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贼忙碌哄抢之时,山贼头头的坐骑忽然开始躁动,马前风铃被晃的铃铃直响。不止是马匪头头的坐骑,就连其他的马匹也开始躁动起来。
此刻,几乎所有的人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北方。
就见烈日下北方大道上一个青衣人朝着他们走来。这人中等身材,头戴斗笠,腰间一把木柄弯刀。走路的速度并不慢,但是身体却显得那么安静,似乎根本没有受山贼抢劫影响,路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按照常理来说当有人看到强盗时,应该掉头就跑,可是这个青衣人却没有做出任何想要逃走的样子。依然径直的朝着这边树荫走来。
山贼头头朝着手下一使眼色,两个山贼会意,气势汹汹便朝着青衣人迎了上去。他们距离青衣人两三米时,手握剑柄就要拔剑。就见他们脚步骤停不前,身子一动不动,拔出一半的剑也停在了中间。
这一切就仿佛时间停止了一样,两人一下子成了两尊石像,一动不动。
就见那青衣人不理那两个山贼,若无其事的从他们中间走过,继续朝着树荫快速走来。
就在众人看着那两个不动的山贼疑惑不解之时,
忽然“噗呲,,,”
两个山贼头颅一划,滚落在地上,颈部鲜血直喷两米多高。被烈日晒的发白的地面上,落满了血点,犹如一片星星点点艳红小花。
随着两具尸体倒地,众人无不大骇。
这青衣人是怎么出的手?他又怎么能一下子斩下了两颗人头。没有人看见,甚至连青衣人动手的动作都没有看清。
凌辰同样吃惊,他的视线不敢再离开青衣人,冷汗从他的鬓角流下。他的心理素质要比常人强大很多,但是这一刻面对这青衣人,竟然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青衣人脚步不停,旁若无人的走到树荫下,所有人见他过来,早早的左右闪开,给他让出一条道路。谁也不敢挡住这死神,就连先前嚣张的山贼也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
当青衣人在凌辰面前走过时,凌辰看清了这青衣人斗笠下的脸,不修边幅的胡茬,两腮凹陷,面色枯黄,一双绿色的眼睛朦朦胧胧,没有一点生气。一股阴冷之气,在这盛夏的中午竟让他背后一凉。
这种模样的人简直和死尸没有区别。可是,这死尸却能正常走动。除了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想不到有任何恰当的词语。
青衣人没有为难任何人,而是直接停在了一个黑衣男子面前。
黑衣男子坐在地上,表情严峻,手中紧握一根直直的木棍。他没有抬头看青衣人,而是淡淡说道:“你要杀我?”
青衣人冷冷道:“是。”口气冰冷,却很清朗。
黑衣人哈哈笑道:“我的人头可以给你,可不可以放过这些无辜的人?”
青衣人道:“我只杀挡路之人。”
此话一出,所有的难民和山贼几乎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山贼头子见势不妙,一挥手道:“兄弟们,快撤,,”话未说完,他的战马已经在十米开外。其他山贼已经顾不得那些抢来的物资,纷纷四散奔逃。
山贼一撤,难民们也各相奔逃。大树下只剩下黑衣人和那个青衣人两人。
凌辰边跑边回头看,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这块石头距离大树并不远,虽然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能清楚的看到两人的动作。
远处的黑衣人已经起身,两人面对面站着。他们的谈话凌辰根本听不到。又或者两人根本没有谈话。
凌辰目不转睛紧盯两人,丝毫不敢把视线挪开。他到底想看看,这两个高手会怎样对决。
就见远处黑衣人忽然手起木棍,只感觉到他身后的大树晃动了一下。只瞬间,大树又恢复了平静,黑衣人的手高举着木棍没有落下,也成了一动不动的石像不动了。
青衣人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几秒过后便转身离开。就在他走出去五六米远时,大树下的黑衣人脑袋一歪,滚落在地,顿时鲜血直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见黑衣人倒地,凌辰惊骇不已,这一次他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青衣人的手,但是却依然没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出刀动作。
但是那个黑衣人的人头已经落地了。难道是他出刀太快自己没看清吗?还是这世上真的有快如闪电的无影刀?
