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玉珩迟迟没有离开。
云和不自觉地打了一哈欠,慢吞吞道:“还有事务没处理完吗?”
玉珩从容的收起面前厚厚一沓随笔涂鸦,毫不心虚道:“快了,处理完手头这个?就结束了。”
云和起身走到?案几前,翻了翻玉珩处理完的一摞玉简,赞许道:“不错,做得挺快。”
玉珩露出?一个?骄傲的小表情,腰杆挺得更直了。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道:“今日之事,陆季白恐怕要消化一阵子。”
云和点点头,“这是必然?。”
玉珩顿了顿,继续道:“我若是晚上回去,他难免会觉得不自在。”
云和眼神一闪。
好家伙,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玉珩就差把求收留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云和似笑非笑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善解人意?了?”
玉珩认真道:“我一向善解人意?,何况陆季白是我的大弟子。”
云和停顿半晌,“陆季白要是知道你如此体谅他,怕是要感动得落泪。”
玉珩放下手里的笔,“我更喜欢做好事不留名,这事就不必让他知道了。”
云和感叹道:“陆季白有你这个?师尊,真是他的福气?啊。”
玉珩脸不红心不跳,“所以?他得惜福。”
云和:……
玉珩真是长进了,连说瞎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玉珩见她没有说话?,顺势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云和好气?又?好笑,“成,给你留个?地铺。”
玉珩从善如流。
今日是地铺,明日就可能是床铺。
有了云和应允,玉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云和的床边搭了一个?地铺。
等云和回过神来时,他甚至已经躺下盖好了被子,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梦乡。
云和抽了抽嘴角,绕过地上这一长条人坐到?床边,嘀咕道:“这速度,真够快的。”
玉珩侧过身子,用胳膊支起脑袋看她,“我这不是怕你反悔。”
云和抖开被子,同样侧躺下来,和他对?视,“我一向说话?算话?,有什么可反悔的。”
玉珩弯了眉眼,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册话?本,“那要不要给你念一段话?本助眠?”
云和探头道:“你怎么还有,我不都给你没收了……”
玉珩得意?地晃了晃崭新?的话?本,“这册是新?上的,应该是你上次看的续集。”
云和的眼睛顿时亮了,“出?续集了?吉春怎么没帮我买?”
玉珩翘了下唇角,“这是限量版,本来刊印的就不多,我特意?让书铺老?板预留的,吉春可没我快。”
云和当即来了兴致,“快念快念,我上回应该看到?……”
玉珩翻开第一页,开始娓娓道来。
念到?关键处,云和激动地一拍床沿,“我就知道,这个?男二心怀不轨,上册话?本里就有好几处暗示——”
云和本就贴在床的边缘,这么一动,一个?不稳就往地下摔去。
这一刹那,玉珩长臂一捞,将人接了个?满怀。
云和一头栽在他的胸口?,懵了一瞬。
她抬起头,和玉珩四目相接,“你没事吧,我就是不小心……”
玉珩的一手护在云和腰间,一手还举着话?本。
他挑了下眉梢,打趣道:“原来是不小心,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云和瞪他,“你别用自己的歪心思揣摩我。”
玉珩眸色更深,“你又?知道我起歪心思了?”
云和轻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
话?音未落,玉珩的手臂倏然?收紧,两?人紧紧相贴,严丝合缝,略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浸透肌肤,云和只觉得整个?人都烫起来了。
玉珩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云和的脸颊,“你都说我有歪心思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白被你冤枉……”
床边的烛火落下柔和的橙色光晕,照得玉珩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愈发秀色可餐。
温热的气?息拂在云和颈侧,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古人诚不欺她。
云和觉得自己的话?说早了。
现在起歪心思的人,是她。
云和俯身贴上玉珩的唇。
她用舌尖试探般地碰了碰玉珩唇缝,便被另一股灼热的气?息迅速缠了上来。
气?息交缠,烛光跃动。
寝衣领口?宽大,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变得越发松散。
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染上淡淡的薄红,显得愈发勾人。
云和的脑子已是一片混沌,她感觉自己完全被玉珩的气?息包裹,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在事态即将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时,云和的理智终于上线了一秒。
她一把抓住玉珩作乱的手,“等,等等——”
玉珩的眼底浪潮翻涌,声音里满是情/欲,“等不了……”
他在云和的唇上轻啄一口?,俯身向下,“你只管享受就行……”
云和已经无暇回应他的话?,她的唇边溢出?破碎的气?音,整个?人犹如一叶纤薄的小舟,在汹涌的风浪中起起伏伏。
……
风浪渐息,烛光突然?跳了一下,人影晃动。
云和缓缓吐出?一口?气?,用小腿轻轻踢了玉珩一下,“好热,你起开……”
玉珩抬手拭去唇边湿润的水渍,语气?幽怨:“你怎么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云和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斜斜地扫了玉珩一眼,“我不用提起裤子,也?可以?不认人。”
玉珩沉默了。
云和半合上眼,困意?上涌,“你熄下灯……”
说罢,她便沉沉睡去。
玉珩深吸一口?气?,决定去冲个?冷水澡。
忙活半天,他好像在自讨苦吃。
隔日,云和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
她一边抽着冷气?,一边从地铺上爬起来。
玉珩不在屋内,也?不知道一大早去了哪儿。
云和起来倒了一杯热茶润喉。
半杯茶入腹,吉春端着早膳过来了,“道尊,今日膳堂准备的是莲子粥——”
话?至一半,吉春蓦地没了声音。
云和看向他手里的食盒,“除了莲子粥,还有什么?”
吉春指着床边的乱糟糟的地铺,差点没找着自己的声音,“道尊,这是——”
云和正?准备解释,却见玉珩施施然?走进屋内,“昨夜我和师尊彻夜讨论公事,师尊心善,特允我在此休息。”
吉春瞳孔震颤。
衡昱是当他傻吗?
讨论公事,能把被子卷成这副皱巴巴的模样?
云和清了清嗓子,对?吉春道:“没错,就是衡昱说的这样。”
吉春张了张唇,慎重道:“道尊,我懂了。”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玉珩一眼。
衡昱这小子,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如此心机,居然?能做出?爬床这种事情,从前真是小看了他。