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沐夕情她怎么会……”本来站着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案几旁。
震撼,心惊,诧异,一时五味陈杂,各种不解涌上心头。
夏侯裕看着大殿中的那一幕。
忽扬手指着白衣飘袂的沐夕情,已顾不得失态,手指轻颤,一句话哽哽咽咽愣了半天才理清楚。
“有如此…身手…”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暗卫,随便一个,对沐夕情出手,那都是如大刀切白菜,毫无悬念。
谁知?现在这情况,与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
甚至是有些天翻地覆的落差,谁能告诉他,沐夕情不是将军府一个废物吗?
废物怎么会有如此非凡的身手,还有那身上的肃杀之气,从何而来。
传闻都说她人人可欺,可现在眼前对上自己的三名武功不低的暗卫,还丝毫未落下风的那人,竟是沐夕情。
“沐夕情你藏的好深!”同样看着眼前一幕的夏临沂,先是身子一愣,随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
似哀怨,似忧叹,总之感慨万千。
原以为将军府那日,见到她盛气凌人的模样,已经很不一般。
谁知今日,亲眼见到她竟然有这样的身手,已然在自己之上。
夏临沂忽然有种被骗得团团转的错觉,悲愤交加,瞪大眼眸盯着那一抹白色身影。
握紧的手指,不受控制,狠狠地掐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
“沂儿,朕要她的命”许久,见三名暗卫还未能解决沐夕情,夏侯裕眸子里放出一抹阴狠,看向隐隐出神的夏临沂吩咐道。
夏侯裕想,沐夕情竟然有如此本事,那便再也留不得。
夏临沂会意,微微点点头,随后,踏身飞起,直接扑向沐夕情,准备朝着她的后背,突袭。
电光火石之间,“咻”的一声,沐夕情直接甩出几根银针,飞向对面的三人。
许是有所防备,银针未入眉心,有些偏离的被对方躲开,往大殿外飞去。
然眼看手掌就要拍打在沐夕情后背之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看来,夏皇这儿挺热闹”
清冷幽冽的声音,从门外而至,直接让方才激烈交战的几人,停下手来。
而夏临沂本来要拍向沐夕情的手掌,也被迫收回。
极速退后两步,回到原来站的位置。
闻声,沐夕情回头,便看到某人一身月白色衣衫,站在那迎光处,格外显眼,翩然而入,心中疑问:“他怎么来了?”
夏侯裕看到帝陌寒突然闯入的身影,略微吃惊,随后敛眉将心思压下,招呼道:“寒王”
心中暗衬:“帝陌寒怎么会来,自己不是吩咐过,现在不召见任何人,李忠是怎么办事的”
这个念头刚在心里划过,便看到李忠一瘸一拐,双腿颤颤巍巍地从大殿外进来。
然而看到帝陌寒挺拔的身姿站在大殿门口,李忠很自觉的离得老远。
那微微带着惧色的眼神,活脱脱像受伤的小鹿看见猎人,胆战心惊。
恨不得退避三舍。
“李忠,你这是?”李忠的畏惧,被夏侯裕一览无遗,看向他,夏侯裕带着疑惑开口。
闻言,李忠抬起头,刚想回答夏侯裕的话,声音轻颤:“奴才……”
便被帝陌寒横插一脚的话,生生打断,“没事”二字被吞入腹中。
对上夏侯裕的眼,帝陌寒不冷不淡:“本王一时兴起,想着来找夏皇对弈两把,无奈,这难得提起的兴趣,刚走到大殿门口,就被这忠犬扫了兴,忍不住出手教育了下,夏皇不会介意吧!”
“呵呵,寒王既如此说,朕当然不介意!”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呕得要死。
但是面上还要装着宽容大度,对着李忠教训道:“你这奴才竟不长眼睛,连寒王的路也敢拦,还不出去领罚。”
“是,是奴才有眼无珠,挡了寒王的道。”听着夏侯裕的话,李忠眼里没有半点波澜,低着头,很诚恳的认错。
这就是奴才,不管有多大的委屈,都得替主子背锅。
谁让身家性命都系在人家那里。
沐夕情本来以一敌三,累得够呛,在夏临沂准备偷袭自己的时候,她不是不知,只是分不开手,因此已经做好准备承受那一击。
没想到帝陌寒会突然出现,因此现在停下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歇会儿。
心中还在思索,帝陌寒为什么会来这里,然还未将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挪开,谁知高大的男人,忽然侧过头,看了自己一眼。
只是那眼中划过的安抚,沐夕情为什么觉得有丝丝暖呢,难道是方才交手太累,以至于感官变得敏感,出现了幻觉。
因此带着这样的想法,当沐夕情再次聚精会神,对上帝陌寒的视线时
只能看到那一双眼眸,幽黑明亮,像深邃的夜空,看不出一丝情绪。
忽然,帝陌寒移开深邃的眼眸,横眼一扫还将沐夕情做包围状的三名暗卫,似是漫不经心,看向夏侯裕。
悠然问道:“怎么这是,比武大会?相互切磋,夏皇还真是好兴致,看来本王来得正巧,刚凑上这一场好戏。”
“呵呵,寒王开玩笑了,沂儿,给寒王奉茶。”夏侯裕打着官腔,绕过帝陌寒的话题,直接对着旁边的夏临沂吩咐道。
闻言,夏临沂一愣,心里有些不满,“凭什么自己身为一国太子,要给对方奉茶,这不是将自己的身份踩低吗,也不知道自己父皇心中想的什么,为何会对寒王如此客套。”
心里虽有不满,但是终归不能违抗圣命,夏临沂心不甘情不愿地踱着步子,慢吞吞地朝一边的茶盏走去。
“不必了,夏太子身份高贵,给本王斟茶屈才了,尤其是本王不喜勉强,并非情愿泡出的茶,失了味道,本王也不想喝!”
在夏临沂刚踏出一步时,帝陌寒就开口阻止道,清冷的语气中,看似在拒绝,实则不掩嫌弃。
没错,帝陌寒看着夏临沂那模样,就是嫌弃,尤其是想到方才若不是自己来的刚好,只怕对方那偷袭的一掌已经得逞。
若是伤了小狐狸,帝陌寒不敢想,自己会不会直接把对方给弄残。
夏临沂还不知道,多亏自己没有顺利得手,否则恐怕一国太子,真的要成独臂侠。
帝陌寒在剜了对方一眼后,径直地朝着一旁空座走去。
待走近,拂衣,揽袖,坐下,动作自如,潇洒优雅,无端露出一种高贵,把夏侯裕那种上位者的气息,瞬间掩盖皆无。
而后才抬头看向夏侯裕,像是没经过思考,无意间做出的决定,缓缓开口:“端茶递水都是丫鬟做的事,这里好像也没有旁人,姑且就用她吧!”
幽深的眸子看向沐夕情,无疑告诉夏侯裕,自己话中的她,指谁。
帝陌寒轻飘飘地语气,飘荡在空中,沐夕情先是一愣,然后便是想锤他。
心里腹诽某人千百遍:“搞什么,来这儿消遣自己,还把自己当丫鬟使,这是什么恶趣味,亏自己方才还因他的出现感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