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怎么会想到来我辰王府?”夏临辰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袍,几步走到夏临沂的右侧,坐下去。
“想到许久未见二弟,便来了。”夏临沂随口一答。
“似乎二弟很忙,可是我来的时机不对?”抬眼看着夏临辰有些凌乱的墨发,夏临沂不动声色地试探。
闻言,夏临辰心里一震,暗衬:“自己已经换了身衣袍,按理不会露馅,为何对方会这样问。”
忽然意识到哪里疏忽了,方才匆忙换衣,忘了整理头上的发髻。
硬着头皮,装傻充楞,大笑:“哈哈,当然不是,太子来得正好,只是”
“只是什么?”
夏临辰脸上又急忙露出沮丧之色:“父皇罚我闭门思过,因此小弟正在书房忏悔,每日读那清心经,都快要成了普陀山出家的僧人了,这一个月,未曾出府,都不知道那府外的春色是多么的撩人。”
夏临麒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夏临辰表演,不拆穿,不搭戏。
“看来父皇罚二弟禁足也不是没有作用。”
见夏临辰因自己的话愣住,夏临沂眼里流转一抹深色后,便继续道:“从前二弟的眼里话里都只有那花街柳巷之事,如今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是不易。”
“呵呵,这还多得感谢父皇,若不是父皇让我闭门思过,我也悟不出这般道理。”夏临辰讪讪笑道,脸上扬起的笑意,好似真的打心底里谢夏侯裕的禁足令。
“毕竟是父皇的儿子,之前留恋那花红柳绿的事,现在想来确实太混账,也难怪朝中大臣会声讨我,我现在知道错了,也不知道父皇何时会原谅我,撤销对我的禁令!”
“父皇最看重,最喜欢的就是太子你了,能不能在父皇面前帮我求个情”
夏临辰说着软话,眼神中还带着丝丝缕缕忧虑。
却始终没有抬头直视夏临沂,是以也没有察觉在他那句父皇最看重最喜欢的就是太子的话后,夏临沂眼中浮起的那么嘲讽。
“我今日来,就是替父皇传话……”
话落,夏临辰眼里都含着亮光,发亮的眸子紧紧注视着对方的嘴,期望他说点自己想听的话出来。
……
太子府
凌羽一身锦衣,站在夏临沂身侧。
“太子,你明知二皇子在府内根本不是面壁思过,为何还不拆穿他,甚至替他隐瞒。”
想着在进辰王府之前,自己就已经把辰王府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他。
本以为夏临沂会借此机会,向皇上告状,顺势打压二皇子一番,却不曾想,不仅没有如此,眼前的主子,还闭口不言替他隐瞒。
“凌羽,你跟了我多久?”不答,夏临沂回过头看向凌羽问道。
“十一年”虽不解夏临沂为何有此一问,凌羽还是恭敬地点头回答道。
“十一年,那这十一年里,你一直伴我左右,觉得父皇对我如何?”
“皇上他,他对太子十分看重,朝中上下,无人能比太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呵呵……”连你也这么认为吗?夏临沂不由地嗤笑。
只有他知道,他的父皇心里真正在意的是谁,整个朝中,看似最得宠的是自己,实则他那个父皇心里最偏向的还是他那个二弟夏临辰。
尽管他不争气,身为皇子整日混迹在花街柳巷中,丢尽了皇家颜面,尽管整个朝中有一半的大臣,参了他一本德行不正,作风淫乱,他那个父皇也只是略施小惩,罚他一个月禁足而已。
其背后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朝中那些大臣,不继续揪着此事不放,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
看到夏临沂突然的嗤笑,凌羽眉头一皱,深深不解:“难道凌羽说得不对,可在凌羽看来,皇上最宠的就是太子你呀,不然也不会在太子弱冠之年就将太子之位传给你。”
提起这个,也真是有些嘲讽,夏临沂的眼神都变得幽深起来,想到这里,不自觉的嘴角都扬起一个弧度,带着自嘲。
许是看到凌羽眼中夹杂着太多不解,心中藏了多年的往事,竟想要道给对方听。
“太子之位,说起这个本太子还真是要感谢一个人”在凌羽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瞬间,夏临沂继续:“将军府那个废物大小姐沐夕情。”
“她?”凌羽疑惑,带着心中的不解,缓缓开口疑问一声:“太子确定要感谢的不是沐二小姐,而是那位被还未进门便被你休了的大小姐。”
凌羽想着,那日太子府门前,虽说沐夕情貌丑无颜,一无是处,但是在接到太子那纸休书过后,竟能一反寻常的胆小怯弱,一头撞在门前的石狮子上,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夏临沂微微点头,很是确定,继续道:“当年,本太子只有七岁,犹记得那日皇祖母心疾突然犯了,父皇的贴身公公李忠不知从何处带进宫来一位女子,短短时间内,就替皇祖母压制了病情,连带着几日那位女子都住在慈宁宫,而我那时候因为年小,跟皇祖母走得又近,也就日日待在那里相伴左右,与那位女子相处了好几日。
直至后来那位女子离开,我才知道她是将军府沐江易新娶的夫人,再后来的半年时间里,那位夫人就诞下了一位女儿,原来那个时候她已有身孕,而后在她第二次进了慈宁宫后,我便莫名的多了一个未婚妻,我不知道她为何会选中我,只是在某一次父皇与皇祖母的对话中,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皇祖母说那位夫人只有一个要求,她的女儿必须嫁给太子,而她,选中的人是我。”
将心中搁置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夏临沂一时间觉得轻松了许多,而凌羽在听完之后,整个人从茫然到吃惊,再到此时的诧异。
凌羽跟随夏临沂的那年,刚好就是他被封为太子的那年,因此对夏临沂之前的那些事情,凌羽其实是不太了解的,所以他才会以为,能被封为太子,仅仅是因为皇上看重他。
“你说可不可笑,我这太子之位,全是因为一个女人,一场婚约,偏偏现在我还把那个女人给休了。”夏临沂带着自嘲说道。
“太子不该这样想,朝中上下,所有的大臣皆是有目共睹太子的才能,是以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太子的优秀才拥护你,而那位沐大小姐,确实是貌丑无颜,一无是处,声名狼藉的她根本也配不上太子,休了也好,太子妃这个位置,也只有沐二小姐那样的女子才能勉强相配。”
若是被沐夕情听到凌羽这话,肯定一口唾沫星子喷过去,丫的,本小姐不眼瞎,是以这样的种马真看不上,说我配不上他,稀罕,这样的货色还是留给沐夕颜那样的极品货色
“貌丑无颜,一无是处吗?”夏临沂呢喃一声,扪心自问。
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日将军府,见到的沐夕情,那张绝色的容颜,那样凌冽逼人的气势,以及后来她在耳边轻声对自己说的那句:“我还知道太子的野心,全部都在”
现在想起,夏临沂都不由心惊,隐隐作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