不管是之前的王吉王兴的兽灵变化,还是红衣女子和面具人的蜂群与火的较量,他都可以接受。但是今天这个青衣人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待青衣人消失在视野里,凌辰这才上前遍查三具无头尸体,结果让他大为震惊。
三具尸体的颈部切口是被人一刀砍下,干净利落。可是让他奇怪的是,这颈部切口的肌肉竟然非常整齐,这让他百思不得解。
一般来说活人受到的伤,不管是肌肉组织还是血管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收缩,从而使得伤口参差不齐,尤其是断口更加明显。而眼前这三人的颈部伤口,竟然平滑整齐没有任何一丝收缩的情况。
这种伤口只有人或动物死后才能造成。也就是说,只有死透的人被斩首,才会出现这样的整齐切口。可是,这三人明明是活着被杀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伤口,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杨成他们也来到了树荫下看着三具尸体,又看看紧缩双眉的凌辰,问道:“凌兄弟,你怎么了?”
凌辰指着那黑衣人的尸体道:“杨大哥,你看这脖子上的刀口奇怪吗?”
杨成果然蹲在黑衣人尸体前,俯身细看,就见那碗大的切口上,鲜血还没有停流。黑色骨髓红色肌肉赫然在前。杨成奇怪问道:“这刀口怎么了?”
凌辰道:“你没有发现这切口非常整齐吗?”
杨成奇道:“整不整齐,有区别吗?”
此时,一旁的贺武贺琦连带孟秦也都很奇怪的看着凌辰。看来,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懂得死前伤和死后伤的区别。这问了也白问。
当然凌辰也不想花费口舌去为他们解释,最后他只能无奈摇头道:“没事了。”
一路无事,他们行至夜里,便来到白水山一处石窟中休息。
这个石窟是半天然半人工的,深约五米,四米多高。山顶伸出一块大石,如同帽檐一样遮挡住了天空。
下午他们来时,这里已经有几个难民临时落脚。孟秦很大方,给了那些难民很多食物,难民们对他们感恩戴德,也就主动让出了一块地方给他们。
走了一天的路,五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吃过干粮后便各自休息。杨成三人已经睡熟,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只有凌辰和孟秦还坐在篝火旁。
孟秦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看着面前篝火仿佛有心事。
凌辰想着自己以后的打算,在他心中,任何时候都是任务第一。可是他的这个任务急不得,是一个漫长的任务。最起码在自己没有实力对抗九暮台前,根本无法去完成。
正想着,就听孟秦轻叹一声:“国家危难,最可怜的还是这些国人啊。”
凌辰抬眼看着孟秦那忧愁的脸,说道:“可怜是可怜,要是战争不停止,就算夫人你散尽家财去救助他们,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孟秦道:“少侠说的对。只不过想要停止这场战争谈何容易。”
凌辰拿着木柴,扔到火中继续说道:“人就怕了没了斗志,如果每个炎国人都在叹气逃避,那么这个国家才真正的完了。”
孟秦道:“眼下炎国城池已经尽为田国之地。我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听到这话,凌辰心想这孟秦果然不是普通人。
想罢,他眼前一亮,说道:“炎国以后怎么样,这要看炎国人怎么想了。如果每个炎国人拼死护国全民皆兵,那炎国就还有几百万的士兵,不管是什么样的侵略者都会被赶走。”
孟秦奇道:“用寻常百姓去对抗田军岂不是去送死?”
凌辰道:“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做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着失天下。如果不得民心,田国就算占领了炎国所有城池,也会遭到强烈的抵抗。最终还是要乖乖滚蛋。如果田国明白这一点,从而优待炎国人来收买人心。那炎国人甘心情愿的成为田国人,到那时炎国才是真的灭亡。所以,炎国的存亡不在城池,而是在炎国人自己。”
孟秦嘴中默念:“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着是天下,,,”念叨两遍之后,孟秦道:“说的很有道理。”她又看看凌辰那年轻的相貌奇道:“少侠这么年轻,竟然有如此见解,真是让人佩服。”
凌辰道:“夫人过奖了,都是小时候学的。”
孟秦道:“不知家师是哪位高人?”
凌辰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说出自己历史老师的名字吗?他灵机一动,微笑道:“我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
孟秦满脸狐疑问道:“九年义务教育?好奇怪的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凌辰笑道:“我的老师学生少,也没有什么名气,夫人没听过很正常。”
孟秦赞道:“既然能教导出凌少侠这样的文武全才,这个九年义务教育先生也算是奇人。就是不知道这位先生现在在哪?能否让孟秦见上一面。”
凌辰干笑一声道:“我那师父在很远很远,夫人恐怕见不到。”
孟秦微笑道:“我看少侠文武全才,不知道愿不愿意来我家做一个家将?”
对于游侠来说,做家将是一件美差,凌辰也正想找个地方立足,就一口答应了。
孟秦面露喜色,道:“如若壮士替我守住家业,孟秦必有重谢。”
一席谈话,两人都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