅说的话快点写下来！”

牛玉江眼睛直勾勾看着金沐的方向，把手机扔到桌上：“我录音了。”

赵金诚一看，乐坏了，夸他：“还是你小子鸡贼。”

“师傅说，不是那块材料，练一辈子也不过是个健儿罢了。”陆小山是这里成绩最差的，现在不由得有些沮丧。

“别听他胡说，你就告诉我你今天下山，你们经侦组谁打过你了？”

赵金诚哪会让这几个人闲着，下山就安排了任务，回去要找以前功力差不多的比试一番。

“呲”陆小山嘴唇往上一挑，没回答，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分，还是秒？”赵金诚急忙问。

“秒？”陆小山砸吧砸吧嘴：“局长，你当我是我师傅呢？”

跟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又说：“不过那两个傻子是打不过我了。”

赵金诚伸手敲了一下陆小山的脑袋：“不能给自己同事取这么好听的外号，你们现在就是众矢之的知道不知道，别让他们出去胡咧咧，告诉了没？”

说着赵金诚看了一圈。

牛玉江几人急忙点头：“告诉了，谁要说出去回头就揍他。”

“不许欺负同事啊。”赵金诚笑呵呵拍了一下牛玉江：“吃饭吃饭，吃完饭练书法。”

“局长，师傅给我们放假了。”几人一听就嚷了起来。

“你师傅是给你们放了，你们不也下山了么，我可没给你们放假，快点快点......”

虽然金沐对几个人失望之极，可是赵金诚看到的却是意想不到的结果。

牛玉江四个人，现在下蹲起跳到山顶再返回，上午十点左右已经都能回来了，休息一下，用过午饭过后，拿起那把笨刀去砍树，晚上练习书法。

只不过，早餐是要吃的，半饱。刀刃还是手指厚，不过却是四十八斤。好在几个人都是军人出身，有站军姿的基础，晚上练习书法，写五行八卦释义不至于一直挨抽。

这离负重站桩，跳桩，爬树，换刀，还很遥远，更别说负刀踩水打灭香头。

金沐已经不天天到龙云山了，晚上也不在山上住，几个徒弟很自觉，再说有人比他还上心，他不玩枪就隔三差五去一次。

只是没想到国安居然给他开资了，这倒让金沐小小兴奋了一下，工资，这种事好像上辈子的才有过。

城隍庙快收尾了，正在进行内部的装修，金沐去了几次，感觉比自己想象得好。

几个游方的和尚已经住了进去。

陈继龙让金沐找个日子，金沐也不懂，正合计着什么时候去见一次自己的主人呢，赵金诚来电话了，龙云山出事了。

青龙湖昨晚传来湖水翻腾的声音，众人跑去隐约看到像似蛇一样的东西钻了进去。

金沐一听，马上告诉赵金诚：“谁也不许妄动，不许靠近青龙湖，更不许拿枪监视。”

什么也顾不得了，金沐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跑到阿紫别墅拿了玄铁刀，又开车跑到龙云山下，车一扔，疾速冲到茅屋。

牛玉江几人已经抱着笨刀回来了，赵金诚已经把警戒也解除，都在那等着金沐。

“把所有人都撤回到屋里来，要快！”

金沐不知道是不是青蛇回来了，没弄清湖里是什么，他不能两边发生冲突。

赵金诚一看金沐都拿出来刀了，知道事情很严重，急忙照做。

“不许往外偷看，等我消息。”金沐拎着刀走出去，心里非常紧张。

想了想不放心，金沐到湖边又招来日游神。

日游神带着十几个鬼差须臾便至，金沐不等他跟自己客气，急忙吩咐道：“在四周警戒，凡有生灵，立时拘押。”

鬼差飘忽而去，金沐冲着湖里轻轻叫了几声：“青蛇，青蛇？是你么？”

只见湖水微微一漾，涟漪渐生，湖里慢慢出来一只鹿角一样的东西，接着缓缓出来一个龙头。

金沐玄铁道一横，手里困兽决先印在刀上：“你是何人？”

只见湖水无声分开，龙头缓缓抬起，歪着脑袋看着金沐。

这个神态金沐太熟悉了，青蛇以前就是如此带着疑问看自己。

金沐把刀一扔，冲着那条龙张开双臂，眼里含着泪说：“青蛇，别舔我头发啊。”

突然，湖面四周大雾腾空，似一片白云伏地，目及仅止。

金沐急忙手一伸，喊了一声“刀！”

玄铁刀应声而至，刀柄正好落到金沐手掌，金沐浑身绷紧，警惕地感觉着四周。

“你不会是要砍我吧？”

一个身着古装的白衣少年风度翩翩站在金沐斜对面，笑吟吟看着他。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气质轩昂，如洁玉不染世尘。

“青蛇？”金沐看到对面少年慢慢歪着头看他。

“不好听，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金沐把刀一扔，也顾不上玄铁刀泠泠不满的声音，走到少年跟前：“你现在能成龙化身了？”

“算是。”

“孟章神君？”

“不敢，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金沐伸出手拉了一把他的衣裳，看着他光洁的脖子问：“你的鳞也变没了？这可真神奇。”

说着又拉起他的白净修长的手：“我靠，你怎么长得比娘们都嫩。”

白衣少年笑着从嘴里吐出一条长长的蛇信子，在金沐眼前一晃。

金沐急忙一躲：“不许舔，恶心。”

围着白衣少年转了几圈，金沐心里想出来一个名字：“叫天一吧，龙天一，咋样？”

白衣少年歪着头看着金沐不说话。

金沐跟他说：“天神之贵者，莫贵于青龙，或曰天一，或曰太阴。太阴不好听，龙太阴，不好听，天一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