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地上半跪着腿的女子,似是被夏临沂的话,问得难住了。
独自低着头,隐隐发呆,直接将站着的夏临沂当空气,视而不见。
静默,良久,仍无反应,等的夏临沂一腔怒火在心中酝酿,刚准备爆发出来。
只见沐夕情扬起那张被泥土覆面的小脸,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着朦胧之色,看了眼夏临沂。
一脸疑惑,又有些兴奋地摇摇头:“啊,我不知道耶!”
然后又是小嘴一撇,不买账:“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扭头,不理,继续将地上的泥往脸上抹。
“……”
见夏侯临沂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挡住了自己的光,萌萌的眼神给了一记眼刀子,却不带任何杀伤力,嘴里有些嫌弃道:“你走开呀!别打扰我敷面膜。”
“……”夏临沂再次无语凝噎。
谁能告诉他,这个女子,真的是那日在将军府后院,言笑晏晏震慑自己的那个沐夕情吗,此时夏临沂盯着她那张辨不清容颜的脸,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就在夏临沂愣神之际,低头他又看见地上半跪着的女子,换了一个姿势,改为坐下。而后将她周围手能够着的不知名的野花,全部连根拔起,捏在手中。
她这一动作,直接将夏临沂搞得晕头转向,茫然不已,前面酝酿起的怒火,像是忽然被一盆冷水扑灭,一时间愣在那里,就赤裸裸地盯着,都忘了开口阻止她手上的怪异行为。
待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坐着的女子,已经缓缓起身,抱着一大堆花,背向着自己而去。
“沐夕情,你在玩什么把戏?”夏临沂只当沐夕情故意装傻充愣,戏耍自己,因此看到对方走,赶紧出声问道。
女子置若罔闻,小脚轻盈地迈着步,继续往前。
就在此时,夏临沂脑海里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快步上前,伸手便拉住了女子手臂。
“不说清楚,别想着离开。”
“你是谁呀?你放开我。”不悦,眉头微微一蹙,手臂用力一甩。
不知道是力量悬殊,还是此时的沐夕情如小绵羊一般,软软可欺,总之夏临沂拉住她的手不放,反倒更紧。
挣脱不了,一种委屈夹杂着可怜,嘴巴一瘪,鼻子一吸,隐约声音都带着弱弱的啜泣:“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说实话!”若是寻常时候,夏临沂只怕早就松手了,因为对沐夕情那是避而远之,可现在不同,即使隔着一层衣衫,握住那只细软的手臂,夏临沂不知怎么的,竟不想松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夏侯裕带着一众侍卫,缓慢地出现了。
走近,看到夏临沂身影,以及他手中拽着的女子,一脸泥土,看不清真容。
有些茫然问道:“沂儿,发生了什么事?”
在夏临沂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夏侯裕又抬眼扫视了一眼,并没有见到心目中想要寻找的人,一抹急切在心中滋生,“凤星呢?”
听到凤星两字,夏临沂才蓦然心惊,回过神来,看了眼被自己拽着,一脸委屈不满瞪着自己的沐夕情,心中懊悔,自己差点因为她,把正事忘了。
但是仍然没有放手,而是回过头看向夏侯裕,如实回道:“儿臣也不知。”
似是看到夏侯裕在自己话落后,脸色微变,有些不悦,生怕被怪罪,赶紧开口替自己解释:“儿臣刚来,便已无凤星踪影,只看到沐夕情在这里,因此正在询问凤星下落。”
眼神不可否地看向沐夕情,像是给夏侯裕解释,现在的行为。
闻言,夏侯裕身子一愣,有些诧异,然后便是眉头紧皱,看向沐夕情那张泥土脸,冷声道:“她就是沐夕情,将军府那个废…,那个大小姐?”
本来想说将军府那个废物大小姐的,但此时顾及到还有一众侍卫在,夏侯裕快速的改了口。
夏临沂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她怎么会在这里?”夏侯裕心中满是疑惑不解,将军府的一个废物,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尤其是这个非同寻常的地方,刚好又是凤星出现的时机,心中不免怀疑,看着夏临沂身后的沐夕情,夏侯裕眼眸一深……
看向夏临沂:“沂儿,你可问出了什么?”
“坏人,你放开我,我要回家。”夏临沂还没有开口回答夏侯裕的问题,被他钳制住的沐夕情便又开始闹腾。
没有拿花的那只手,拍打着夏临沂手臂。
“别吵!”夏临沂有些不耐烦出声斥道。
沐夕情清醒的时候,就从来不会买他的账,更别说现在浑浑噩噩,似梦非梦的时候,更不会怕他。
“我不,我就要吵,啦啦啦……”在夏临沂一声呵斥以后,沐夕情没有消停不说,反而变本加厉,还高声飚起了歌,那个曲调真叫是抑扬顿挫,魔音绕耳。
这样的画风,直接惊呆了后面的一众侍卫,嘴角不忍一抽,又看不清沐夕情真容,因此心中纷纷暗衬,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将军府那个貌丑无颜大小姐吗,看来对方不仅是废物,而且还痴傻,竟然敢这样公然和太子叫板,不是傻是什么。
“沐夕情,朕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凤星呢,你可曾见到?”
这大概是夏侯裕在压抑了心中熊熊怒火后,努力克制想要掐死沐夕情的冲动,端出了一个帝王,应有的气度,语气平和地向沐夕情问道。
偏偏有的事情,不是单方面的,你想按照设定好的剧情发展,难免其中不会生变,而此时的沐夕情,她就是一个变数,因此她的每一个行为,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比如夏侯裕的话刚落,只见沐夕情忽然抬起头,看向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夏侯裕身上流转片刻之后,声音微微带着惊讶,又似是思考了半天之后的结果,才张大嘴巴道:“咦?我看着你好眼熟。”
夏侯裕刚想说,你看朕眼熟,实属正常,毕竟夏侯裕还是见过沐夕情很多次的。
只是这样的话,还未出口,便无疾而终,只闻女子在惊讶疑惑后,又带着了然于胸的口吻自顾自回答到:“好像夏临沂那个渣男。”
轰……夏临沂压下去的怒火,犹如夏日曝晒下的烈焰,瞬间飙升。
“沐夕情”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夏临沂口中吐出,恨不得将她咬死。
然夏侯裕听着沐夕情道出的那句话后,先是一怔,随后便是如夏临沂一样的反应,勃然大怒,声音含着不可触犯的威严:“沐夕情,你放肆!”
帝王一怒,周边的气压都向淬了冰,除了森寒,还有泰山压顶的气势。
但是这些对于沐夕情来说,简直无关痛痒,对于夏侯裕和夏临沂的暴怒,沐夕情直接自动屏蔽。
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实则满脸泥土,因此看不出来她脸色如何,只是那无辜可怜的小眼神,眨一眨眼,还带着通红,委屈巴巴的语气:“你们欺负我,我要回家。”
配合的手臂还在夏临沂手中挣扎了几下。
“………”众人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